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 23 章

王棠之璀然一笑,回首看着台阶下的谢思安,谢思安柔美的脸上浮着丝丝困惑和怀疑。

他挤了一侧眼睛,然后一掀外袍跪下喊:“恭请皇后娘娘。”

谢思安提起裙摆,由宫女搀扶缓步登上清心庵的台阶,陵寄奴倒是乖巧,她已然小步走下台阶,伸出手也要扶住谢思安。

她的手在颤抖,谢思安搭上的手心满是冰冷的汗,谢思安小声说:“别怕呀,寄奴。”

陵寄奴听见这句,腿一软差点跌在地上。

谢思安大方站在住持面前说:“母亲大人久居清心庵不染凡俗,本宫所带之人太多,本宫想就不带他们入庵打扰母亲了。”

谢思安笑得时候清淡可人,住持大约是被她清澈诚挚的目光所同化,对她亲和地说:“皇后娘娘至孝,贫尼遵从您的懿旨。”

她退了一步缓缓打开半扇庵门,谢思安抬手示意陵寄奴扶住自己,住持一瞧哂笑说:“娘娘刚才还说不带人的。”

“寄奴本不就是住持送来的吗?她应该算是清心庵的人才对。本宫还记得呢,住持过往对本宫的关照,本宫都记得。”

记好记坏,那就是各人心中各有账本了——谢思安如是想着,一步未停、不容阻拦地跨过了清心庵的门槛。

住持还杵在原地,谢思安斜眼瞧她,用和善又茫然的口气问:“住持,请问往哪里去?”

可她又转而一副才想起的模样说:“瞧我这记性,有寄奴在,寄奴认识,寄奴带路吧。”

住持急忙拦住说:“娘娘莫急,老王妃起的晚,此刻还在洗漱,贫尼引您去偏殿歇息。”

谢思安欠身请住持带路,王棠之倒是安静,一语不发地瞧着她们在前面你来我往的客套。

清心庵看上去极其寡淡,院落里寂寥无声,偶尔几只麻雀叫唤几声都会在院子里引起回声,让人不由在院子里放轻脚步。

很难相信这里居住着今上的母亲,不但无人无声,房屋也不过是青砖黛瓦,说是庵堂却是香火都没有一点。唯一的装饰就是三进院里的两棵银杏,银杏贴根种在一处,树根处还有刚刚撒过水的痕迹。

住持推开厢房的门请谢思安入内,谢思安跨进屋内,再回首瞧去,王棠之站在院落里只盯着那银杏瞧。

“王大人?”

王棠之这才回神,低着头说:“微臣守在外间。”

陵寄奴自然是缩在谢思安身边,住持打量了她一小会儿后,笑问谢思安:“老王妃还在洗漱,要不借寄奴去伺候可否?贫尼好去给娘娘备茶。”

陵寄奴扶着谢思安的手倏地一紧,谢思安拍了拍说:“去吧,本宫在这儿等你。”

住持的目光一直聚焦在陵寄奴身上,陵寄奴不敢不从,却是一步三回头地离去。

她们入了内屋,王棠之靠在厢房外间小声问:“这婢女有问题?”

谢思安未答他。

等了一会儿也没听见回答的王棠之“嘿”了声,又问:“你不信我?”

谢思安的指尖敲了敲内窗的木沿,放出“咚咚”两声作为回应。

“那我先说我知道的。”

王棠之靠近了一点窗户,低沉的声音从窗纸后传来:“容周历是奸夫。”

谢思安再度窘然,王棠之素来耿直,耿直到让人奇怪。

不过她也就此明了,这就能解释为何王棠之刚刚撒谎,为何庵堂的门这么容易打开。

可谢思安不知道自己该不该信王棠之,又或者她即使相信此人,也不知该不该说出来。

还有便是,王棠之为何帮她?

