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半夜两人都没有睡好，一个是郁闷得，一个是兴奋得。
夏年年倒不是因为秦妤姿的教学让她睡不着，而是想到了陈瑾念与顾卿云的事情。夜静下来之后，乱糟糟的思绪扑面而来。
想到对方刚才变得软趴趴得，像是累得不轻，她不忍打扰，怕翻身影响身边人的睡眠，她强迫自己僵直地平躺着，不去动弹。
可她不动敌动，某人可不是这么想的。
夏年年感觉有只鬼鬼祟祟的手从上衣的下摆伸了进来，攀缠上了她的腰。
不用想也知道怎么回事。
“秦、妤、姿！”
倒霉蛋秦妤姿正撞上对方心烦意乱的时候，顺势遭了一顿枕头胖揍。
“诶诶诶，别打了~”小可怜虫秦妤姿躲在被子里求饶道“我以为你睡了。。。”
“我睡着了你就可以为非作歹了是吧！”想起刚才自己无力挣扎就气，新仇旧恨一起上，伺机发泄不满。
秦妤姿堪堪又被挨了几枕头，惨兮兮地说“我睡不着嘛~”
“这是理由？”
“我也没干嘛……”秦影后有些小委屈，但她知道多半是因为自己的强制教学，委屈之余还有心虚的成分。
现在服软的样子与对方刚才瘫软瑟瑟的样子重叠，于心不忍，夏年年收了架势放下枕头继续躺好，嘟囔道“你明天不开工么？”
“去的，下午再去。”风暴停了，土拨鼠的脑袋又从土壤里冒了出来“你有没有课呀，要不要一起去？”
给狗仔送素材吗？
再说那个女二这么隔应人，夏年年撇了撇嘴“不去了，球不长眼……”
秦妤姿“对了，那次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当时她只看到球飞了，王薇薇背着她，也不知道干了什么。
“就是被球踢到胃了。”夏年年觉得没必要告女二的状。反正她以后也接触不到这人，倒是秦妤姿在这个圈子里，少一个敌人总归是好的“对了，你不好奇我今天为什么来找你嘛？”
秦妤姿沉默了片刻“嗯，但是你不说我就不问了。”自然是怕听到什么不想听的，有些事情出了口了性质就变了。
“我知道是顾卿云找了你。”夏年年往对方身边挪了挪，一只手挎在对方腰上，头靠在对方的颈窝处，继续说道“是她强迫的你对不对？”
“嗯？嗯！”秦妤姿震惊得要坐起身，又被身上的手给按了下去“你妈告诉你了？”
“嗯。她坦白了。”
秦妤姿无法述说此刻的心情，剥云散雾见月明。
“对不起。”她嗫喏着“我对不起你，小孩。”
这些话她压抑在心底很久，曾经的她连说的资格都没有。
夏年年从黑暗中都能感受到对方的激动与愧疚，很快她就被撞进了一个柔软的拥抱里，有只手按住了她的后脑勺，让她与对方紧紧贴合，怕她跑了似的。
怀抱的主人，似走散的小狗终遇自己的依靠，轻轻战栗着。
夏年年觉察到肩部的湿意，心也跟着酸胀起来“秦妤姿？”
两人一别就是近两年的光景，怎能不惋惜呢。
“都过去了。”夏年年摸黑用拇指将对方脸上的泪水揩去，泪珠在指腹晕了开来“秦妤姿……都过去了。”
也是对她自己说的。往事不可追，来者犹可忆。
“你不生我的气了吗？”秦妤姿小心翼翼问。如果不是自己，顾卿云也做不成。
“嗯。”
夏年年其实也是有点气的，气对方为什么不和自己一起面对顾卿云，是不信任她会站在一起对抗顾卿云吗。
后面她换位思考了一下，也确实不是信任的问题，她俩联手起来也抵挡不了顾卿云的力量，说来说去还是自己太弱小了，所以她又有什么理由生气呢？“我们和好吧……”
秦妤姿听了心花怒放，强装镇定挤出了个鼻音“嗯～”尾音不自觉有些婉转。
对了，顾卿云和姐姐的事也不知对方知不知道……
夏年年：“秦妤姿……我有件事想说。”
“叫姐姐！”和好之后，秦小姐小尾巴翘了起来。反正刚才的哭已经让自己在小鬼心里没什么姐姐样了，因此秦妤姿更在意称呼上的补足。
这次夏年年倒是没纠结称呼，忙改口道“哦哦，姐姐，我有件事想说。”
强扭的瓜不甜，秦妤姿还是不乐意，又觉得自己好作。
可一想到小孩每次叫陈瑾念都是姐姐、姐姐的，对自己的时候即使两人恋人关系，对方还是叫自己“秦妤姿、秦妤姿”，所以根本就不是自己的问题，是小鬼的问题！
秦妤姿：“你为什么老是叫我全名。”她很早之前就想说了，都被别的事情耽搁了。
夏年年：“啊？这……因为你的名字很好听呀。”翻遍了脑海里的高情商回答。
秦妤姿：“你撒谎了。”
夏年年：“……”
“你看，被说中了吧。”秦妤姿摸准对方的额头弹了一下“说吧，什么事情。”
“你最近有联系过姐姐吗？”
