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第58章 晋江文学城首发

项时钦打开门,门后边站着的是拎着好几个大礼盒的齐俊烨。

齐俊烨咧嘴笑,露出一口大白牙:“你好啊。”

项时钦勉强对他笑了笑,不是很自在:“进来吧。”

他今天早上接到齐俊烨的电话,只知道他说要来,没想到下午人就到了。

项时钦想,既然是李暮商的朋友,那如此专程来找自己,想要说的话自然会跟李暮商有关。

会是什么事呢?

齐俊烨把自己一股脑儿买的东西都放在门边。上门不空手,空手不上门,老人家教的。

“家里现在只有红茶茶叶,可以喝吗?”项时钦的声音从厨房里传出来。

“都行的,我不挑,直接给我凉白开也好。”

齐俊烨打量着室内,窗明几净的,虽然有些杂物堆放在角落,但总体收拾得干干净净。

只是齐俊烨有点诧异,听暮商说他把黑卡给项时钦了,他还以为项时钦至少会买间好一些的房子,没想到还会住在这种老破小。

是对这个屋子很有感情吗?

项时钦冲泡了一壶红茶端出来。

齐俊烨还在想该怎么开口,摩挲着杯口犹豫再三。一想到自己等下要说的内容,就不由得尴尬。

作为局外人,其实他并没有立场跟项时钦提起李暮商,甚至都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我们好像还从没有这么坐下来面对面地聊过天呢。是暮商让你来的么?”项时钦声音很轻地说。

齐俊烨连连摆手,“啊,不是,暮商完全不知道我来找你的事情,是我自己自作主张。”

他挠着脸:“其实我不太敢跟你说话,怕自己又嘴贱,随便乱讲,又惹到你不高兴。”

齐俊烨并不知道那一晚究竟具体是自己的哪几句话闯了祸,但他始终记得项时钦那如同溺入水中、无法呼吸的表情。

现在,他不想再搞砸一次。

齐俊烨吞吞吐吐道:“我知道这很不讲理,我也先跟你说声对不起,如果我等下讲了什么不中听的,那都是我一个人的问题,你当面骂我就好。我是想不到其他办法了才来麻烦你。”

项时钦等待着。

“是这样的,暮商呢最近去了黑梳山,你知道那个地方吗?”

“知道一些。”项时钦点点头。有耳闻,但也只知道那座山很高,有森林有湖泊,是一个滑雪胜地,每年秋冬季都会下极大的雪,气温冷得刺骨。

“你知道就好说了,暮商跑去的那地方冷得要命,他也不在室内待着,就天天去湖上边钓鱼,天寒地冻的,一冻就是大半天,我去劝他回来,他就当听不见,怎么也不干。”

“如果他是正常去玩,那当然好,他爱怎么钓就怎么钓,我也不是什么婆婆妈妈爱管闲事的家伙,可是你要是见到他人,你就会知道他情绪实在不对劲。我也说不出来那感觉,就很沉。以前从没见过他这样的。”

看见项时钦的表情,齐俊烨声音轻了,没敢再继续往下说。

“就……你帮忙劝劝他,可以吗?”

李暮商过得不好?

项时钦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听到这件事的心情。

似乎每次从其他人嘴里听到李暮商的消息,都会是负面的。

常易天说他虚伪,陈沐说他阴险小人,好像所有的贬义词都能安在他身上,定义他这个人。

而李暮商的身边人就总是说他让自己过得不好,不好好吃饭、不好好休息、不好好照顾自己,一点都不开心。

而导致这一切情况出现的理由,显然是因为他。

有时项时钦不禁想,是不是这世上真有孽缘存在?不然怎么解释他们两个人就像是彼此的克星,专门互相伤害,让对方难过。

项时钦垂眸:“谢谢你特意来告诉我这件事,我会试着劝他的。”

“好啊,那敢情好,”齐俊烨喜形于色,不住地搓手,“如果你愿意说,他肯定听你的。”

齐俊烨正高兴,没注意到项时钦看自己的眼神都变得有些困惑。

“可以问一个问题吗?不方便回答也没事。没有别的意思。”

齐俊烨:?

项时钦的表情很纯粹,没有恶意:“你这么为暮商着想,总是为他跑前跑后,是不是因为xi……”

“打住!”齐俊烨一脸惊悚地看着他,“嫂子,可没那回事啊,我跟暮商纯属是兄弟情,比珍珠还真的革命友谊。”

项时钦点点头:“好的。”

齐俊烨看他表情,生怕他不信,叭叭地讲起自己大学时是个傻逼文青,学的经管,毕业后却一门心思想拍自己的电影,为此还跟家里人闹翻了,一个人去首都当北漂,白天四处去那些电影公司推销自己的剧本,晚上就窝在出租屋里不停改剧本。

“我跑出来的时候身上没带几个钱,家里人又把我的卡都冻结了,所以到首都没几个月,钱就见底了,问那时候的朋友借钱也借不来。”

说到这个时,齐俊烨还怪不好意思:“其实他们也不是啥坏人,只是不信我能行,再加上我爸妈跟他们交过话,所以权衡之下,选择不帮我而已,这很正常。”

