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第 250 章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你说的,你在骗我!”朝笙愤怒地朝眼前的姑娘大吼,转身跑了出去。

地丁茫然地望着朝笙的背影,追了出去,身后传来云戮的声音。

“三日,我给你三日,三日后带她回来,否则魔狱的百姓,一个也别想活。”

地丁跟着朝笙追出了寝宫,只见朝笙被侍卫拦住。

地丁跑上前抓住朝笙的手臂,对上她布满红血丝的双眼,一阵辛酸,她被穿越者偷走了二十二年,等她醒来,儿子儿媳,孙女都不在人世了。

“放她走。”地丁掏出特赦令让侍卫放行。

地丁跟在朝笙身后,举着特赦令让朝笙跑出了宫门。

地丁问朝笙想去哪里?她带她去。可朝笙没有理她,径直往前跑。

这三百三十五道宫门,她跑多久才能跑得出这万丈皇宫?

地丁掏出“助跑丹”递给朝笙,让她服下。

朝笙望着眼前小姑娘手里里的丹药,无须服下,只凭气味她便知那是横阳研制的“助跑丹”,怎么会在这姑娘手中?

朝笙自知打不过这姑娘,一把拽住她的胳膊,央求道:“姑娘,我求求你,你同我说真话,你哪来的这丹药?是谁给你的?”

“奶奶,我得到了朝露的记忆,拥有了她的医术。”地丁迅速说完后,紧闭双唇,觉得自己残忍无比。

“露儿呢?她怎么会把记忆给你?”朝笙身子不停地颤动。

“她,她死了。她二十一年前”

地丁话还未说完,胳膊上被刺去几根银针,朝笙恶狠狠地朝她道:“我这银针里淬了剧毒,世间只有我能解,你若不说实话,我只需拔出这银针,你便会即刻丧命。”

“你的银针没毒,我知道。”地丁握住朝笙的手,把银针从体内拔出。

朝笙望着眼前的姑娘不为所动,愤恨地扔掉银针,从小到大,她都会随身携带淬毒的银针,可为什么现在她找遍了全身,没找到一根银针?是她昏迷的时候被人偷偷换了吗?她的毒针呢?

朝笙找毒针时,忽然发现自己手背上的皮肤长了许多斑纹,怎么会这样?她泡药浴长大,就算一年半载不再服用任何补药,她的身体也不可能长斑长纹!除非,除非是一、二十年不进任何补药,一、二十年……

朝笙害怕地猛然抬头望向眼前的姑娘,摇头喃喃自语,“不可能,不可能,绝不可能。”

地丁见朝笙忽然发疯般跑开,想着她跑跑发泄出来也好,给她一些时间慢慢接受这个事实,便继续跟在她身后,用特赦令帮她打开一道道宫门。

三百三十五道宫门,朝笙足足跑了一日。

穿过最后一扇宫门时,她累得站不起来,倒在门前哑然无声地望着远方。

地丁走到她身旁时,她抓住她的鞋子,虚弱道:“姑娘,给我‘护心丸’和‘助跑丹’,我想回家。”

家?地丁记忆里浮现出大片大片的药材地,花丛还有小院,院里有秋千,有摇椅,有各种各样的花香、药香,还有饭菜香。药房旁边便是厨房,爹的厨艺总比娘差一些,可他还老爱在厨房缠着娘显摆厨艺。

地丁下意识把自己当成了朝露,把朝横阳、露荀当成了爹娘,家?那个记忆里的家,如今还在吗?

地丁泪眼模糊地掏出药丸给朝笙服下,过了一会儿,朝笙恢复了些体力,立马从地上爬起来,朝东方跑去。

地丁紧随其后,同她跑了两天两夜,最后来到一座荒山上。

朝笙在荒山上来来回回走了几个时辰,最后跪在山顶放声痛哭。

她的家呢?这里明明是她的家啊?怎么荒草丛生,蛇虫遍地?横阳种的药地呢?荀儿养的花呢?还有露儿收集的云非相关的东西去哪了?那全是他们的宝贝,怎么荡然无存了?

朝笙从天黑哭到天明,哭得昏天黑地,哭得头晕目眩,哭得伤心欲绝。见天光乍起,她从地上起来,迈着麻木的双腿,跌跌撞撞下了山,记忆里的村镇都没了,她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村庄,见一个男子迎面走来,她上前便问此时是何年何月?

“今日是云氏三百五十七年,谬灵三百九十二年六月十三。”男子疑惑地望着眼前的老婆婆,见她眼睛又红又肿,脸色却异常惨白,神态异常,疯疯癫癫的,答话后急忙走了。

朝笙不肯相信,一连问了几百个人,他们都是如此回答。

“不,不,你们肯定在骗我。”朝笙又换了个村庄问,依是如此。

她又继续换,反复问。

“你听说过朝横阳和露荀吗?你有没有见过他们?”

