今日,萧堁设宴,拜帖早早的送到了丞相府,帖子有两份,一份是给丞相千金武锦绣,另一份则是给她的师父,当今圣教教主盛天一。
武锦绣知道萧堁的用意,想必是余嫔娘娘服药后病情好转,他想要当面致谢。只是盛天一一向不喜欢参加这样的活动,便想都不想的就回绝了,她只能自己一人来参加了。
凉国的民风尚算开放,未成婚的年轻男女可以时常设宴小聚,不论身份,无人议论。她便更是洒脱了些,换了身轻便的男装,长发束起,手持佩剑,看起来更是有一股巾帼不让须眉的英气。
萧堁将宴会设在了皇家围场,在场的都是城中有名的青年才俊,武锦绣瞥了一眼,她记得,那些人里有不少人会入朝为官,且官运亨通,无人能及。
前世,那些人是萧堉费劲了心力都巴结不到的人,如今却和萧堁的关系和睦,若是萧堉知道了,怕是要气死了吧!
想到这,武锦绣的心情就格外的好,眉眼间的笑意更是掩盖不住,她一出现就吸引了在场世家公子的目光。
“不愧是丞相千金,这举手投足间的气质不输男子。”萧堁的心情很好,拿着杯酒朝武锦绣走来。
萧堁的步履阑珊,像是喝了很多酒的样子,脸上也有些泛红,武锦绣嗅了嗅,并未嗅到酒气。
她从萧堁的目光中仿佛发现了些别的东西,在众人的注视下,并未表露出来,而是将萧堁手中的酒杯接了过来,一饮而尽。
没有任何味道,果然是水。
“不愧是宣王殿下的酒,确实是好酒,清澈甘甜,入口后回味无穷。”武锦绣这“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事并不比别人差,她看得出,这并不是一场简单的宴会,所以也就耐着性子陪萧堁玩了。
直到其他的世家子弟习以为常,不再看着他们的时候,萧堁才收回自己的醉意,压低声音说了句:“跟我来。”
在围场的后面,是皇家别苑,除了陛下偶尔过来外,其他皇室众人鲜少有人来,在别苑内伺候的宫人少之又少。
武锦绣是第一次到这个地方来,她记得前世的时候,也曾有机会进来,只是萧堉在这里藏了位女子,那女的身份外人不得而知,萧堉将那女子隐藏的很好,她不想跟那女子碰到,所以一直不肯进来。
如今跟着萧堁,才发现这皇家别苑的精致美景,参天绿树,小桥流水,果然别有一番韵味。
她跟着萧堁在这别苑内七拐八拐,才进了内院,内院的景致别外面更加别致,假山瀑布、风车流水,还有那坐在凉亭下的白面少年郎...
诶?少年郎?
武锦绣揉了揉眼睛,又看了一遍,那坐在凉亭下,白衣胜雪、玉冠束发的人不正是沈华年吗!
见到武锦绣与萧堁,沈华年点头问好,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
“这是怎么回事?”
在围场的时候武锦绣没见到沈华年,就觉得有些意外,她心里想着可能是沈华年的身份特殊,不便参加这次宴会,加上外面人多口杂,就什么都没说。如今这院子里只有他们三个,她自然迫不及待的问了出来。
“先喝些茶,润润嗓子,听我们慢慢和你道来。”沈华年依旧带着温润的笑意,不慌不忙的为武锦绣添了杯茶。
萧堁见自己没有,撇着嘴,自己倒了杯。饮了茶后,才缓缓开口。
“外面的那些世家子弟,其实没有一个是我请来的。”
“什么?”武锦绣有些惊讶。
“咱们三个,一个是当朝宣王,一个是丞相千金,一个是恭王义子,这样的身份聚在一起,传到陛下的耳中,必定会生出事端来。”
当今陛下的气量有多小,别人不清楚,他们三个可是非常清楚的,以他们的身份聚在一起,必定会引起陛下的不悦。
“外面的那些人,有一部分是陛下的眼线,有一部分是尊王的眼线,还有一部分是朝中官员的子嗣。官员们想提前站队,必定反复思量宣王与尊王到底谁才是合适的人选。”这番话从沈华年的口中说出来,到让武锦绣觉得有些意外。
可转念一向,确实是向沈华年说的那般。不论前世还是今生,萧堁一直都是萧堉的眼中钉,肉中刺,他早就想处之而后快,必定会培植自己的眼线监视着萧堁的一举一动;当今陛下一向专权,对萧堁手握兵权之事早就不满,更不会放任他与朝臣们结交,至于那些官员之子,不过是见风使舵的小人罢了,他们想要的之事在朝中占据绝对有利的权势,才不会管真正掌权的是个怎样的人。
