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最后俩节课。

刘红丽拿着小蜜蜂站上讲台。

“把书包收拾好，到报告厅看元旦晚会。”

报告厅？

林黎愣了一下才想起来这地方在哪里。

就在食堂旁边的楼里。

初中的这种活动学校都不舍得用报告厅，因为LED大屏要经常维修的原因，没想到今天居然使用上了。

林黎起身，想去找童瑶一起。

可教室里哪里还有她的身影。

林黎不急，待会在报告厅去找她。

弯腰取下挂在桌子旁边的黑包，林黎朝着唐悦走去。

“李嘉豪呢？”

平时李嘉豪都在唐悦她们附近的，今天居然没看到，林黎好奇问了一嘴。

唐悦收拾书包的动作不变随意道：“他拿着手机躲厕所打游戏去了，对了他说如果待会刘老师找他，你就说他在厕所。”

“他在哪个厕所？”

林黎疑惑。

唐悦和陈燕都被问沉默了。

“他没说啊？待会刘老师要我去找他，他不就死定了？”林黎纳闷了。

唐悦笑道：“那只能希望他自求多福了。”

“对了，”唐悦好奇道：“今天课间的时候，来找你的那个女生是谁？”

“你不会想脚踏两只船吧？”

林黎愣住：“什么鬼？我只是找她问程玉的事。”

说到这个，林黎转头从书包里把照片拿了出来。

指着左下角偷拍的人道：“你看，就是这个人在偷拍，以当时看到到那张照片的角度来看，绝对是这个人拍的。”

“只能看到额头和发顶。”

“我就怀疑是不是程玉剪了寸头，她不是转到2班去了吗？我就去瞅瞅。”

林黎说着兴奋的拍了拍大腿。

“没有看到程玉，那个女生就给我说程玉上周五转学走了，而且程玉走之前还是长发。”

“所以你找到偷拍的人了吗？”

唐悦问。

“没有。”林黎摇头。

“那你这么兴奋干啥？”

“程玉转学了呗！再也不会看到她或者碰到她了，也不会给我添堵了，你不高兴？”

听到这，唐悦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

林黎和唐悦几人走到了食堂附近。

唐悦才注意到林黎拿着的黑包，疑惑问：

“你把笛子带来干什么？你要表演啊？”

林黎摇了摇头，“天机不可泄露。”

说着他摆了摆手走了进去。

他们的报告厅是以前的游泳馆改造的。

除了中间的一排排座椅，两边还有些长凳是以前的观众席。

林黎的目光扫了扫，发现了坐在两边观众席长凳上的童瑶。

林黎笑着走了过去。

下一秒表情僵住。

徐峰就挨着童瑶坐的。

童瑶坐在长凳的最外边，如果他现在坐过去，那他们中间就会隔着一个徐峰。

林黎皱着眉，在两人之间的空位站定。

他看向徐峰，努力挤出一个友好的微笑：“抱歉，可不可以麻烦你坐过去一点？”

徐峰沉默地看了他一眼，刚准备往旁边挪，童瑶清冷的声音响起：

“座位是公共的，你愿意坐就坐，这里空位还很多。”

徐峰闻言，便坐着不动了。

林黎难以置信地看向童瑶，她却偏过头，只留给他一个冷淡的侧影。

他只好气鼓鼓地在徐峰身旁坐下，心里憋着一股无处发泄的闷气。

十分钟后，报告厅的LED大屏亮起。

校长的开场发言过后，主持人开始报幕。

第一个节目是初一五班表演的“社会摇”，动感的节奏瞬间点燃了现场气氛。

林黎有些意外，没想到这舞蹈现在就开始流行了。说实话，这种节目在手机短视频里看看还行，搬到这种正式舞台，他总觉得有些拿不出手。

他想着，不自觉地瞥向童瑶，却惊讶地发现——她居然拿着单词本，专注地默背着英文单词。

下一个节目是初二年级的韩舞表演，音乐节奏明快，台下欢呼阵阵。林黎再次偷眼望去，只见童瑶偶尔抬头看一眼舞台，目光很快又落回膝头的单词本上。

他眼珠一转，一个主意冒上心头。

那只规规矩矩放在膝盖上的手，悄无声息地绕过徐峰背后，飞快地戳了一下童瑶的手臂。

童瑶习惯性地转头，林黎却早已正襟危坐，目不斜视地盯着舞台，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

等她重新低下头，那只手又悄悄伸过去，轻轻一戳。

这一次，童瑶直接站起身。她皱着眉冷冷扫了林黎一眼，然后在全场热烈的欢呼声中，她收起单词本，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座位。

林黎看着童瑶离开座位，想也没想就跟了上去，手里还不忘抓着自己的笛子。

他在童瑶身后亦步亦趋，像条生怕被主人丢掉的小狗。

“童瑶，你去哪里？”他压低声音问。

童瑶走在前面，脚步加快，根本不搭理他。

直到他跟着童瑶到了女厕所门口。

林黎才停下脚步。

原来是上厕所……

这边的厕所设计独特，男女厕所并不相邻，男厕所在走廊的另一头，就是他们刚刚从报告厅出来的位置。

因此，来来往往上厕所的女生们都不禁侧目，好奇地打量着这个堂而皇之站在女厕门口的男生。

林黎却毫不在意那些目光，他靠着墙，脚尖轻轻点着地，甚至心情不错地哼起了刚才舞台上某首曲子的调调。

童瑶从隔间刚推门出来走到洗手池边，就听到了女生们的窃窃私语。

“门口那个男生等谁呢？”

