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靠山

“哒哒。”

助理将门推开一个缝,轻声说:“沈总,人来了。”

还在抱怨的秋霖轻咳了一声,正了正领带,挺胸坐直了。

“既然你还有事,我这儿也说完了,就不……”

沈曜放下钢笔:“没关系,来的人你认识。”

秋霖愣了愣。

助理将门推开,下一霎,秋霖就看见一个脑袋扒着门探了出来,一脸委屈直直瞅着他,眼巴巴的……

秋霖抿唇,不言不语。

秋漫瞧着自己大哥的脸色,心头没个准数,不由望向了沈曜。

目光相接,沈曜给秋漫使了个眼色。

不是想见你大哥么?这人在这儿,不赶紧的……

这一个动作秋漫懂了,但是秋漫脚像是生了根一样,一想到那天在聚会上当着众人的面泼了许韶满身的水,头皮就发麻。

她大哥对她好的时候很好,板起脸来,也像极了秋父,让秋漫心生畏惧。

“大哥~”

秋漫弱弱的,眼巴巴的唤了一声。

秋霖像是没听到一样,秋漫又叫了一声。

秋霖转头对着沈曜,公事公办道:“我先走了,就不打扰了。”

秋漫:“!”

“大哥!!!”

秋霖刚迈出一步,秋漫再顾不得瑟缩,几步跑到秋霖面前张开手拦住去路,委屈巴巴:“我在叫你,你都当听不到的。”

一记爆栗打秋漫头上,秋霖手下一点没留情,秋漫顿时嗷的一声双手捂住头。

“我为什么听不到,你心里没点数?”

“……有。”秋漫两眼被敲得泪汪汪的,可怜兮兮看着秋霖,“我道歉了。”

怕秋霖不信,连忙看向沈曜,拉助力道:“当时曜哥一起看着的,我给许姐姐道歉了,特真诚。”

沈曜插了一句:“你哥刚在外地连轴转的开完会回来。”

又印证秋漫的话:“是有这么回事,许小姐也接受了。”

秋霖目光迟疑,他这几天忙,无关紧要的电话都没回。

迟疑过后,看着秋漫,气又不打一处来。

“道歉了就完了?上个月,上上个月,你怎么答应我的,又都是怎么做的?说好不再惹是生非呢?!”

秋漫张嘴就道:“大哥,我错了。”

“这句话我耳朵都听出茧了!”

“大哥,我不敢了。”

“这句也没有新意!”

“大哥,你饶了我嘛,最后一次了。”

秋霖:“那你哪次又真是最后一次了?!”

秋漫看着秋霖,眼泪汪汪,瘪着嘴,耷拉着眉,无辜极了。

秋霖:“……”

上次,上上次,上……每一次,每一次都是这幅表情。

秋霖心塞,捏了捏眉心:“算了,有什么回家说,先走了。”

不由分说,扒开秋漫就往外走去。

秋漫急的叫起来:“哥,你又不住家里!”

秋霖没得商量:“那你就等着我消气了回家!!”

“哥!”

“哥!!”

秋漫愤怒:“秋霖!!!”

最后一声喊了大名,秋霖额头青筋突突跳,转头:“秋漫你还有理……”

刚要发火,一瞧清楚,呆住了。

罕见的,秋漫泪水流了满脸,秋霖心头一跳。

下一瞬,秋漫哇一声就哭了出来,哭的撕心裂肺,把秋霖看懵了。

要知道,他这个妹妹会闯祸是会闯祸,撒娇也是会撒娇,但是求饶的时候,眼泪都是包在眼眶里的,从来不掉,这又什么情况?

秋霖心头一动,谁欺负她了??

“我有正事找你,你都不关心我,你是不是我哥……”

“手机都拉黑了,你知道我打了多少次吗?你知道我多想见你吗?你知道我……”

上辈子种种,再见到秋霖,纷纷涌上心头,百转千回,秋漫难受极了。

偏秋霖还不同于其他人,若是茉莉和老师,秋漫还有愧疚压着委屈,可秋霖是她的亲人,是她大哥,是上辈子最爱她的、和她最亲近的家人,是她可以撒娇耍横的大哥!