这几日,武锦绣的心思浮了些,没有注意到这些问题。
“倒是我思虑不周了。”
“你别多想,今日我确实有心想要和你们聚聚,一是向你们表示感谢,我母妃的身体好了很多,军医说不日便会恢复了。”这件事多亏了武锦绣,萧堁是感激的。
“余嫔娘娘的身体安康,这本就是我们的职责。”武锦绣与沈华年相视一笑,“宣王殿下不必放在心上,现今最重要的,就是让余嫔娘娘养好身体,娘娘的心思单纯,身边没有自己人伺候着总归是不行的。”
深宫内苑往往比前朝要复杂的多,像余嫔那样的性子,身边要是没有个可靠的人,怕是很难生存下去,,尤其是随着萧堁手中的权势增加,将他视为眼中钉的人也会增加,到时候,余嫔就会成为影响他掌权的软肋。
“我也想到了这点,所以昨日就将从小伺候在身边的女官送到了母妃的身边。”有自己的人在身边伺候着,萧堁总算是放心不少。
沈华年并未多言,而是继续为武锦绣添茶。与眼前这二人相比,他的身份并不尊贵,尤其是在眼下,能帮到的忙确实有限,若不是得了武锦绣的帮助,怕是也没那么容易入得了萧堁的眼。
他并不是怨恨,只是分清了形势,眼下他要做的,就是听二人讲完,适当的给些建议就好。
三个人就这般坐在凉亭内,一阵风吹过,树叶在风中舞动,传出“沙沙”的声音,在这寂静的院子里,那“沙沙”声竟然格外的悦耳动听。
武锦绣望着那叶子,一时间竟有些失神。过了良久,她才开口。
“对于那个位子,宣王殿下是怎么看的?”武锦绣所指的位子,自然是凉国最高的位子——皇位。
她问的直接,萧堁一时间不知道要怎么回答。若说对这皇位没有心思,那是绝对不可能的,那位子谁会不想做?
可这般直接的问,萧堁竟有些摸不清自己心里的想法。
“我没想过和其他人争些什么,我想要的,不过就是一方安宁罢了,可若是旁人都不愿给我这一方安宁,那我便去争上一争。”
同样都是陛下之子,凭什么人家争得,他却争不得?谁比谁的身份尊贵了?严格来说的话,那些只知道勾心斗角计算别人的皇子根本就比不上他。
“宣王殿下,夺位不比其他,要不不争,要争就争那天下共主之位。”
武锦绣的一番话,颇为慷慨,一时间竟鼓舞了二人的士气。这番道理,并不是她刚刚悟出来的,而是在败给萧堉后,想明白的。
今日,沈华年见到了武锦绣不同的一面,温文尔雅,活泼可爱,俏皮机灵,都不及现在这般气概。
武锦绣与那些世家女子果然是不同的!
沈华年极力掩饰着自己眉眼间的惊叹,当着萧堁的面,他并不想将自己对武锦绣的欣赏表露出来,他总觉得他们之间身份有别,即便武锦绣说喜欢自己,眼下也是不能作数的。他的身份,若是贸然和武锦绣在一起,只给给她徒增烦恼罢了。
他必须要得到更多,站在更高的位置,才配得上她。
武锦绣的目光注视着沈华年,沈华年一向寡言,今日的话更是少之又少,她叹了口气,心里想着,该怎么把沈华年也拽到这氛围当中。
“沈公子,我听闻你身边有一护卫,名叫展翼,人老实靠谱,可有婚配?”
“嗯?”沈华年和萧堁同时发出疑惑的声音。两人都觉得纳闷,这话题怎么突然间就转到了沈华年的侍卫身上。
这侍卫是何许人也,萧堁并不清楚,可沈华年却清楚的很。他初入恭王府时,恭王的母亲叶太妃健在,怕他受委屈,就派了名侍卫给他,那名侍卫就是展翼。
这几年,展翼一直在暗中保护沈华年,也曾为沈华年受了不少的伤。对于沈华年而言,展翼不仅仅是侍卫,更是他的家人,他的朋友。
“展翼并未婚配。”像展翼这般做暗卫的人,娶妻之事更是难于登天。
武锦绣早就知道展翼没有婚配,只是贸然提出的话,怕沈华年起疑,如今得了回复,便不客气的说了出来。
“我的婢女清月,年芳二十,性格乖巧可爱,厨艺了得,不知配你的侍卫可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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