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这把外来物原地转了个圈,又以最快的速度从来时的路径抽走。
内腔的肠子仿佛被搅烂了,大肠小肠不分你我地缠绕在一起,将血水与胃酸从肚子上的一窟窿挤出大抔大抔。
可怜魏曦还没来得及对痛感做出反应,便粘着林疏昀缓缓倒地,瞪着眼睛完全咽了气。
血腥味无孔不入,溢入莫祈君的鼻腔,她捂住嘴,受不了地干呕起来。
上一回杀人是由于失手,之后的行径也全是在两眼一抹黑的情况下做出,可这回她就站在旁边,将算得上虐杀的全程看得一清二楚。
原本微笑站在后方的逐空步步朝着沉浸在喜悦中的魏曦靠近,捂嘴,出刀,转刀,收刀,所有动作一气呵成,一击毙命。
那股狠劲完全不像个吃斋念佛的清修之辈,反倒像一个······
亡命之徒。
凉意从脚底升起,莫祈君捂紧嘴,不再轻举妄动了。
幸好那把刀见血之后就擦干净回了鞘,没有要毁灭下一位苦主的迹象。
“果然脑子不好使,还在看戏呢?”
杀完人,逐空没有半点慌张,只将如视蝼蚁的眼神投向她,飗飗地落下一句:“钥匙在魏曦身上,手脚麻利点,扶上林工匠,走了。”
垂眸转移视线,莫祈君从魏曦领子里找出了一串钥匙,试了两把打开了林疏昀手脚的镣铐,搀他立起来。
他这会儿已经有点头昏脑胀了,半边身体都靠在在她身上,照他刚才不想让多魏曦碰一下脸的架势,看起来确实没有什么其他能够依靠的了。
快步跟上逐空,莫祈君斟酌着问:“你为何要杀她?”
“怎么?”他不以为意地打量着她,“你同情心泛滥心软了?”
“不,我只是不解,原来的计划不是很顺畅吗?何故要多此一举?”
“多此一举?”
双侧嘴角深深地内陷,像是给逐空的脸颊挖了两个坑位。
“魏曦愿意多给贫僧一笔钱,贫僧为什么要拒绝,何况你以为的顺利是什么?如果不是她一早就知道你要被贫僧与她‘引’进来,如何会给你那么多机会,让你那么轻松就找到林工匠?”
“至于为什么杀她。”
他露出一个掌控全局的笑容:“魏曦是死了,但不是贫僧杀的,而是你们——”他伸手指了指二人,珠圆的眼里燃烧着狂热,“你和林工匠为了逃脱罪责,在杀害县令之后又杀害其妹,接连杀人,其心狠手辣程度令人咋舌。”
明明是虚构的画面,语气却越说越激动,多半是把自己的一切当成了赞歌:“好好想想,在之后的案件文书上,一定会留下贫僧这样清晰明了的口供,作为面向世人的真相。”
听这一席话实在是比吃了苍蝇还恶心,莫祈君保持教养良好才没把唾沫吐到他脸上。
“你这是栽赃!黑白不分,颠倒是非。 ”
“是啊,可是,谁会知道呢?”逐空无所谓地耸耸肩,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你觉得外人会相信两个逃犯,还是一位云水寺的和尚?”
的确。
两个本就有命案在身的嫌犯,方方面面都比不上有声誉和名望的**师。
无可奈何地握紧拳头,莫祈君才领悟到为什么林疏昀那么不愿意接触此人。
君子最怕小人,何况是有头脑的小人。
逐空无疑是这样的人。
“如今你们背负着两条人命,除了听贫僧命令,别无选择。”
“噢对了还有······”
把二人赶上了接应的马车,他弯下腰靠近他们,特意“好声好气”叮嘱:“千万——不要想着跳车。”
“再过一会儿,葆崇县就会被封锁了,官府找不到逃犯势必不罢休,你们离开贫僧的庇护,只会是瓮中之鳖,最终秋后问斩,熟好孰坏,应该能分明白吧。”
他说得不错,接二连三死了两个人,还有一个是地方官,消息再过几天便能传到灵源中心,不说葆崇内部,上头一定还会派周边的官员前来调查。
放弃了挣扎,莫祈君对他喊道:“等等!”
“还有什么事?”转身待离开之际被叫,逐空有些不耐,斜眼瞥她。
“解药。”她一手揽着林疏昀,让他靠在肩上,一手摊平朝向对面:“把解药给我。”
“解药?”
细长的眉毛在脸与头顶不存在的边界之间来回移动,眉下的眼朝向满脸红晕的林疏昀,逐空不由乐起来,“你瞧瞧,贫僧怎么会有解药?这药又不是贫僧下的,你要找,倒不如下阴曹地府去问魏曦。”
手抬得更高,莫祈君不依不饶:“你与魏曦合谋,不可能不商量下药之事。”
“是简单说过几句,可这是她的私事,又凭什么和贫僧透露详情?”
他意味深长地看着她:“而且贫僧看你的模样,应该也不是很为难吧?有这么个玉树临风的表兄在身边,这要是成了,难道不得亲上加亲?”
逐空眯着眼笑得开心,抬手拍拍她的肩膀:“听贫僧一句劝,傻子表妹,男女之事,**苦短,需得及时行乐才是,刚好这条路也不算近,贫僧看你们啊,就趁此机会把事儿办了吧,啊?省点力气别喊了,贫僧还有事要忙,恕不奉陪了。”
“你!”
“姜忠。”不再理会她的呼唤,他高喊了声驾马的车夫,“你悠着点啊,别打扰到人家。”
“哎!”前头拍拍胸脯的声音清晰干脆,口气自信满满,“俺办事,你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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