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你跪下……”

“跪下……”

宋思雨的声音回荡在上京一中校园里，久久不散。

他将头靠在苏楚楚的小腹上，脸上涕泗横流：“楚楚，只要你不和我分手，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苏楚楚皱着眉，推了推宋思雨，没能推动：“宋思雨，我们已经分手了，我现在不喜欢你了。”

“那你现在喜欢什么样的？”宋思雨抬头看向苏楚楚，双手拍着胸口，姿态卑微，“你喜欢什么样的，我就变成什么样的好不好，楚楚？”

苏楚楚深吸一口气。

她弯下腰，将手放在宋思雨的脸上，冷漠地看着少年眼中越来越亮的光芒：“我喜欢对我好的，聪明的。”

她的手离开了电台，校园里的广播戛然而止。

“楚楚，我会对你好的，我也能变聪明。”宋思雨像是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红着眼眶，说话语速飞快，“楚楚，如果我变成这样，你会喜欢我吗？”

苏楚楚厌恶地看着宋思雨，起身，甩了甩摸过少年脸的手，神情戏谑：“世上多有负心汉，总是在姑娘离开的时候追悔莫及，赌咒发誓自己会改，戏本里的女主也大多都会选择原谅，达成一个好的结局。”

宋思雨闻言，还以为自己会有机会，连忙举起三根指头：“楚楚，我发誓我一定改！”

在离开广播台前，苏楚楚语气格外平静：“宋思雨，难道你伤害了我，我就要选择一笑而过吗？和你在一起的时候，大家都说我是为了钱，当时你为什么不为我说话？”

“伤害已经造成，不可弥补，宋思雨，你放过我吧。”

宋思雨的身体颓然下落，失魂落魄地瘫软在地上，一动不动。他眼中的光亮渐渐熄灭，面容麻木，整个人透露着生无可恋的气息。

门被打开时，苏楚楚落下两行泪，走了出来。外面的人紧张地围上来，没人看宋思雨一眼。

“楚楚，你怎么样，宋思雨没有为难你吧？”

“天呐，怎么会有这么极端的人，楚楚你要保护好自己。”

“宋思雨是不是有病啊，明明当初自己答应了分手，现在又来纠缠你！”

……

苏楚楚的目光从人群中扫过，不光看到了拎着饭的赵玉柔，还看见了躲在后面的秦湛。

“我没事，让大家担心了。”苏楚楚鼻头红红，强撑着笑容。

如此体贴温柔的回答，让大家更加愤怒，对宋思雨的印象愈加不好。

大家又安慰了几句，赵玉柔挤上前，拉着苏楚楚的手，上下打量，见到她没有受伤，这才松了口气。

“宋思雨是不是还在里面？”赵玉柔一把将盒饭塞进苏楚楚怀里，撸起袖，准备冲进广播台里，和宋思雨算账，“他是不是有病，今天不是他死就是他死！”

旁边有不少人支持赵玉柔，准备跟她一起冲进广播台，胖揍宋思雨。

“行了。”秦湛靠在墙壁上，懒洋洋开口，“事情说开就好，难道你们还想打人？都快成年了，要对自己的行为负责。”

大家如悬崖勒马，停下脚步，面面相觑。

赵玉柔被苏楚楚拉着胳膊，试图悄无声息收回脚：“楚楚，你别拉着我，我今天一定要给宋思雨一个难忘的教训。”

“玉柔，我还没吃饭，好饿啊。”苏楚楚心领神会，给赵玉柔递了台阶。

赵玉柔当即转身，挽住苏楚楚的胳膊，咳嗽两声：“这个人渣不值得我们浪费时间，还是你吃饭更重要。”

堵在门口的众人渐渐散开，一班三人回到教室。

在赵玉柔带回来的盒饭里，用塑料盒子装着的饭菜还热乎着，还有一份散发着迷人香气金灿灿的炸鸡排。

苏楚楚虔诚地打开盒子，深深吸了一口气，差点迷倒在炸鸡排的香味里。

在她身边，赵玉柔正痛骂着宋思雨，秦湛的目光放在苏楚楚身上，觉得有点好笑。

他自己都没有发现，跟苏楚楚在一起的时候往往会笑得更多。

赵玉柔不经意间看到了宋思雨背在身后的手，说话没有经过大脑思考：“宋思雨这家伙是真该死啊，姑奶奶我早晚揍他一顿……秦湛，你手上拿的什么？”

秦湛有片刻不知所措，随后将打包好的炸鸡排从身后拿出来：“我……也打了一份炸鸡排。”