“那时候我跟暮商只能说是认识,不怎么熟,知道他牛,但也知道自己那纨绔二世祖的样子,他是瞧不上眼的。”

说着,齐俊烨呵呵地干笑了几声:“我给他打电话借钱的时候自己都不抱希望,结果你猜他听完我说的那一大串借钱理由后他说什么。”

项时钦认真思考了,但只能摇头。

“……我猜不出来。”

齐俊烨咧嘴一笑,“就跟演电视剧似的,特潇洒,应了一声‘行’,没几分钟钱就到账了,我看着那通知短信,人都没回过神。”

项时钦跟着笑了:“很像他的风格。”

他都能想象出来那个高大俊美的男人究竟会怎么冷着一张脸接起这个无厘头的电话。

齐俊烨语气不无唏嘘:“那么多人,就只有他一个人信我能干成点什么。”

“所以就算后边又缺钱了,我去干体力活,又苦又脏我也没觉得有什么,就想做出成绩来。”

“可惜搬水泥的时候没注意,肩膀受伤了没钱治,也没好意思再问暮商借钱,只好回家了。”

齐俊烨有心,即使最后真的被父母言中一辈子不可能有什么大出息,没在首都闯出个名堂,他也念着李暮商这份恩,用自己的方式去报答。

听完齐俊烨说的话,这下项时钦明白了他明明长相俊雅,如教养良好的公子哥儿,行事却总反差地大大咧咧的原因。

经历过那种波折,当然性格会有所改变。

这么说了一大段话,眼见外边的太阳都落山了,齐俊烨也不好在这里久留,说还要开车回海城,就离开了,连项时钦留他吃晚饭都拒绝。

项时钦拿过齐俊烨留下的礼物,袋子里尽是些鹿茸、燕窝之类的安神滋补品,看得出来选择它们的人多少是有花心思的,没有随便拿一些贵又对项时钦没用的东西应付。

项时钦收好了滋补品,进厨房做饭。

他心神不宁地想着齐俊烨说的事,厨刀差点切到手,划破了一小道口子,血液流出来染红了白萝卜。

看着那血缓缓晕染出枝杈一样的纹路,项时钦怎么也没办法再自欺欺人。

事实是他该死地想念李暮商。

在异国他乡那么冷的地方,那么空旷,寂静得骇人,却只有李暮商自己一个人呆着,得多孤独。如果遇到危险,譬如碰上雪崩、饥肠辘辘的猛兽,又有谁能够帮他?

项时钦知道这只是自己不合时宜的忧虑,李暮商有丰富的户外徒步经验,当然能够保护好自己,但万一呢?

这“万一”是项时钦承受不起的代价。

他不想要李暮商出事。

项时钦清洗好伤口,贴好创可贴,手指放在拨号键上犹豫好久,按了下去。

嗒——

“……喂?”

加拿大那边还是凌晨,李暮商明显没清醒,声音带着浓浓的倦怠。

“……”

项时钦喉咙发紧。他突然又不确定是不是应该打这个电话了。

他真的要动摇李暮商的决定吗?有立场动摇吗?

如果李暮商说自己清楚自己在做些什么,根本不需要他的干涉,那他其实无言以对。因为李暮商说的是对的。他只是无归途的游魂,所有能够撼动李暮商喜怒哀乐的权利,全来自李暮商的默许。

“怎么……时钦?”李暮商似乎确认了来电姓名,语气变了些,整个人也清醒不少。

“是遇到什么事了?”

李暮商没想过项时钦还会给自己打电话,能想到他打电话的唯一理由就是遇上棘手事了,需要他帮忙解决。

项时钦:“没,我没事。只是……”

我担心你。

项时钦深呼吸好几次,觉得自己下一秒就会被拒绝。

李暮商:“你别急,慢慢说。”

“我想要见你。”

终于说出来了。

项时钦听见落雪声,也听见呼吸声,但唯独听不见李暮商的回答。

许久,李暮商揉捏着紧皱的眉头:“我就不问你喝酒的理由了,但照顾好你自己好吗。”

他看了看时间,国内此时是属于傍晚时分,往常项时钦都会在这时间段吃晚饭,然后就是看一会儿电视,洗澡睡觉。

“觉得醉了,就早点休息,酗酒对身体不好。”

项时钦:“我没喝酒。我是真的想见你。”

“时钦,”李暮商哑声道,“那不是你的真心话。”

“我不想又让你难受。”

项时钦:“但是你在难受。我不懂为什么这就可以接受。”

如果项时钦能那么简单就接受有人在受苦,那他从一开始就不会在那个房间亲吻李暮商,不会为了李暮商去将画拿回来。

他无法铁石心肠,就是没办法。

所以项时钦说:“我来找你,你一定要等我,好吗。”

李暮商一向是说一不二的作风,但在面对项时钦时,很多时候他只能妥协。

这次也毫不例外。

他叹气,因项时钦的坚持而头疼,但依旧无法对项时钦说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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