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后，闻桐回到房间，探头望了眼空无一人的走廊，悄悄把门带上，落锁。
掏出枕头下闻舟留给他的手机，这两天，他苦苦钻研直播攻略，如今，他已经是一知成熟的，可以自己直播的系统了！
录音设备，OK；手机，OK；账号，不OK。
他没有身份证号，不能注册账户，但他记得闻舟的，应该没关系吧。
输入他的身份证号，需要人脸识别，这个他擅长，循着记忆里闻舟的样子，化作他的模样，轻轻松松。
没有直播的经验，他选择了相对小众的平台。
他想过了，如果要攒喜爱值，就得蹭闻舟的热度，但这件事又不能被闻舟发现，思来想去，选择变作闻舟中学时的模样。
褪去了小时候的婴儿肥，也比现在成熟的样子青涩了不少，有几分相似，但又不太一样，闻桐对着镜子点点头，很是满意。
最后调节了摄像头和光圈，按下了开始键。
这天，贺情在讲座上摸鱼的休闲时刻，打开了手机，猛然发现手机里多了个以前从未见过的软件。
嗯？中病毒了？她高低进去看看。
“叮咚，主播上线啦，邀请您观看哦！”
上方的弹窗吸引了她的视线，兴趣使然点了进去，直播间内只有她一个人，镜头晃动，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镜头前。
像！太像了！
这不会是AI吧？
闻桐低头去够地上的故事书，起身就发现直播间里已经有一个观众了。
“大家好，我是主播'桐了个咚'，欢迎'情非得已'进入直播间。”
听他嗓音清澈，如流水般让人感到舒畅，看起来年纪不大。
“主播要表演什么才艺啊？”
“主播今天要讲故事。”
讲故事？是声音主播吗，不错诶，她是声控。
闻舟翻开故事书，清了清嗓子，娓娓道来：“在很久很久以前。”
贺情觉得事情好像有点不对。
“宁静的小镇里，生活着一位淳朴善良的姑娘叫小雪，她肌肤胜雪，能够和小动物交流，过着平静美好的生活。”
白雪公主吗，讲童话故事的还蛮少见的诶。
“有一天，平静的生活突然被打破，她的父亲娶了她的继母，还带回来两位姐姐，在谁都不知道的角落，她被继母和姐姐使唤做各种家务，她们还不准她参加舞会。”
灰姑娘？和她记忆中不太一样啊。
贺情专注地看着手机，暗自琢磨，一旁的沈楠楠悄悄摸过去。
“你在看什么？”
“讲故事的直播。”
“什么故事？”
“灰雪公主。”
“……链接发来。”
贺情把链接发给她，两个人津津有味地继续观看。
“她伤心欲绝，跑进了森林，想要逃离现在的家，却不小心被路边的有毒荆棘划破了手，陷入了沉睡。”
“好在被森林里善良的小矮人所救，带回了家，小矮人用爱感动了她，让她从沉睡中苏醒，为了报答小矮人，她决定留下来和她们一起生活。”
闻桐喝口奶润润嗓子，拿音响放了段二胡的配乐。
“她白天上山挖野菜，晚上回家对着油灯缝补衣服。”
旁边的同学看她们两个看得认真，不禁好奇。
“在看什么好东西？”
“王宝钏大战格林童话。”
“……链接发来。”
闻桐看着直播间的人越来越多，讲得越来越起劲。
“小动物们看不过她的艰辛，叫来了仙女教母，仙女教母听说了她的处境，为她编织了一身漂亮的舞裙，并把她带到王子的舞会上。”
“可惜因为疲惫，她的眼睛早就看不见了，在舞会上她的美貌被国王看中，却被嫉妒的王后设计不小心踩掉了王子的皮鞋把他推下楼梯，惨遭流放。”
“小雪被人绑到海边的木船上，随着海浪越漂越远，她意识到自己被抛弃、被背叛，她，黑化了！”
贺情等人咽了口唾沫，怎么办，好离谱，但上头。
闻桐激昂的语调戛然而止，“海上漂泊的船只将何去何从，小雪的复仇即将开始，欲知后事如何，后天同一时间，我们不见不散哦。”说完，火速下播，直播技巧第一条，需要吸引观众的好奇心。
“……”
“……”
“靠！”贺情一声大吼，引起了台上教授的关注。
“这位同学就很积极，来，你来说说。”
“……”
第一天直播，就有几十人观看，闻桐很满意，未来可期。
藏好设备，变回原来的模样，将闻舟的衣服放好，美美上床。
头一碰到枕头，就睡熟了，丝毫不知道他的老父亲此时复杂的心路历程。
俞知礼吃完巧克力蛋糕就走了，留闻舟一人在房内不知所措，他看了俞知礼发给他的照片，很模糊，但大概率不是假的。
钱绮舒想要两人的照片应该只是作为威胁的手段，那些照片发出去对俞知礼没有好处，她可是公司的摇钱树之一。
俞知礼还藏着事情没有告诉他，那应该是她最大的秘密，未知全貌之前，不能完全相信她。
闻舟端了块蛋糕敲响吴嘉年房间的门。
“来啦。”
老吴随意地把门打开一条缝，见是闻舟，才把门全打开。
“小闻呀，进来吧。”