谢思安百思不得其解。

王棠之等了半日还是听不到里面出声,无奈笑了笑说:“随你,戒心重是好事。”

他说完,院子里就只剩偶尔的麻雀叫,和正屋里隐约的水声。

再过一会儿,陵寄奴从正屋里走出,她到厢房前道:“皇后娘娘,老王妃请您过去,还有小王大人也请入内。”

谢思安站在门内,在几步高的台阶上伸出手俯视着陵寄奴,陵寄奴一边的脸似乎有些肿,她快步上前扶住了谢思安。

谢思安小声问:“打你了”

陵寄奴摇摇头,谢思安“哼”了声说:“那是你自己打的?”

陵寄奴没有点头,但也没有摇头。

只有惧怕萦绕周身。

谢思安心里对这位婆母的兴趣更浓,她走到正屋前,端起恭敬的笑容,直直先跪下说:“儿媳给母亲大人请安,成婚以来未能承欢膝下,罪过。”

屋内,一个清冷沙哑的声音缓声说:“皇后多礼了,快起吧。”

“多谢母亲。”

她扶着陵寄奴起身,王棠之又跪下朗声说:“棠之给姑母请安,姑母一向可好?”

“很好。”

简短的回答,却未让王棠之起身。

谢思安余光瞥去,王棠之面色分毫未变,仿若跪在那里承受地上阴森寒气理所当然。

空气凝滞半晌后,老王妃才说:“把军报读一遍吧。”

王棠之面不改色地说:“微臣手中那份,皇上已经带回宫中。”

他说完,谢思安在尴尬的沉默中低头弯了弯嘴角。

她要是老王妃,现在就要扇王棠之几个巴掌才能解气。这人气起人来,大有不气死你不偿命的架势。

沉默让清心庵的院落更加寂静,寂静到陵寄奴的额头都沁出了冷汗,谢思安眼睛转了转,最终决定也保持沉默。

末了,正屋内爆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咳到撕心裂肺,还带着痛苦揪心的倒抽冷气。

谢思安这才一副冒冒失失的样子要闯进去,脚才踏进去,里面的住持制止了她。

“娘娘莫进来,老王妃染了风寒,怕过给您呢。”

咳嗽终于平息了下来,老王妃虚弱地说:“棠之也久不来了,我都忘记了你从小记性差,打也打不明白,唉……”

王棠之还跪着,他高声说:“姑母莫急,我来时,丞相已决定两日后千万敖州与南朝高潇潇的使者谈判,容大将军也已在回京路上,微臣走前听到一句,似乎也是两日后到。”

老王妃听罢淡淡说:“知道了。”

她似乎翻动了下身子,在槅扇后叹息一声说:“皇后的心意我明白了,皇上万寿,我会思量着办。皇后先回吧。”

谢思安欣喜万分,急忙跪下再给老王妃磕头,“那臣妾回宫便告知皇上,只等母亲回宫。”

“别磕了,你我虽是婆媳,但你是皇后,我是王太妃,受不起。”

她的语气里倒是没有半分酸意,说得一板一眼,很是正气。

住持还从槅扇后走出,谦和地扶起了谢思安,并送她出屋。

谢思安才踏出正房,路过那银杏瞧了眼地上的水时,屋内又响起了咳嗽。

陵寄奴听见那个咳嗽,脸色煞白,住持则道了句“抱歉”想要回屋。

谢思安自然让住持快回去,等住持走后,陵寄奴浑身松了下来。

“怎么了?”

陵寄奴急忙摇头,她自入清心庵都是一副怯懦的模样,“奴婢,奴婢去给娘娘开庵堂的门。”

她说罢提着裙子就跑,看着她慌乱的背影,王棠之在谢思安身后小声问:“娘娘知道那银杏树是做什么的吗?”

谢思安皱眉,还是没回他。

王棠之轻笑了下,“你看,那婢女就知道。”

谢思安有些愠怒,王棠之却不肯解惑,只说:“她会回去的,等着吧。”

两日后,万寿节的清晨。

紫微宫内,百官尚在大政殿向道武帝行三跪九叩大礼,黄翼便悄悄凑在道武帝耳边禀报:“圣上,老王妃的轿子已在紫微宫东司马门外。”

突然而至,道武帝手中的朝珠串突然崩断,洒落一地。

如何形容老王妃呢?

算了,明天让华鹊来当场鉴定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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