苏楚楚渴望的目光投过来，可怜兮兮，让人不忍拒绝她的任何要求。

可这样可怜的神色只是为了一份炸鸡排，未免让人失笑。

“给你。”秦湛的手根本不受自己控制，将炸鸡排递到苏楚楚面前。

苏楚楚伸手从秦湛手里接过，食指不经意间同秦湛有了接触。两人手指接触时，苏楚楚的指甲戳在秦湛的厚茧上勾了一下，缠绵缱绻。

秦湛像被烫到一样，猛地收回手。

“谢谢学神。”苏楚楚拥有了两份炸鸡排，十分高兴，像是根本没留意到秦湛的动作。

赵玉柔盯着秦湛惊慌失措的目光，眯起双眼，走上前，不动声色地隔开了他和楚楚。

秦湛心跳如擂鼓，回荡在耳边，顺着赵玉柔的动作退了两步，这才回过了神。

“楚楚，这次一定要让刘主任严惩宋思雨。”赵玉柔恶狠狠地说，“听说上次宋思雨的哥哥来了，还是校长亲自招待的，不知道这次还是不是他哥哥来。”

苏楚楚沉浸在吃鸡的快乐中不可自拔，敷衍地回应着赵玉柔。

“你啊，也要注意保护自己。”赵玉柔看着根本没听自己讲话的苏楚楚，恨铁不成钢，“你长得这么好看，又这么好说话，不要被宋思雨骗了和他复合……而且知人知面不知心，不要总是好心帮别人，小心惹祸上身……”

她引经据典，针砭时弊：“现在人生活压力都大，前段时间不是有新闻，秀岷街上有人持刀伤人……保不准什么时候……啊呸呸呸，总之男人都不是好东西……”

随着赵玉柔的话，秦湛只觉得一口又一口的锅被甩在了头上，但是他也赞同赵玉柔的话。

“她说的对。”秦湛点头附和，“因为宋思雨的事，你有几次回家很晚，要注意安全。”

苏楚楚被念得头都大了，连嘴里香喷喷的炸鸡排都不香了。她随口道：“你们俩放心，遇到我算他倒霉。”

“你能不能认真点？”赵玉柔看不惯苏楚楚的态度，戳着她的额头，老母亲般叮嘱着。

苏楚楚嘴里叼着炸鸡排，脸上露出狡黠的笑容。她朝两人眨了眨眼，眼神灵动，流露出一点求饶的意味。

赵玉柔很快说不下去，收了声，秦湛也是一样。

晚自习下课后，苏楚楚被刘主任叫走，等她回到教室，只看到了趴在桌子上睡觉的秦湛。

苏楚楚好笑地将秦湛摇醒，指了指外面的天色：“快回家吧。”

秦湛迷迷糊糊抬头，还未从睡梦中苏醒，只见灯光打在苏楚楚头上，为她罩上一层光晕。两人离得近，他甚至能够感受到苏楚楚说话时嘴边的热气。

他被苏楚楚眼里的星光所惑，以为自己还在做梦。

“秦湛，已经很晚了。”苏楚楚好笑地推了推秦湛的肩膀，看着秦湛红着脸，慌慌张张避开自己的目光，不肯看自己。

两人在校门口挥手道别。

道路两旁的路灯昏暗，四周静谧无声，只听得到寒风吹过，树叶哗啦哗啦地作响。

路对面站着几个黄头发的街溜子，指间夹着香烟，看见苏楚楚后肆无忌惮地盯着她看，发出猥琐欠打的笑声。

他们几人对视一眼，将烟头丢在地上，用脚撵灭，鬼鬼祟祟跟在了苏楚楚身后。

转身的秦湛瞄到了几人的动作，向前走了几步，越想越不对劲。他放心不下，返身追了上去。

秦湛赶到时，苏楚楚退到了一条幽暗巷子的墙角：“你们别碰我！”

几人围着她，发出阵阵令人恶心的笑声，还有人想要伸手摸她的脸，被她打开：“美女，让我摸摸，过把瘾，让我快活快活！”

有人注意到秦湛的到来，凶神恶煞地警告秦湛：“小子，别多管闲事，识相的，赶紧滚！”

“有话好好说，你们都是成年人了，别这么幼稚，要对自己的行为负责……”秦湛向前走了两步，嘴上苦口婆心地劝着几个小混混，眼睛观察着几人的动作，将背着的书包握在手里。

黄头小混混嗤笑：“你还能管得着老子我？”

“就是啊，他一个人，怎么打得过我们！”

“美女别怕，让哥哥亲一口。”

苏楚楚再次打开朝自己伸来的手，抱紧怀里的书包，泪眼汪汪地看着秦湛，小声叫着他的名字。

她的声音不大，秦湛却听得清清楚楚。

他闭上嘴，心中翻滚着滔天的怒火，手里抓着书包带，手背上青筋暴起。

直到有小混混噘着嘴靠近苏楚楚，苏楚楚带着哭腔，再一次叫了秦湛的名字，秦湛手里的书包倏然砸在了其中一个小混混的头上，动作间风声赫赫，出手狠厉，毫不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