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第二天早上,卓立仁和考夫曼一起先后拜访了美国花旗银行、英国汇丰银行和日本正金银行这三家银行的上海分行,了解了这几家银行股票抵押贷款的利息情况,又去了正元、谦余、兆康三家钱庄,最后经过比较,觉得日本正金银行的贷款条件最好,可以按照这些股票现在市场价值的60%给予贷款。卓立仁就把全部股票都在日本正金银行做了抵押贷款,卓立仁已经买入的股票价格在昨天晚上收盘时就已经到了422两银子一股,这些股票现在的实际价值已经达到了99万两银子,卓立仁从正金银行拿到了59万两银子。
卓立仁和考夫曼回到股票交易所已经是上午十点半了,再一看兰格志公司的股票已经是445两一股了,看得卓立仁和考夫曼直咬牙,没办法还是赶紧的买吧,用刚从正金银行贷款来的钱,按照450两的平均价格又买进了1310股兰格志公司股票。然后又是马不停蹄的来到了日本正金银行上海分行,把新买的股票再一次进行抵押贷款,把正金银行里那几个日本人弄得直发懵,不知道这俩人是怎么回事,一天里就来了两次。这些日本人压根就没见过这种玩法,一般人如果觉得某一只股票比较好,买完了之后拿到银行来做一个抵押贷款,然后再用贷款重复购买这只股票以求得利益最大化,这么干一次当然是可能的,问题是谁也不敢说这只股票就一定会涨到哪个价格,也就没人敢像卓立仁这样,把抵押贷款重复收购的把戏玩到极致,因为在这种情况下一旦这只股票的价格暴跌,其结果一定是血本无归。
只不过这些日本人现在也无法预计到后面的那种戏剧般的结果,又收了那个麦边那么多钱来配合炒作这一只股票,也实在是没什么理由来拒绝,那就继续贷款吧。这一次贷款还是按照60%的额度,这些日本人以银行规定为理由,坚持按照昨天收盘时422两的股票价格给予贷款,卓立仁又贷了33万两银子,准备明天早上再买。第二天早上这俩人到了股票交易所,一开盘他们就出手了,昨天晚上收盘时的价格已经到了490两,今天早上一开盘就是495两,他们俩按照500的价格又买入了660股。
卓立仁这样五马倒六羊玩得不亦乐乎,考夫曼却是苦不堪言,他就没干过这种事情,虽然是为了挣钱,不过总是让他有点难以接受。买完了这些股票,卓立仁让考夫曼回去休息,自己又去了日本正金银行,最后一次用股票抵押贷款了19.6万两银子,他自己留下6000两另有用处,剩下的还让考夫曼接着买股票。
连着跟考夫曼在一起掺乎了三天,事情都办得差不多了,剩下的事就得依靠人家考夫曼先生的专业知识了,除了预先知道的那些信息,卓立仁在股票方面的知识几乎没有,还是把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去办吧,自己就别跟着捣乱了,卓立仁也看出来人家考夫曼有点烦他了,他把五师兄林海和谭小春继续留下‘陪’着考夫曼夫妻,自己带着侯波金明马涛还有八师兄孙杰,简单跟考夫曼打个招呼之后,坐上一艘英国船去武汉了。上海这边如何操作就是考夫曼的事了。
现在他要去做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武汉那里有他上一辈子知道的一个宝藏。卓立仁离开之后考夫曼倒是按照他的要求继续买入兰格志公司股票,只不过他对卓立仁这种买完了贷,贷完了再买的行为深恶痛绝,坚决不肯再用这种办法继续了,所以对兰格志公司股票的购买在考夫曼最后一次以540两的价格买入了350股后就不再继续了。