闻舟将手上的蛋糕放在桌上，在沙发上坐下。
“老吴，关于俞知礼，你知道多少？”
“我还以为你和贺偃有一腿，怎么打听起她来了？”
“……我和贺偃没关系。”怎么一个两个的都这样？
老吴眯起眼睛，随后哼笑一声，“你说没有就没有吧，俞知礼的事我知道的不多，她是任安娱乐旗下的，钱绮舒待她似乎不错，资源很向她这侧倾斜，这次赵穗这个角色就是钱绮舒给塞进来的。”
“我记得你不是会接受资本塞人的类型啊。”
“的确，不过她演技确实不错，很符合我对于角色的预期，而且她的风评很不错哦。”
他听李执说过，从老吴的话里，他探不出什么有用的消息，在外人看来，钱绮舒对她很好。
吴嘉年侧头看见了放在桌上的巧克力蛋糕，愤怒地拍向闻舟，“臭小子，我有没有和你说过要控制体重！”
“…我没吃。”
“谁信你。”
闻舟被他踹出来的时侯，碰巧遇见了正打算回房的窦峨。
窦峨见了他，就打算躲，被闻舟一把拦下，“你等等。”
学着俞知礼的动作，把他推进去，带上房门。
“说说吧，你到底为什么这么讨厌我。”
他背对着，突然转过身，表情愤懑，“你去导演房里不够，还要来潜我吗？”
“？”什么和什么啊。
“等等，你是不是误会了。”
“哼！”他退远，一副誓死不屈的样子。
“我没有想潜你，你的脸不是我喜欢的。”闻舟懒得再看他，慢条斯理地走到他面前。
“我以前从未见过你，但你第一天见我戾气就很重。”
“那是因为…”他情绪激动。
“因为什么？”
“你自己心里清楚。”
“我不清楚，窦峨，我刚刚和你说过了，我对你毫无印象。”
“你抢人角色，还胁迫其他导演。”
“我抢你角色了？”
他点头。
“我还胁迫其他导演了？”
他重重点头。
“……”真是好样的。
“谁和你说的？”
他沉默不语。
闻舟深呼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我可以告诉你，我没有抢过你的角色，这部剧是导演直接找到我的，所以我没有参与面试，至于你说的其他导演的事情我一概不知，我也不知道你在哪里听到的这么奇怪的谣言。”
见他还是一脸不相信的样子，闻舟把他和李执以及导演关于这部戏聊天截图给他看。
窦峨接过，草草看了几眼。
“那也可能是你P的。”
“…算了，你自己想想吧。”
闻舟走后，窦峨一个坐在床上，脸上的警惕完全不见。
“真的假的啊…”他的脑子快转不动了。
俞知礼，再加上窦峨，这背后绝不仅仅是钱绮舒一个人那么简单了，和自己遇刺的事情有关吗？
这未免也太巧了。
口袋里的手机发出振动，拿出来一看，是李执。
“喂。”
“闻舟，是我，你现在待在酒店不要动，等我过来。”
“怎么了吗？”他感觉到李执的语气有点不太对。
“你别管，先进去。”
门外传来敲门的声音，闻舟小心靠近，从猫眼看见了李执气喘吁吁的身影，打开门。
他飞快地溜进来。
“到底怎么了？”
“你最近有得罪过什么人吗？”
“那可多了去了，你说哪位？”
“……”
“我早上去办公室的时候，发现有一封信放在我的桌子上。”他从手提包里掏出一封白色的信纸。
闻舟接过拆开，里面只有一张纸，上面贴着从不同报道上剪下的大大小小的字，是一封威胁信。
大概就是让他退出录制，滚出娱乐圈。
闻舟以前不是没有收到过类似的讯息，但是实体信，还是直接送到办公桌上的，还是头一次。
李执站在一边，紧张得不行，他看着闻舟拆开信，脸色变得奇怪，憋了好半天。
“柯南看多了吧。”
“……”就不能指望从他的狗嘴里能吐出什么象牙。
“怎么办，要不要报警。”
“报呗，看看是谁那么有创意。”
看他这么放松，李执紧张的情绪得到缓解，松了口气，对闻舟千叮咛万嘱咐。
好不容易把他送走，闻舟把门锁上，想了想，把防盗链也挂上。
表情凝重，如果这不是恶作剧的话，对方还没放弃要杀他吗？
给闻桐拨通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沉闷的声音。
“干嘛？”
“我之前死的时候，你有看到对方的脸吗？”
“没看到，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我今天收到了一封威胁信。”
闻桐的瞌睡被赶跑了。
“找到是谁放的了吗？”
“还没，报了警，但估计没什么结果，对方很警惕，监控没有拍到。”
“我再去主系统那边查查看，你小心点。”
“好的，我知道了，拜托你了。”
挂断电话，闻舟站在酒店的落地窗前俯视下面的车流，敌人靠他越来越近了，自己却什么都没发现，这样下去可不妙，是时候主动出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