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第62章 晋江文学城首发

项时钦找了个借口搪塞过李暮商,躲去了房间外的走廊。

“发生什么事了?”项时钦语气很淡,但隐含说不清的焦躁。

“为什么会有那种八卦传出来?”

孟如熙听到项时钦的声音,几乎要喜极而泣:“你终于回我了,我还以为你再也不会理我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去你家也找不到你,我真的慌——”

项时钦头疼欲裂:“我的电话和照片不知道被什么人曝光到网上了,你明白吗,现在这个情况很糟糕,需要解决。”

如果舆情只是在网上发酵,那任凭那些人如何口诛笔伐、恶意造谣他,项时钦也不会在意。

但如今他的个人信息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晾晒,孟如熙的狂热粉丝们就像闻见了血腥味的鲨鱼,只不过短短半天时间,就已经疯狂到给他打了上百个电话,辱骂和诅咒的信息塞满了收件箱,再加上原身的擦边视频满天飞,事态失控到这种地步,已经不是项时钦想忽视就可以忽视的了。

孟如熙哽了一下,喏喏道:“没事的,你是素人,只要一直不回应,不理那些人……”

“过一段时间自然会淡下去……”

他自己都没有底气说下去。

这是连三岁小孩都不会相信的谎言。

孟如熙想起Gigi千叮咛万嘱咐他不能出面护项时钦的话,心中更是如百爪挠心。

但他知道Gigi说的是对的。澄清那晚所发生的事情没有意义,只是会落人口实,让人真的觉得他跟项时钦关系不寻常。

作为新生偶像,只要发生一桩恶性丑闻,便足以葬送他的事业,而如果置之不理,至少网上流传的那些艳情视频可以将众人的焦点从他的身上转移。

孟如熙知道这对项时钦不公平,但他没有其他选择。

娱乐圈就是这么残酷,聚光灯是把锋利无比的双刃剑,站在灯下的人能轻易得到万众期待与祝福,但与此同时,最细微的一举一动都会被用放大镜挑剔,许多人在暗处巴不得他摔得一败涂地。

项时钦听出了孟如熙的潜台词,不敢置信道:“你……是要我当做无事发生?即使这是对我无缘无故的网暴,并且这个暴力从线上延续到了线下?”

“我现在甚至不知道那些人是不是已经找到了我的家,在等着拍下我更多照片。”

“别、别这么说啊,没有这么可怕的。”孟如熙满嘴苦涩。

“总之我们先见面,我答应你,我会把那个散播这些消息的人给找出来,让他删掉那些帖子的。”

他急需要当面确认项时钦不会在这种时候跟他划清界线。

“孟如熙。”一旦项时钦用这种语气说话,就说明他是真的失望了。

“你究竟在想些什么?”

“等、等等——”

项时钦挂了电话,关机。

像是最后一口气泄了,项时钦的双肩耷拉下来,冰凉的墙壁贴着前额,寒意透心,但他却冷静不下来。

他知羞的,即使明知视频中动作暧昧又轻佻的人不是自己,但这没有意义,其他人还是会说他下贱,把网络暴力发展为对他不公正的口诛笔伐。

项时钦摸了摸脸,很颓然地想:不能再为这种事情生气了,接受了新身份就意味着自己已经没立场为那些糟烂事开脱。

他现在是项时钦,所以需要习惯项时钦的人生。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不是什么名人,即使小视频被传播也够不上身败名裂。

项时钦深呼吸好几次,压下情绪,装作没有无事发生一样回到了房间中。

李暮商正对着手提电脑,用键盘敲击着什么。

这是他的工作。虽然是请了长假,但总不能真的完全放手不管公司的事,重要的决议还是要经他这一层,看过、考量过,才最终拍板。

项时钦走过去,手搭在他肩膀上,以一种轻松的语调说:“我跟同事讲完电话啦,他们还挺惊讶我居然出国了。没出什么大事,就是他们突然发觉我好久没去上班,来关心一下而已。”

“是吗,”李暮商端详着项时钦,“那你为什么还是很低落的样子?”