“我知道,他们母亲是朝笙,是个神医,秦大人和血刃坊在四处找这个神医,我们村的人也都在找,据说找到她后就可以升官发财。”

“朝横阳和露荀呢?还有朝露,他们人呢?”朝笙急忙追问。

“他们早死了吧。我们听镇长说的,镇长也是听县官说的。”

“我知道朝露,”一个小姑娘兴奋插话道:“我听说她二十年多前死在血刃坊地牢里了,生下今辰就死了。”

“今辰?”朝笙头痛欲裂。

“呸!她就不该生下那个杂碎!不然也不会害死云晞那么多人!”一个大妈痛骂。

“真是和他那死爹云非一样,又坏又毒!”

“云非?”朝笙想抓住眼前的小男孩,被小男孩溜走了。她太累了,已经跑不动了。

“不,据说云非不是那杂碎的亲爹。”

“我听说”

……

众人的言语逐渐模糊,朝笙直直倒在地上,她太累了,她想睡觉,她想回家,她想她的儿子、儿媳还有乖孙了,她太想他们了。

……

“奶奶,奶奶,你看,这是我给你做的紫色牡丹裙袄,你看喜欢吗?”

“喜欢,喜欢,奶奶喜欢极了。”朝笙望着手里的裙袄爱不释手,忽然一道强光袭来,手里的裙袄不见了,乖孙的模样变得陌生,变得好似另一个人。

朝笙望着眼前的姑娘,呆滞了许久,缓了半晌才缓过神来。

她一把抓住姑娘的手臂,跪下哭道:“姑娘,你究竟想要什么?你不用找那么多人一起来骗我?你想要我的医术吗?我给你,我都给你,你不要再骗我了?放我出去好吗?我要去找我孙女,我要去找找我儿子儿媳。姑娘,我求求你了,不要再骗我了,好吗?求你放过我吧,你要什么我都给你,只要你把我儿子、儿媳、孙女还给我。”

“对不起,对不起。”地丁见朝笙怎么都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只得将朝露临死前的记忆转移到她身上,只见她猛然睁大了双眼,遂即泪流满面,晕了过去。

地丁见云戮约定的三日之期快到了,便背起晕厥的朝笙,飞向了皇宫。

云戮仍坐在寝宫内的床畔,身姿如同地丁离开时一样,仿佛这三日后他没有动弹过似的。地丁只见云戮低着头,看不到他的神情。

“圣上,我把她带来了。”地丁将朝笙放在地上,静静站在朝笙身旁。

一日后,朝笙苏醒了,但一言不发,目光似望着前方,又好似没有望。

许久之后,她终于开口,问道:“露儿嫁给了云非?”

“嗯。”地丁点了点头。

朝笙心里的苦涩微微淡了一点,露儿也算是如愿了吧?可是为什么她死前却那么难过和绝望?

“今辰父亲是谁?”朝笙又问。

不待地丁回答,床畔上寂静了许久的云戮忽然怒吼道:“不许答!”

云戮愤怒又害怕地望向莫止,害怕她说出自己不想听到的答案,他飞到莫止身旁,扼住她脖子,吼道:“今辰的父亲只能是云非!只能是他!只能是他!”

地丁被扼得一脸通红,欲幻出冰剑朝云戮杀去,最终忍住了,盯着云戮瞎了的左眼,点了点头。

云戮被莫止的眼神戳痛,愤怒地将她摔到地上,转身勒令朝笙给他治眼睛。

“治好的的眼睛,我让你看今辰。”

朝笙靠在墙角不为所动,今辰?于她而言,不过是个陌生的名字罢了。

云戮继续道:“朝露死前将孩子托给了扬芷,那人偏执又冷漠,她逼迫今辰活成云非的样子,今辰尚未满月,她便日夜把他埋在雪里。今辰刚学会走路,她便逼他日行百善,不够百善就打鞭子,做得不够好或者犯了一点错就罚埋雪地。云非的晞晓没了,扬芷组织晞晓旧部重建了云晞,今辰才牙牙学语,便被逼迫接管了云晞。扬芷将今辰泥塑成云非的模样,可却逼疯了今辰,半年前,今辰大开杀戒,杀了云晞数百万人。如今,整个谬灵都欲杀他,朝大夫,你再犹豫,说不定就见不到他了。”

朝笙还是不为所动,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

“对了,他长得很像他母亲,白白净净,温柔和善。”云戮想起当年月下的朝露,干净而美好。

“他”朝笙哽咽了一下,望向眼前的男子,依稀辨出他是当年的小男孩云戮。

“横阳和阿荀是怎么死的?”朝笙知道,若儿子、儿媳没死,他们定会护住小露儿。

“我父皇要喝他们的血止痛,血喝光了,他们就死了。”云戮毫无隐瞒,如实作答。

“露儿呢?她,她怎么死的?”那姑娘给朝笙的记忆里,露儿是难产死的,可是,可是怎么可能?“露儿自幼服药,身子强健,怎么可能会难产?”

“她本就活不久了,为了云非,她的血几乎都给了他人,她又身心俱伤,是为了孩子她才撑到那一刻的,换做别人早就撑不住了。”云戮许久许久未讲这么多话了,声音有些沙哑。

“云非待她”朝笙话还未说完,一个黑衣老者跑了进来,急嚷嚷道:“圣上!祁枭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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