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晚被顾子雍的那一句“不会输”说的心神不宁。
乔家待她极好,若是没有前世的事情魏时礼待她也不错,只是,因着皇命,乔家也放弃了她,魏时礼也因为那个九五至尊的位子放弃了她,顾子雍是唯一一个坚定选择她,告诉她不会输的人。
甚至于为了这一句“不会输”最后都忘记了怎么旁敲侧击的问问关于前世的事情,就失魂落魄地回了府。
乔府的水榭一路延伸着,乔晚口中似是还留着那盏茶略有些甜腻的味道,慢悠悠的走在前面,清和静静的跟在身后,瞧着自家小姐失魂落魄的模样。
她在那茶室听了许久,镇北王对小姐莫名其妙的情感她倒是明了了些,只是这些事情到底是有违皇命,清和倒是宁愿自己从来都没听过这些。小姐从前只是顽劣了些,但到底都不是大事,自从上次发烧之后就莫名的和镇北王厮混到了一起,做的事情可不是一句顽劣就能概括的了。
乔晚微微停下了脚步:“清和,你说他当真就因为灵化寺那一面之缘就心心念念了这么多年?”
“小姐的容貌自然无人能及。”清和实话实说。
“你说的也是。”尾音上扬都带了些骄傲在里面。乔晚对自己的容貌一向是极为自信,不过她确实是有这个资本,就连清和在身后听着也没什么异议,小姐本就貌美。
乔晚还沉寂在清和那一声夸赞里,自顾自的就接受了顾子雍仅仅因为她的容貌就决定帮她,她长这么大因着她一句话大打出手的人也不在少数,和魏时礼订了亲才好些。
脚下的脚步都有些飘飘然,从怀里掏出顾子雍送的那个精致的小镜子,左右照了照,“清和,长得太美了怎么办?”
清和无奈的垂头轻笑,小姐一向如此她都已经习惯了。
她们刚踏进院子没一会儿,祖母身边的人就来了,来说了一声晚上叫乔晚去老夫人的院子里用膳。尚书府里的众人除去节假日都是在自己的院子里用膳,若不是有事,祖母一般也不会叫众人一起去用膳。
不出意外的话,是圣上围猎的消息。比前世倒是早了几天,不知道会不会发生什么不一样的事情,乔晚的眉头不由得就拧了起来。
刚刚还因着自己的容貌沾沾自喜,现在却又因着那场围猎忧心了起来。
魏时礼若是此时就与柔然部落有联系,那她前世被迫和亲可能就不是偶然,不由得心底又庆幸了些,好在魏时礼不在,不必和他逢场作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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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晚起的本来就晚,从顾子雍那回来没一会儿就到了吃晚膳的时候。
她才踏进院子,就听见里面已经是一片的欢声笑语,猫着腰钻进门口,就被阿父捉住了,“晚晚猫着腰往哪藏呢?”雄厚的声音透过饭桌就传了过来,惹得一屋子的人都转过了头。
尚书府人丁稀少,也就着一家五口。乔晚被迫直起了腰,伸着手就勾上尚书大人的肩,甜腻腻的撒娇:“阿父。”
乔尚书完全受不住女儿这波攻势,忙不迭地应道:“诶,晚晚想要什么,府中的库房随便挑就是了。”
乔晚心满意足地撒开了阿父地手转头又攀上阿母,“阿母说答不答应,晚晚把府中的首饰都搬空。”
尚书夫人笑盈盈的,瞧着乔晚更是满脸的骄傲,“答应,只是晚晚需得要给阿母留好过几日围猎的首饰。”一旁的乔珩早就已经习惯了全家人对妹妹的偏爱,只是微笑着并没多说什么,就连他自己,对着这个唯一一个妹妹也是关爱有加。
乔晚故作惊讶,三两部就绕到了自己的座位上,不可思议的问祖母:“围猎,可是真的?”
