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嘉福说到这里，脸上带着几分神秘跟卓立仁说，据他所知，达雅人有一个与中国人有关的秘密传说，除了达雅人自己，很少有外边的人知道，要不是自己那个伊班人结义兄弟阿亚达，就连他也不会知道，在卓立仁的催促下，他开始讲述这个只有达雅人知道的传说。

达雅人的部落里，有一个流传了不知道多少年的传说，说是在一千年之前，所有的达雅人，都生活在中国大陆上，后来因为战乱，他们不得已，才漂洋过海的来到了婆罗洲这里。

他们刚登上陆地，就被当地的土著袭击了，大部分人都进了森林，就成了今天的达雅人，小部分人留在了海边，就成为今天生活在北婆罗洲的华人，所以达雅人与华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祖先，是失散了多年的兄弟。

这就是为什么几百年来，那些欧洲的殖民者，那么费力的鼓动当地人与华人互相残杀，当地很多的土著小部落都参与进来，而最强大的达雅人，却从来都不肯与华人为敌的原因。那些欧洲的殖民者一直是想破了脑袋，也想不明白这个事情。

听完了这个故事，卓立仁想了半天，又问了一个问题，现在有没有可能与达雅人的首领取得联系？卢嘉福有点犯难的嘬着牙花子，苦着脸说，这个事情现在恐怕有点难度了。卓立仁问为什么？卢嘉福解释说，这个事情还是得归罪到黄家的头上。

大概在二三十年前，刚刚占领了婆罗洲西部和北部的英国人，怂恿和指使达雅人周围的十几个部落联合起来，向不肯与英国人合作的达雅人发起了突然袭击，猝不及防的达雅人吃了一个大亏，被掠走的部落人口就超过了六千人，男人都被这些部落卖给了英国人，强迫他们下到矿井里边做苦工。

达雅人知道，不能跟英国人正面对抗，就与黄家取得了联系，希望黄家能够帮助这些人，回到自己的部落里，结果黄家不仅不肯帮忙，还想从中渔利，居然让达雅人的首领，用比英国人的开价更高的价格来赎回这些人，这下把达雅人的心给彻底伤透了，他们觉得被自己的兄弟背叛了，以至于达雅人的首领在族里发誓，说以后再也不是中国人的兄弟了。

卓立仁不由得在心里大恨起黄家来，这样难得的好兄弟都能干出来这种事情，黄家还真是棺材里伸手——死要钱。可是恨归恨，却不解决任何问题，还是得再想办法，跟卢嘉福两个人在一起商量了大半天，最后总算是想出来了一个应该行得通的办法，卢嘉福派人去办了。

送走了卢嘉福，卓立仁又想起来，刚才卢嘉福说的黄家对达雅人做的孽，拿出来纸笔，给还在古晋的金明写信，今天已经是1915年的1月5号了，如果没记错的话，今年的春节应该是2月14号，还有一个多月，他还想着今年的春节要回到家了陪着父母一起过呢，所以得告诉金明，尽快把古晋那边黄家的事安排妥当，然后赶回斯里巴加湾，自己把这里的事情都交代给他之后，就可以马上回国内了。

想起来这两天，从卢家了解到的那些关于黄家的情况，卓立仁在信里告诉金明，黄豆不挤不出油，对黄家不要再心存任何顾忌，也不要怕死人，一点血不见，恐怕连兔子都不怕你，有些人就是这样，不见棺材不落泪，不撞南墙不回头，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为了让金明办事方便，他还给了金明一个标准：黄家交出来一百万英镑就放一个孙子辈的，正好四个孙子四百万，交出一千公斤黄金放一个儿子，两个儿子两千公斤，黄家从西班牙宝船上打捞出来的所有黄金和财宝全部交出，就可以让黄家族长回家。

但是——卓立仁特别强调了这个但是，就算是放这些人都回家，也得安排人，把他们全部都控制在家里，任何人都不得随便出入，尤其是不得离开古晋，想要百分百的自由，等到十年以后再说吧。卓立仁可不想那么容易就让黄家的人自由活动，那是给自己种祸，他才没那么傻。

三天之后，金明回来了。卓立仁的卫队长何大勇，领着金明从总督府来到了卓立仁的新家，这地方他还没来过。金明先问唐杰的伤怎么样了？何大勇告诉金明说唐杰的伤已经没什么危险了，因为当时的距离太近，子弹从唐杰的肩膀头上直接穿过去了，就是那种一枪俩眼，流血不少，看着挺吓人，其实没伤筋动骨。

回到斯里巴加湾之后，找到了一个老中医，看红伤比较好，还有祖传的红伤药，据说有止血生肌的神效，反正是上完了药，很快唐杰就说不怎么疼了，现在天天能吃能睡的，跟好人一样，金明这才放下心来。