嘴角耷拉,好像下一秒就要红了眼。

李暮商站起来,想要看得更真切一些,却被项时钦环住了腰。

项时钦将脸埋进李暮商的胸膛,又闻见了那种淡淡的草木苦味。

很苦闷的心情就像被熨平的布料,被贴合的热量烘着,稍微得到了抚慰。

“我只是有点累了。”

项时钦低低道:“别动,给我抱一下啊。一下就好。”

李暮商说不出话来。这不是第一次项时钦主动拥抱他,却是第一次,项时钦主动显露出如此脆弱的一面。

以往就算他哭,也是被逼到极致之下的情绪失控,如同受伤的幼兽,哀哀地自舔伤口,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受了委屈,向他寻求慰藉。

如果这是美人计,李暮商心甘情愿入套。不论项时钦想要什么,他都愿意给。

李暮商摸着项时钦的碎发,放柔了音调:“究竟是怎么了?跟我说说。”

富于磁性的声线,令人想到流淌着的葡萄蜜酒,带着足以迷醉的诱惑力,蛊惑着怀中人说出真心话。

项时钦揪紧了李暮商的衣服,“……没事,真的。”

他不想让李暮商看见他现在狼狈的表情。

不知道是为什么,他本来真的已经收拾好心情,决定不要管那些事,但听李暮商那么一问,那些情绪瞬间又顶破了心匣,一股脑儿涌上来,让他不由自主抱住面前高大的男人。

就像、就像是下意识就觉得能从他身上汲取到足够的勇气。

李暮商似乎叹了气:“你把我搞混乱了,时钦。”

“嗯,我知道。”

项时钦也茫然,这样下去,他真的有办法在李暮商不需要自己后坦然离开吗?

可是不离开又能怎么样呢,事实是,他无法保证自己不会又在某一天突然焦虑发作,把手腕割得伤痕累累,让李暮商露出那种表情。

他不想再伤害李暮商,让他自责到无法放过自己,也不愿意让自己现在惹上的麻烦拖累到他。

项时钦觉得自己就像变成了一颗被锁在箱子里的炸弹,他听得见自己身上的时钟在滴答地走,但判断不出自己什么时候会爆炸,破片从中爆裂溅射,伤及无辜。

此时此刻,项时钦终于确信,他不应该来的。

项时钦踮起脚,无比轻地,吻上李暮商的唇角,沿着优越的五官线条,从嘴唇、下颌,一路到脖子、锁骨,细碎的亲吻如片片花瓣散落。

焦躁的渴意终于寻到清甜的泉。

项时钦几乎不费任何力气就推倒了李暮商,坐在他身上,解开他的皮带。

咔嗒一声,皮带扣撞到地板。

李暮商手按在项时钦的手背上,暗沉的眼神目不转睛注视着他,似乎在确认些什么。

两人的理智在这空间中逐渐拉扯到了岌岌可危的程度,下一秒就要崩裂。

项时钦苦闷地低吟,磨蹭着他的手:“别按着我,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暮商。”

他们实在是太过熟悉彼此的身体了,如易燃物,遇一点火星都会猛烈地燃烧,即使隔着衣服触碰,也依旧能立刻回想起那些曾一遍遍抵死交缠的夜晚。

喘息已经超过了限度,项时钦的眸光亮得惊人,耳鬓的头发被汗湿透,但他依旧不停下。

带着一种即使要被弄出伤也不在乎的决绝,坚定又磨人地一点点往下坐。

看着紧绷得指尖都在颤抖的青年,李暮商无比清晰地意识到了这个举动的含义——

项时钦要走。

他的呼吸深了,双臂紧紧箍着项时钦,用力得像要把他揉进自己的骨血之中。

“不行……我做不到。”

项时钦第一次知道,原来压抑到极致的声音听起来原来是痛的,好像灵魂在受刑,烧红的铁刃一刀刀剜进心脏。

“我没办法放开你。”

李暮商试过了,去很冷的地方,一个人待在广袤的雪原,远离人群去找平静,也因此更深刻地明白了,这些方法根本没有用。

他忘不了项时钦,即使日夜煎熬,思念干旱得皲裂,但就是一直无法遏制,在重新见到项时钦的那一刻起又再次违背意志,泛滥成灾。

“我不求你原谅我,不要你原谅我,”李暮商的冷静碎得不成样子,“即使没办法回到我们最开始在一起那样也没关系。”

“我们重新来过,好吗?”他握住项时钦的手腕,让他答应。

项时钦眼睛酸胀:“你会后悔的。”

选一个不定时炸弹做什么?

又不是喜欢受罪的被虐狂,选能够带给你幸福的人啊。

“你以后肯定会后悔。”项时钦说。

他数遍了李暮商所有会后悔的可能,譬如他这人太麻烦了,太犟又太难讨好,太钻牛角尖又太认死理,却怎么都没办法数出一个自己不答应的理由。

对爱情的向往与恐惧分别拉拽着项时钦,将他由内到外撕裂。

项时钦哽咽得说不成句子:“救命。”

“救救我。”不知道向谁求救。

泪水不断落到李暮商的脸上。

“我真的好爱你,李暮商。”

若果人类真能自由选择爱或不爱,那爱情又怎会以“盲目”闻名。

很多时候,陷入苦恋中的男女不是傻到看不清两人在一起其实对自己和对方全无好处,而是就算想通想透了,依旧想要一意孤行,押上一切赌一个完美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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