老夫人瞧着乔晚,微微点头,还是忍不住叮嘱:“晚晚到了围猎场注意着身份,二皇子此次围猎不在,没人给你兜底。”这么说起来,前世魏时礼确实经常在她闯了些无关紧要的小祸后给她收拾烂摊子。
乔晚闻言突然就冷下了脸,如若不是重活一世,她也以为生活会永远这么平静下去,但还是装做和平时一样,故作乖巧:“我知道的。”
只是面上突然冷下的那一瞬还是被乔珩捕捉到了,默默记在了心里。
尚书府人丁稀少,一家五口在欢声笑语里结束了这一餐,乔晚和乔珩先后目送着祖母和阿父、阿母后一齐踏出了老夫人的院子。
乔珩先乔晚一步走在稍前面,停下脚步微微侧身,“晚晚。”接下来再没说话,只余下乔晚眨巴着一双水润的眸子瞪着他,眼里写满了疑惑,皱着的小脸上的表情写满了“你最好有事”。
乔珩攥紧了拳头,还是将那些虚无缥缈的流言问出了口:“晚晚院里最近可是来过什么人?”门吏们最近向他通报说小姐的院子似是有什么人总是出没,但他们跑了几次什么人都没发现,小姐最近出行的次数也多了些,联想乔晚在饭桌上听闻二皇子受罚也并无太大的反应,他的妹妹他清楚,一向的骄横不讲道理,就算闹不到圣上面前也必定郁郁寡欢上几天。
前日才出的事,昨儿就出去喝茶,事出反常绝不对劲。
这一句话问的乔晚有些慌乱,但还是强装着镇定:“阿兄,你问的什么话?我院子里最近除了你们没谁来过。”只是最开始闪烁的眼神到底是瞒不过乔珩。
“你最近和谁有联络?”语气低沉不容置喙。
“没......”乔晚一句辩解还没说出口。
“乔晚!”乔晚抬头,阿兄盛怒的表情就撞进了她的眼眸,“你老实交代清楚,别逼着我去你那查出什么。”
乔晚听着阿兄低吼出的话,似是审犯人一般,霎时眼尾就染上了一瞬的红,一双圆眼盯着阿兄渐渐的就蓄满了泪水,逐渐模糊了视线。
乔珩虽说对妹妹这些套路十分清楚,但到底对这个全家都宝贝的妹妹没办法,不得已的伸手就附上了那双杏眼,哪成想乔晚微微转头就躲了过去,却还是出声轻哄道:“你哭什么呢,不过是担心你罢了。”
乔晚扭着头,几滴泪顺着脸颊就滴了下来,夹杂着哭腔,“你当我是犯人审吗?”出口的话还是那般骄横。
她半真半假的掉几颗金豆子,不过是希冀着这件事阿兄能别再提了,但到底是瞒不住他。
“乔晚,你别想着掉几颗眼泪就能把这件事插科打诨过去,今天就算了,你明日等我下了早朝跟我说清楚。”狠话说完了到底是还要顾及乔晚的情绪,放缓了语气:“晚晚,乔家并非你想的那般辉煌,这皇城根底下,没谁能一直辉煌。你平日里玩玩闹闹也就罢了,涉及咱家命运的事情,你不是你能玩闹的。”
伸着手蹭了蹭她在颊侧流淌而下的泪痕,轻声安慰:“你也先别哭,什么事情明天想清楚再和我说,回去吧,今天也不早了。”粗狂的声音里透着几分故意装出的温柔。
乔晚拽着他的胳膊不肯撒手,委屈巴巴的抬头,泛着光的眼眸眨巴着撒娇:“一定要说吗?”企图蒙混过关。
但乔珩到底不是好对付的,“你别跟我来这一套,对我没用。”顶着张黑脸净说些让人不开心的话,活该他找不到夫人!
乔晚听着这话愤恨地转身,刚刚眨巴着眼睛拽着衣角撒娇的好像是另外一个人,转身转的不留一点情面。
“别忘了明天我等你接解释。”乔珩在身后略微提了些声线,但前面摇曳着裙摆的女孩一点反应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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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晚有些赌气的回了院子,坐在榻上就有些后悔了,阿兄虽然是有些猜测,但应该还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一直都害怕阿兄,以至于连搪塞都忘记了,但她就这么赌气的走了,不就坐实了自己在院子里藏人的事实吗?
呸!
她的院子里什么时候藏过人?
差点被阿兄那句询问饶了进去。
乔晚揪着榻上的靠枕愤恨地锤了两下,遇见阿兄就准没好事。
抱着靠枕滚进塌里,到底是不知道如何是好,哼哼唧唧的叫着清和:“清和,你说阿兄是怎么知道的?”
清和语塞。她和镇北王的事情难道瞒过人?但小姐的性子此时怕是也只想和她发牢骚,还是出院劝告:“小姐,此事还是和少爷实话实说把,只是小姐是该和镇北王保持些距离了。”
清和并不知道小姐和镇北王是在合计着如何解了婚约,乔晚听着她这些完全不靠谱的建议一时有些无语,但清和的话到底是提醒了她。
“清和,明日去羽茗轩一趟。”既然阿兄问的是顾子雍的事情,那合着就该让他解决,总不能让她一个人忧心吧。
想到这乔晚提心吊胆一晚上的心总算放了下去,连吩咐的声音都掺了些愉悦:“清和,去告诉栾平我明日要见顾子雍。
清和就知道自己说的话小姐半点没听见去,但又不得不照做,但传话到栾平口中的时候还是将那句“顾子雍”换成了“镇北王”,毕竟着全京城,也没人敢叫镇北王的大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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