金明进屋的时候，卓立仁正在给美国的大卫，还有英国的查尔斯，以及法国的皮埃尔拟电报稿，这几天他陆续收到了他们发来的电报，汇报了各自的工作情况，还有遇到的问题和困难，主要的问题是这几个国家的军方，在大规模采购的同时，也开启了大规模的欠款模式。

以英国为例，大英帝国的陆军部，从战争开始到上个月为止，从新时代食品公司采购的C级军用口粮，已经累积达到了750万英镑，只支付了不到400万英镑，其余都是用大英帝国的战争债券支付，虽然有利息，可是那点利息与现在飞涨的物价相比，根本就算不了什么。

如果继续按照这种方式做下去，公司的预期利润率就会从现在的44%，大幅度下降至35%甚至更低，这还没有考虑到，这种战争债券在未来的贬值率。这种情况还带来一个更严重的问题，就是会严重影响公司的运转资金。

这种情况暂时还没到让公司无法正常经营的状态，长此以往就很难说了，在现在的情况下，供货商不给你翻番的涨价就是照顾你了，根本就不考虑任何赊欠货款的可能性，按照查尔斯的预测，最多到半年以后就会出现资金紧张的问题，询问卓立仁对于这种情况有什么指示。

美国还有法国方面都有同样的问题，只是大同小异罢了。卓立仁对于这种情况的发生没觉得有什么意外，反倒是苏黎世的斯蒂芬?施瓦岑贝格先生的电报，给了他一个意外的惊喜，他负责的哈德森投资公司，具体管理着在奥匈帝国，还有德国和意大利的三个分公司。

这几家公司不仅业务开展的十分顺利，还没有发生任何拖欠货款的情况，到上个月底为止，奥匈帝国的采购量已经达到了2000万瑞士法郎，德国达到了650万马克，意大利的采购量也超过了1000万里拉。

问题的关键是没有欠款。所有的货款已经全部结清，甚至还有一小部分支付的是黄金。卓立仁当然明白这里边意味着什么，如果没有施瓦岑贝格伯爵的人际关系和超强能力，这种情况根本就不可能发生，将来很有必要对施瓦岑贝格先生进行奖励，或者说补偿一下。

除了上面这几封电报，还有一封电报，是英国伦敦的胡嘉山发来的，卓立仁看完了电报才明白，他也遇到麻烦了。按照卓立仁离开英国前的安排，胡嘉山把他的儿子胡小平留在伦敦，替自己照看古董店。

有了新时代食品公司，在食品和资金方面的支持，战争开始之后，收购各种古董和贵重物品的生意取得了突飞猛进的发展。胡嘉山自己去了法国，在皮埃尔的帮助下，在巴黎、马赛、里昂先后开了三家古董旧物店，请了几个他以前认识的，搞古董的专业人员来做经理，其中一个中国人，还有两个是法籍犹太人。

然后他又马不停蹄的赶往苏黎世和维也纳，在这两个城市都开了一个古董旧物回收店，等到他在德国的柏林和汉堡也开起来两个古董店之后，已经觉得有些精疲力尽的他，想着回到英国去休息一段时间，可是等他经过巴黎，准备转道去敦刻尔克，坐船去英国的时候，在巴黎的古董店遇到麻烦了。

开在巴黎的这家古董旧物回收店，因为可以提供数量充足的食品还有现金，开张伊始就生意兴隆，因为战争开始以后，所有的东西都是物价飞涨，尤其是食品，这是绝对的生活必需品，面粉、黄油、白糖、肉蛋奶，欧洲人每天必不可少的食品价格，几乎比战前贵了一倍有余，让讲究生活品味的法国人叫苦不迭。

欧洲参战各国又不约而同的，采取了战时经济紧缩政策，除了军需用品，其它所有的东西都受到了严重影响，以前那些有钱有闲的人，现在的日子就难过了，还有一些生活在巴黎的，各个国家的流亡贵族，甚至是皇族的生活质量直线下降，有些人连咖啡都快喝不到了，万般无奈之下只好拿出来各种值钱的东西变卖，以此来维持生计。古董店的生意自然也就火爆的很。

可是没等这个古董店的经理高兴几天，巴黎的警察找上门了，还拿来了一张巴黎市政府的禁令，说有人告他们的经营违法，不许他们继续收购古董，还有各种贵重物品。这个店的经理是一个叫本杰明的犹太人，他很聪明，马上就意识到，可能是生意上的竞争对手在捣乱，通过朋友，花钱去了解这件事情的内情，果不其然，很快他就弄明白了这里边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