一旦开了哭的头,泪水就收不住,哭的形象全无,伤心欲绝。

“哇——呜呜——混蛋!!”

“嘤,你都不知道我要说什么……”

“亏我还把妈给我的红宝石送给嫂子道歉了,你还给我!!”

秋霖:“你说什么,你把妈给你的什么送人了?”

沈曜也走了过来,轻声道;“一颗红宝石。”

秋霖瞳孔收缩一霎。

沈曜觉得自己没说清楚,又道:“她做了个戒指送给许小姐,我当时在边上,说戒面已经是遗物了。”

确实是遗物。

但也是秋漫的生日礼物,七岁的时候,妈随手给她的,她喜欢得不得了。

秋霖讷讷,沈曜塞了包纸给秋霖,推了他一把。

“你亲妹妹,哄哄,别哭坏了。”

没瞧着他助理为了避嫌,都偷偷躲出去,还把门拉上了吗?

秋霖接过纸,手足无措扯了几张按秋漫脸上,张口道:“好好好,我也有错。别哭了,瞧瞧,哭的真丑。”

沈曜:“……”

秋漫哭声一滞,下一刻,哭的更伤心了。

*

秋漫抽抽涕涕哭了好久,好像要把两辈子的委屈不忿都哭干净一样。

秋霖给她擦眼泪越擦越多,直男的安慰法让沈曜看了都头疼。

“算了,你出去给许小姐打电话,这儿交给我吧。”

秋霖头疼:“你确定?”

沈曜掀了掀眼皮,凉凉道:“应该不会越劝哭越惨。”

秋霖:“……”

秋霖出去了,给许韶打电话。

想先代秋漫第一次的莽撞道歉,又想问问,秋漫是不是真的,把那看得比命重的裸石做成首饰送给她了。

沈曜抽了几张纸,半蹲在坐着的秋漫面前,把她揉眼睛的手拽下来,一言不发,捏着她下巴给她擦眼泪,神色专注认真。

秋漫一片模糊的视野里,率先辨认出对方那浅色的瞳仁,进而下意识认知到,到底是谁在给她擦眼泪了……

秋漫眼泪渐渐的小了,助理听吩咐,送了一包湿巾上来,沈曜放秋漫边上,长指骨节分明,抽了两张,从下巴往上,细致又轻柔,给秋漫擦泪。

秋漫在他认真的注视里越发不好意思。

“我自己来,秋霖怎么跑了?”

秋漫伸手去抓湿巾,沈曜便放了手,道:“你看了他越哭越伤心,我可不得把他打发走。”

这话说的……秋漫一滞。

沈曜笑了起来,眸光细碎明亮,摸了摸秋漫的头。

“说笑的。只不过你心里有委屈,秋霖又不会安慰人,与其越哭越难受,不如你们两个都静静,缓一缓。”

又半是打趣道:“眼睛要是哭肿了,就真不漂亮了。”

话刚落,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秋霖捏着手机回来,看过秋漫一眼,目光闪烁难为情。这应该是都知道了。

沈曜看过手表:“也快下班了,不如换个地方聊?”

*

沈曜选了一家餐厅。

秋霖和秋漫你一言我一语,慢慢的,误会就说开了。

许韶的事完了,等气氛活跃一些,秋漫便鼓起勇气,说了自己的。

声音小的不能再小。

“哥,我不想订婚了。”

“什么?”

秋霖每个字都听得懂,但是凑到一起的时候,思维有点短路。

秋漫抬头起来,双目清澈无瑕,定定道:“哥,我不想跟蒋珺一起,我不要订婚。”

这次音量大了,一个屋子都能听见。

秋霖怔忪,直直看着秋漫。

沈曜眉目微动,也看向秋漫。

有好长时间的沉默,秋漫知道这是个大事,需要给她哥时间消化。

秋霖放下筷子,拿毛巾擦了擦手,神色严肃起来。

秋漫也挺直了背脊。

“我没懂你的意思,不订婚了?你不喜欢蒋珺了?”