卓立仁的上一辈子在解放后一直在公安系统工作,通过这个工作,他有机会与全国各地公安系统的人打交道,他又是一个好奇心极强的人,特别是对于金钱方面的那些故事特别感兴趣。武汉这个宝藏的故事就是他从一个当时是武汉市公安局长的老战友那里听来的,而且这个事是历史上发生过的真事。
1935年夏天一场大雨过后,武昌粮道街61号后院的地面塌陷,露出来一个大窟窿,由于这个宅子自从在几十年前的太平天国之乱里边被抢掠烧毁之后,就没什么人住在这里了。住在隔壁的邻居是一个名字叫彭□□的买卖人,听见隔壁发出来那么巨大的声响,他就带人过来查看,结果就发现了这个大窟窿,他赶紧让人过去查看,在坍塌的泥土下面发现了很多大箱子,费了好大劲弄上来一个打开一看,里边竟然全是金银财宝,这些家伙欣喜若狂,就偷偷的把这些金银财宝都给挖了出来,整整装满了二十个大箱子。彭□□不敢在此地久留,就想趁着夜色的掩护,连夜乘船离开武汉,结果就被码头巡查的警察给发现了,扣下了所有的箱子,打开一看里边居然都是金银财宝,这个事就倒腾大了。
这个宅子原来主人听说了这个事情也找上来了。这个人叫孔庚,在当时算是一个大人物,他是国民党元老,曾留学日本陆军士官学校,担任过孙中山广州大本营勤务处长,发生这个事的时候,他已经是武汉国民政府民政厅长了,知道了这事那还得了?马上就动用各种关系,想把这批宝贝要回来。
孔庚的先祖在满清时做过盐商,这个宅子是他的曾祖父当年从扬州迁移到武昌后置办的,原来的主人叫刘维祯,曾经做过太平天国的英王陈玉成手下管理‘圣库’的库官,这个职位不高,但是特别关键,因为太平天国不允许个人保留财物,所有抢来的所有金银财宝都要统一放在‘圣库’里边共同支配使用,到了后期太平军败象已露,这个刘维祯就在暗地里勾结清军先夺黄州,再占德安。德安是太平军储存粮饷以及大部分抢来的金银财宝的地方,据传仅白银就有千万之巨,其他财宝无数,刘维祯伙同清军头目私自瓜分了这座‘圣库’,等到太平天国覆灭之后,他辞官回乡,有人说他在各地建起密窟四十多座,分藏其财,因其死于中风,死前已不能言,家人只得其财不及半数,虽然也在各处多有挖掘,都没结果。
战乱里武汉三镇反复易手,太平军和官军两边来回的烧杀抢掠,很多地方都成了一片废墟瓦砾,孔庚的先祖虽然大概风闻有这么个事,却也没办法确定真假,孔家在武昌的宅子铺面也多,再加上这个院子不是孔家的主宅,最多也就是一个别院,一直也都没什么人来住,如果不是发现了这些金银财宝,孔庚都忘了自己家还有这么一座宅院。一直到了后来的那场大雨过后,隔壁的邻居才发现了深埋地下的这批金银财宝。可是孔庚的运气也实在差了一点,等到他费尽了心思,好不容易找到了证据,证明这个院子属于自己,然后再通过自己以前的关系,准备去把这批金银财宝拿回来时,那个不甘心煮熟的鸭子又飞了的彭□□,居然花钱买通了看管这些宝贝的警察,从警察的眼皮子底下把那二十个大箱子给偷运出去,装上他花重金雇了的小船,躲过了各种搜查,逃到了上海,躲进了租界。
孔庚也不肯就此罢手,通过各种关系去疏通租界上层,彭□□拿出来一半的金银财宝买通了租界的那些外国人,最后还是不了了之,彭□□随后带着剩下的财宝去了香港,1941年日军攻占香港时,一颗炸弹落在彭□□家的防空洞,全家无一幸免,孔庚也落了一场空欢喜。
卓立仁他们到了武昌先找一家旅馆住下,他让侯波带着孙杰去找那个粮道街61号,在那附近找几个牙人,看看那个宅子现在是什么情况,再试试有没有可能租下来或者买下来,他自己和金明马涛就在附近到处转悠,一个是在船上闷了两天了,松泛一下,一个是熟悉一下环境,这也是他上一辈子养成的习惯,一旦有个风吹草动有啥危险总得知道往哪跑啊!
