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青梧是九溪上神,苦忆是你。所以你为什么还要出现在她面前?让她爱上你的同时,又狠狠的将她抛弃?你告诉我为什么?”林聿桉声音逐渐增大。
林聿桉也不知为何会如此失态,只是一想到九溪在神界苦等百年,最后又沦落到那种地步,真是…恨啊。
“不是的,我本想着在远处悄悄地看着她安稳的度过一生。可是……”
“可是什么?”林聿桉怒极反笑,冷哼一声“你只是为了利用她,对么?”
“不是!”阿忆怒斥道。
林聿桉被吓了一激,很快又不依不饶道“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我……”阿忆眼眸猩红地看着她,颤抖的说道“我从来没有想过利用她……那日夜川找到我,以她的性命相要挟,让我靠近她……”
“我没有办法……如果我当时不去,她会死的啊……她那时候只是一个凡人啊……”
“……”
林聿桉心里五味杂陈,垂头看向他手中的那手链。
“那颗珠子是怎么回事?”
林聿桉终于问到点上了。
“……”
“我在极夜殿中,夜川手上的那枚珠子,是不是和四季珠一样,拥有回溯时间的功能?”
“是。”阿忆斩钉截铁道,随后又抬手唤出那珠子。
“这珠子为什么会在你手中?”
“这珠子名叫归墟晷,是九黎古琴的核心。当初,夜川奉魔尊之命,欲夺其神器,为的就是穿越回溯。”
“……”
“归墟晷,拥有回溯和穿越两个特点,当初九溪和我为了不让夜川拿到真正的归墟晷,就将它一分为二,分为了四季珠和归墟珠。也就是后来,我找到你母亲告诉她务必要将四季珠藏好,千万别被发现。”
“既然这样,为什么还会出现画面中九溪上神神堕的画面?”
“因为我。”
“你?”
“因为我害了她,所以这就是我为什么在千百年后专门找到你的原因。”
林聿桉一头雾水,摇摇头看着他。
“我需要你帮我救下阿溪的一缕残魂,作为回报,我会以我所有作为交换助你夺下剩下的归墟珠。”
“它……现在不是在你手里么?”
“这不是本体。这里的一切都不是真实的,只有极夜殿中的那颗才是真正的。当初阿溪为了彻底断了夜川的念想,以神躯将整个极夜殿强行震压,才会有如今的修仙界。”
“对我有什么好处吗?”林聿桉挑眉问道。
阿忆从她眉心略过,闪过一丝光亮。
“四季珠里是不是有一本天命书?”
“是。”
“天命书是我耗尽毕生所学打造出来的,他的出现就是为了让你拯救修仙界。”
“我来拯救修仙界?你疯了吧!”林聿桉觉得这话实在是荒唐至极。
“前世你怎么死的,难道你忘记了吗?”
此话一出,林聿桉的笑声戛然而止。
“所以,上一世中魔尊拿到了真正的归墟珠对吗?”林聿桉面露难色,恐惧感再次涌上心头。
上一世的痛苦回忆在她脑海中不断重复上演,背后开始发凉,双手止不住的颤抖。
“你其实也猜到了吧,当年你宗门被屠原因与你师父无关。”
“你知道我在查这件事?”林聿桉看向他。
“我知道,但是我不能说。”
“为什么?”
“这是天道的选择。”
“所以我师父还是会死,对么?”林聿桉忍不住发出颤音。
阿忆没有回答,只是告诉她四个字“天命难违。”
天命难违?林聿桉回去的路上脑海中不断浮现这四个字,笑得越发大声。
她走出客栈,浑浑噩噩的走在街上,不断的穿梭在草原,雨夜,雪天,血海之中。任凭风雨痛打在她的脸上,仿佛是死去的人在指责她,咒骂她。
她垂眸看向自己的双手,才发觉那手上早已沾满血迹。她用湿透的衣角不断擦拭,直至一滴泪水滑落在手掌心中。
这才发现,是幻觉。
她悲痛欲裂,想要放声大哭却被生生掐住喉咙,窒息感再度降临。
猛然间,她抬头发现自己身处在一座破庙之中,那座被砍断的佛头轰然倒地,庙外是电闪雷鸣。
又是她,她又出现了。
她满眼猩红,眼含泪水的提剑杀向那佛像。
随着一阵碎裂声,她才恍然跪地,不断的重复着那句话。
“什么狗屁天命,我不信!”
随后,林聿桉身体前倾,身体失重的跌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不知是阿忆的故意为之,还是这幻境必然经历的事情。
五人意外被传送至南川城外,而此时的南川城早已被敌国占据。
昔日城内的欢声笑语,在此刻却显得凄凉无比。
“你怎么……”方莳亦脸色凝重,还未出口的话语变成了稳稳接住她的臂膀。
“她这……”季泉扯过她的手搭了脉欲言又止道。
“你快说啊。”林许生紧皱眉头,挤开季泉搭了脉,才略显放松道“还好,只是急火攻心……”转头看见坐在地上的季泉被李言拉起,态度缓和的说道“抱歉啊,我刚才情绪一时激动,是不是撞疼你了?”