秋漫眼神闪烁,垂目:“你和爸不是不喜欢蒋珺吗?”

“这不是耐不住你……非要……那啥吗?”

顾及着沈曜,有些话秋霖也没说太透,但是意思兄妹两个心里是知道的。

——耐不住秋漫作天作地,非要跟蒋珺。

秋漫眼瞳震颤:“那我现在明白了,不想了。”

“我……我想开了,想算了。”

“总是得有个理由吧。”想着之前秋漫哭成个泪人的样子,秋霖福至心灵,猛的一拍桌子,“妈的,是不是那小子欺负你了!”

秋漫被这一声惊得耸了耸肩。

“没。”

不过是故态,蒋珺拈花惹草爱玩,两家人都知道,也算不上什么欺负。

秋霖怒声:“你别想着帮他,说老实话!”

“真没……”

“那之前你那么喜欢他,总不可能一两周就不喜欢了啊?这之间总是发生了什么事吧?秋漫!当我傻子呢?!”

“我……”

秋漫皱着脸,艰难道:“我就是,知道了,明白了。”

“他对我不好,是不爱我。”

“我明白了而已。”

秋霖怔了怔。

秋漫仓皇用手遮住了眼睛。

“我懂了。爱是勉强不来的,哥。我懂了……”

“就算我放弃所有,但是有些本身就不存在的东西,我是换不来的。”

“我放过他,也放过我自己……”

“我想放过我自己……”

安静中,有一双手缓缓抱住了她,秋漫声色喑哑,秋霖轻轻的,满目不忍,拍了拍她的背。

“没想到几天不见,我们漫漫长大了。”

秋霖轻叹,声音也沉。

“但已经到这个地步,还有两周就要办订婚宴,之前又是你强烈要求的,临了要取消,肯定是要两家人一起谈,到这一步,不说我们两家的关系,你和蒋珺是没有回头路的,你想好了?”

秋漫点头。

“爸和我之前就不同意,老二老三都在国外,知道的不多,爸和我改口都没说服力,到时候蒋家人肯定要听你亲口说,商议过程,你必须要出面,你行吗?”

秋漫再点头。

秋漫心里早就有一本账。

她哥说的其实都不算什么,关键是这种时候反悔,要当着大家闹这样一个没脸,蒋家是不会罢休的……

可是秋霖就问了两句话,其他的为难再没说一个字。

“行,我知道了。”

大哥温柔的拍了拍秋漫的背脊,最后说道。

如山般沉稳坚定,为她挡风遮雨,这就是家人给她提供的强大依靠。

饭吃的差不多,等秋漫缓过来,秋霖看一眼表。

“不早了,我送你回家。”

秋漫身形微滞:“我不想回家。”

迎着秋霖的注视,秋漫咬牙道:“哥,我……还有些事,家里的事,要和你说。”

关于宋筱,也关于珠宝店。

*

周可儿刚开始愤怒。

几句话后,不知对方说了什么,周可儿又安静下来,跑到一边去接听了。

这一通电话打了好久,回来的时候,周可儿眼里有奇异的光,看得赵妤心头一跳。

“怎么了?”赵妤问她。

“哈!我就说,怎么可能是秋漫做的!!”

“她不是图片都发……”

“秋漫找人做的啦!人家连代工的证据都找到了,还怕一张成品图?!”

代工?

周可儿:“再说了,秋漫发完图就消失了,按她的性格,不是心虚是什么?!”

周可儿将所谓的证据给赵妤看。

图片里一模一样的胸针,只做了一半多还没完,不过号不一样,是一个叫【方翎】的小账号在两天前发的。

“呵,魏梨这次自己要撞上来,就不怪我了!妤儿你粉丝多,我写好你等会帮我转发下。我让其他几个大V也帮我转下,不是拼粉丝吗,谁怕谁啊!”

疫情每天都在扩散,大家出门都记得要戴口罩啊,希望大家都好好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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