“谁的对象？真想看看她女朋友长啥样？”

童瑶心里咯噔一下，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她僵硬地走到镜子前，假装洗手，眼角余光却瞥见了门口那个熟悉又招摇的身影。

顿时，她一脸黑线。

她飞快地低下头，试图混在几个正要出去的女生中间，假装不认识他，悄悄溜走。

可刚踏出厕所门，手腕就被人一把抓住。

“童瑶！”

林黎的声音清亮，带着点找到目标的喜悦，在这相对安静的走廊里显得格外清晰。

一瞬间，周围所有好奇的目光都聚焦了过来。

“是她啊？”

“可以啊。”

……

议论声清晰地钻入耳朵，童瑶的耳根“唰”地一下红了，她又羞又恼，用力瞪了林黎一眼，使劲想抽回自己的手。

“放手！”声音是异常的冰冷。

林黎肩膀一抖，下意识松了力道。童瑶立刻抽出手，转身就要往回报告厅的方向走，脚步快得像逃。

林黎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笛子，这可是他特意带来要表演给童瑶听的。

于是，林黎追了上去。

“童瑶，我吹笛子给你听吧？上次答应你的，有机会就……”

“不听！”然而被童瑶斩钉截铁的拒绝了，无情又冷漠。

林黎不明白自己倒底哪里做错了。

“哎，你别走啊，我们聊聊……”

童瑶没有搭理他，自顾自的往前走。

眼看童瑶还要执意回报告厅，回到那个有徐峰在的位置，林黎心里一急，也顾不得许多了。

他看准旁边一个无人的消防通道楼梯间，手上稍稍用力，拉着童瑶就钻了进去。

“砰”的一声，楼梯间的防火门在他们身后合上，瞬间隔绝了外面走廊的光线，只剩下从高处小窗透进来的、略显昏暗的光线，以及彼此有些急促的呼吸声。

笛子包掉落在地面上。

童瑶被林黎抵在微凉的墙壁和他温热的身体之间，心脏狂跳。

“你想做什么？”

“放开我！”她抬起手挡在两人之间，冰冷的声音带着一丝慌乱。

“不放！”林黎的声音带着赌气，与一丝委屈。

“你为什么不理我？”

闻言，童瑶的脸顿时冷下来，周媛坐在林黎桌子上的画面再次浮现，犹豫片刻，她问出了自己想问的问题。

“那个女生是谁？”

林黎一愣，忽然明白了。

“你吃醋了？”

童瑶偏过头：“没有。”

林黎所有的委屈顿时消散，他笑着解释：“我找她问程玉的事，你放心，我不喜欢……”

听到程玉这个名字，童瑶回过头疑惑着打断了他的话：

“你问程玉的事干什么？”

林黎不敢说他们被偷拍的事。

只道：“她转学了……”

程玉转学了……

想着，童瑶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阴影。

林黎这才注意到俩人的姿势。为了防止童瑶逃跑，他的手撑在童瑶耳侧，将其禁锢在了自己和墙壁之间。

他尴尬的看了一眼童瑶，巧好童瑶也才此刻抬起头来。

四目相对，俩人皆是一愣。

林黎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温热的呼吸轻轻拂过自己的皮肤，交织在一起，分不清你我。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向下移，落在她微张的唇瓣上，那里泛着自然的、诱人的红润。

周围安静得能听到自己强烈有力的心跳声，一股从未有过的、强烈的冲动从心底涌起。

他的呼吸不由自主地变得灼热，一下下，清晰地打在童瑶的脸上。

童瑶仰着脸，他灼热的呼吸拂过，带来一阵细微的战栗。

她清澈的瞳仁里映着他的轮廓，那目光中有一丝慌乱，但更多的，是一种被蛊惑般的迷离。

她微启的朱唇轻轻颤动着，仿佛无声的邀请。那抵在他胸膛的手不自觉地收紧，指尖蜷缩。

她没有推开他。

林黎心中窃喜。

就在他的唇即将覆上来的前一秒，隔壁不远处的男厕所突然传来一声清脆的关门声——

“砰”！

如同一盆冷水当头浇下，两人同时猛地一震。

童瑶瞬间清醒，触电般推开林黎，脸颊瞬间红透。

林黎踉跄后退，还没站稳，就听见李嘉豪惊慌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我去，差点玩脱了，得去班主任面前露个面，再来厕所蹲着。”

林黎本来还残留的那丝羞愧和窘迫顿时被李嘉豪驱散，一股无名火涌了上来。

该死的李嘉豪！！！

童瑶一把推开他，拉开防火门就要逃离。林黎慌忙捡起笛子拉住她的手：“你还没听我吹笛子呢？”

此刻的童瑶已经敛去所有娇羞，神色恢复平静，冷声道：“不听！”

“放手！”

林黎只得战战兢兢的松开手，眼睁睁看着她消失在视线里。

防火门“咔哒”一声合上，空荡的楼梯间里只剩他一人。

方才暧昧的一幕却在脑海里不断回放——她迷离的眼神，微颤的唇，还有那没有推拒的默许……

明明，明明就差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