“滚,撞疼了也用不着你心疼。”李言回怼道。
“行行行!”林许生见他这样,摆摆手没在说些什么。
望舒见她眼角还未干的泪痕,抬手轻擦,一股难以言说的心痛在此刻炸开。
“我们还是先找间客栈安顿下来吧。”说着便要伸手从方莳亦怀中接过她。
谁知她竟下意识抓紧他的衣角,眼角又涌出温热的泪水,咬唇颤抖“求你们…别…离开我…”
林许生拉起望舒,摇了摇头。
望舒明白了,眼中多了些许湿润,随后又看向方莳亦,后撤行礼“有劳了”
方莳亦轻拍林聿桉抓紧衣角的手,将她背在后面,放缓步子。
背她的一瞬间,他猛然觉得这个场景似曾相识,似乎在哪里见过。他脑海闪过一丝画面,又立即被疼痛覆盖。
他缓缓摇了摇头,隐约感觉肩上湿热热的,又微微偏头,看到了紧抓着衣襟发红的手指,还有那张埋得很深的脸。
他竟有些可怜她。
六人拨开层层树丛,趁着黑夜溜进了城中。夏夜的蝉鸣不听话的叫着,惹得人心烦。
城中一片荒凉,街道两侧全是用草席盖住的尸体。往前探去,隐隐约约还能看到微弱的火亮前小声啜泣的百姓。
微风扫过,火盆中未燃尽的纸钱被吹的四散,散落到他们的脚边。
脚踩在被砍断的树枝上,发出吱呀的响声。五人走到一间紧闭的客栈前,踌躇不定的敲了敲去。
“您好,有人吗?”
没有人回应,但望舒却瞧着屋内亮起了微弱的烛火。
她走上前给了季泉一个眼色,轻声唤道“您好,我妹妹生了病,途径这里,想着借宿一晚不知能不能行?”
还是没有回应,看到屋里的亮光再次熄灭。五人见没了办法,只好再另寻他出,拐进一个巷子中,想着凑合一晚。
还没等安置好,从暗处走出了一位挑着灯笼的女子。
女子一袭白衣,流苏垂鬓,头戴白花,脸色略显苍白的挑起灯笼看着他们。
“若几位不嫌弃,可以随我回家,家中有能治这位小姐的解药。”
“解药?”望舒穿过巷子,走近看她。
“是…”女子被望舒的气势吓到了,又急忙说道“这位小姐应该是中了幻意毒,这毒我见过,我会解。”
“姑娘你就别骗我们了,我们两个怎么会不知道她中没中毒呢?”林许生抬眼看向她。
“我……我没有说谎!不信你们看她掀开她的衣领看看……”
望舒见她这样不似在骗人,折返到方莳亦面前,接过林聿桉,示意他们转过身去。
几人转过身后,衣领一拉开便看到了几条紫红色的隐线开始不断向上攀爬。
望舒二话不说背起林聿桉走到她的面前,抬剑架在她的脖颈间,狠厉道“快说,解药在哪!”
剩下四人急忙跟在身后,季泉和林许生伸手拉开她的衣袖,紫红色的隐线遍布至她的手腕上。
“我要你快带我去!”望舒持剑挑破灯笼,女子被吓得连忙说道“跟我来……”
“青宅?”李言不假思索道,“有些熟悉,在哪里见过……”
“在那幻境之中。”方莳亦答道,随后跟着进了那宅子之中。
那宅子不破,周边的花草娇艳的很,应该是个富贵人家。
只不过这宅子上上下下挂着白布,从那女子头上带的白花,应该是丧事没过不久。
果然,几人路过正堂,发现那供着两位灵牌,心中难免不由得变扭。
林聿桉及时服下解药,中毒的迹象开始稍稍减退。
女子起身收好银针,刚要离去却被望舒拉过“抱歉,刚才多有得罪。不知您贵姓,若是有帮的上忙的地方,我望舒定会鼎力相助。”
女子拍拍她的手,示意到外面去说。
望舒轻轻关上房门,几人迎了上来说道“怎么样?”
“无事了。”说着,便跟上了女子的脚步来到了偏房,几人也紧随其后。
但方莳亦怕出什么意外,又下了一道符咒贴在了门前。
“在下望舒,这位是林许生,李言,季泉……”望舒向她介绍道,却发现方莳亦姗姗来迟。
“不好意思,在下方莳亦,刚才多有得罪。”方莳亦委婉的表示歉意,“我已在这宅中布下法阵,很安全。”
女子看着面前的几人,心中泛起涟漪,淡淡道“大家不必拘谨,我叫青梧,是这城中的一家买卖银饰的商户。只不过最近朝廷动荡,敌军来犯,城中许多人家早已拖家带口逃亡出去了。”说到这里,她难免哽咽。
“节哀……”几人沉默道。
青梧擦擦眼泪,眼底藏着一丝希望说道“方才听这位公子会布阵,不知你们可是仙人?”
“不……我们不是仙人,只会些鸡毛蒜皮的小法术而已。”方莳亦打断她道。
“您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季泉说话温柔,态度温和道。
“不”她摇摇头,“我只是在找一位故人。”
“故人?”五人出奇的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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