他们三个吃完饭回到旅馆,时间不长侯波和孙杰就回来了,带回来一个好消息,有一个牙人说那个宅子可以卖也可以租,因为这个宅子的房契地契都在太平天国之乱里被烧毁了,算是无主之地。现在这个荒弃的宅子是由武昌县衙代管代租,里边的房子都已经残破不堪,几乎不能住人,最多也就是当个仓库还可以,所以院子挺大租金倒是不贵,一年一百两银子,就是想买也不贵,要价才一千五百两。
能租当然就没必要买了,卓立仁让侯波去把那个宅子租下来,侯波用了一个下午就把这个宅子的租用手续都办好了,卓立仁让他跟人家说租这个宅子是准备用来当仓库存放一些货物的,并且支付了一年多租金,这样是为了避免你租了宅子又不去住,时间长了容易让附近的人看出来问题。
第二天早上,他们先去准备了挖土用的铁锹镐头这些工具,侯波去木器行订做了二十个大木头箱子,特别要求带铁箍加固的那种,就怕到时候装上那些特别沉重的宝贝承受不住,半路上再裂开,财露了白就不好办了,之所以要二十个箱子,是因为他在上一辈子听那个战友说的,从这里掏出来二十箱子东西。
到了刚刚租下来的这个宅子里边,把大门从里边锁上,他们几个人就开始动手挖地。卓立仁也跟着挖,就按照他记忆中的那个战友说的地方开挖。侯波金明马涛都是经常干活的人,身体好体力棒,他们几个人里边,老八孙杰是绝对的主力,他家是鸡西的,从小就跟着他父亲下矿挖煤,煤矿都是按照出煤量算钱,他从十一岁就拿整劳力的工钱,到了他十四岁那年,煤矿冒顶把他父亲埋里边了,他才离开鸡西到了牡丹江,开始跟着庞师傅。孙杰虽然个子不高,却是一个车轴汉子,浑身上下的腱子肉,两个膀子恐怕得有千斤之力,关键是人家会干活,知道那个劲怎么使,这也是为什么这一次把他带来的原因。
卓立仁的上一辈子里边虽然干过这个,问题是他现在才十四,这个身子骨也不行,很快两只手上就都起了水泡,疼得他呲牙咧嘴的不敢再去轮铁锹镐头了,老老实实的在一边看着。
往下面挖了有一米多深,啥都没有发现,侯波他们觉得这里的土似乎被人翻过,有点怀疑这底下到底有没有东西了,会不会已经被人挖走了。卓立仁心里也没底,其实他这一次来武昌的真实目的除了挖财宝,更重要的还是想通过这个事来确认他那个梦里的事情到底是不是真的,毕竟这个事还是有点太玄乎了,不管他怎么说服自己,这个心里总是还有点怀疑。所以他在跟侯波他们说的时候就没敢把话说死,而是说这里可能会有好东西,这一次来就是挖一挖试试看。
既然少爷都没把话说得那么肯定,侯波金明马涛谭小春他们自然也就半信半疑的,现在挖了这么深了还是啥都没有,他们想看看少爷的意思还往不往下继续挖。卓立仁虽然心里也画魂,可他现在不可能就这么半途而废,怎么着都得再往下面挖个一米两米的,实在是没有了才能放弃不是?他告诉侯波他们继续挖,侯波也不跟少爷啰嗦,一边挥动手里的铁锹从底下往上面扬土,一边还嘴不闲着跟少爷说:“挖就挖,不就是干活吗?多大点事啊!我说少爷,咱就当是没事干了在这累傻小子呢吧!”把蹲在坑边上的金明马涛都给逗乐了,马涛从脚边抓起一把土就扬到侯波脑袋上:“干活吧你!哪那么些废话?没看见少爷手都出水泡了?你啥时候见过咱家少爷干过这个?少爷这是当真的呢”。坑底下侯波一边用手把头上的土弄掉,一边吐着嘴里的沙土:“呸呸呸,六哥,我也没说啥呀?我挖还不行吗?真是的…”
卓立仁由着他们嬉笑打闹,自己在一边看热闹。金明则时不时的在附近来回溜达,东看看西看看,有事没事到前院看看门外边有没有什么动静,一直保持着警觉,虽然少爷没说来挖什么,他这个老江湖心里却有数,自己家的这个少爷办事有板有眼,心里明白着呢,不是好东西少爷不太可能下这么大功夫,宁肯把这个宅子买下来都要进来挖,还去定了二十个大木头箱子?肯定是有好东西,他这个心就一直提着,就怕附近有人偷窥或者靠近,万一真要是挖出来了好东西,再让别人知道了那还得了?
头一天什么都没挖出来,到了第二天上午还是没什么发现,吃过午饭侯波他们四个继续挖,大概到了三点多,他们已经挖出来了一个两米见方将近三米深的大坑,别的人都已经累得坐一边休息了,只剩下孙杰还在发狠地跟脚下的泥土较劲,就在他轮圆了一镐头刨下去的时候,他们同时听见’嘭’的一声,几个人就都呆住了,这个声音跟挖土的声音完全不一样,难道真挖到东西了?侯波毫不迟疑的跳下去帮着孙杰一起用铁锹清理附近的土,很快就能看见土的下面露出来一块木板,看着好像是一个箱子的盖子,等到把周围的土都清干净了就看见真是一个箱子,只不过这个箱子的盖子上面已经被刨了一个洞。
侯波和孙杰又费了半天劲把泥土一直挖到箱子两边才发现,挨着这个箱子的旁边还有一个箱子,就这样越挖越多,等到他们换了几次人,把这个两个米见方的土坑又给扩大了一倍才看见底下至少有三四个箱子,都还只能看见盖子,卓立仁才想明白这个工程有多大。这时候天已经快黑了,他们不得不把挖出来的土又填回去一部分把箱子盖上,该出去吃饭了。吃完饭卓立仁和金明马涛孙杰先回旅馆休息,侯波值第一班,别人轮流过去替换值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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