“瑾念吗？没有诶，怎么了？”秦妤姿没有在意对方的话，反倒是注意起了自己这个“姐姐”和陈瑾念这个“姐姐”撞称呼的事，所以小鬼到底叫什么才显得自己独特呢？
“姐姐她、出车祸了……”
“什么？！”秦妤姿惊呼，称呼的问题顿时抛到一边“她怎么样了。”
“没事，腿部骨折和轻微脑震荡。”
“什么时候的事情，她怎么不告诉我？”秦妤姿悬着的心稍稍放下了些，心里又有些因陈瑾念的不告知而失落。
从什么时候开始陈瑾念和自己就疏远了，似乎是从自己与小鬼有矛盾开始的，亦或是更早。
“就昨天，我来找你的时候刚从医院出来。”夏年年情绪突然有些低沉，她到现在还是无法面对顾卿云和姐姐在一起的事实。
“嗯。那我明天去看看她，你地址发我。”秦妤姿觉察到对方的语气的低落，关心道“你怎么了？”
夏年年沉默了片刻“姐姐和顾卿云……在一起了。”
“哈？”秦妤姿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啊？！！”她没听错吧。。瑾念和顾总在一起了？顾总不是已婚吗？那年年怎么办？而且她们两人什么时候在一起的，有过交集吗？
顾总不是恐同吗，怎么，深柜啊？还是其实只是不喜欢女儿找自己，并不是因为自己的性别？这个想法让秦妤姿很沮丧。
她大脑飞速运转，短短几秒已经有无数个问号了。
“那夏家那边？”她心疼眼前人，发生这样的事情，还是生日这天。
“顾卿云向夏卫明提离婚了……”黑暗中夏年年深深闭上眼，身体恍若坠入深渊。
“小孩。”秦妤姿不知道自己除了拥抱对方还能怎么安慰，又加深了自己的拥抱“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
“你也有脸说……”这话把夏年年一年多来的委屈都勾了起来，都是说得好听，到时候都会因为各种不可抗的理由离开自己身边。
“诶诶诶，我错了，我以后不会了，真的。我这就去和家里人断绝联系，这样就没人敢威胁到我了。”秦妤姿将三根手指举过头顶发誓。
“断绝什么用啊，顾卿云又不讲理。”知道对方在哄自己，但夏年年心情还是好受了些。
“其实，刚开始是周诗雅设计的我，想借机换取顾总对她的庇佑。照片是顾总的人拍的，但也是顾总救的我。。顾总没来的话我可能真被周诗雅给。。。所以顾总也没表面那么没人性。”这些前因后果秦妤姿也是前段时间调查才知道的。
所以后面她也就没那么怕这位顾总了。怎么说对方也是夏年年的母亲，能有那么善良单纯的女儿，做母亲的也不会黑到哪去。
“刚开始是周诗雅设计的？不是顾卿云吗？”夏年年只听顾卿云承认那天伙同周诗雅拍了几张照片，没有实质性的伤害秦妤姿，没想到刚开始顾卿云并没有主动去用这种见不得光的方式。
秦妤姿：“嗯。是周诗雅……”说起这个人的名字，秦妤姿就生理不适。
夏年年咬牙切齿道“你笨蛋啊，怎么周诗雅勾勾手指你就跑去找她了！”伸手捏住对方腰间的肉，旋了一把。“余、情、未、了、吗？”
“嘶，疼疼疼。”秦妤姿委屈巴巴地解释道“不是，那天她说有投资商要来，工作上的事情推不掉。现在我已经和她没有任何往来了，连工作上的都撇干净了。”
“呵……”早这样不就没这么多破事了么，夏年年腹诽道。
顾卿云难道真没有差到无可救药的地步吗？
不对，那对方也是将计就计拆散自己和秦妤姿的罪魁祸首。
许是夏年年之前对顾卿云的印象实在太差，知道这件事后，确实对对方的恨没有之前多了。
“所以……你妈同意我和你了吗？”
“她还有什么资格管我！”夏年年气愤地讲道，只许州官放火不准百姓点灯吗？
“嗯，我们不管她。”秦妤住伸手给边上的人顺了顺毛“那你明天去不去医院，要不要我俩一起去？”
夏年年拉过被子一个转身，背对秦妤姿“不去！”
小孩这是也生瑾念的气了？
不过想想也是，瑾念这件事做的不地道，从小孩的角度来说，瑾念这样和拆散父母婚姻的第三者没差别。
“好，那我也不去了。”秦妤姿说完，竖起耳朵听边上之人的反应。
“你要去就去啊。”夏年年嘟囔了一句。
“嗯？”秦妤姿松了一口气，幸好也没恨到不可挽救的地步“你对瑾念的看法是什么？我永远站在你这边。”秦妤姿从背后抱住对方“这件事都是她们的错，你不管怎么对待她们都不为过。
两人不再言语，两颗跳动的心脏贴合在一起，周围归于宁静。
窗外明月皎皎，露珠在树叶上闪着光芒，将天地万千印于微末之间，消散于晨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