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0章 第 310 章

菩提老人?天之南海的菩提老人?师傅和云非的老师?

想到这,地丁顿时觉得眼前走近的老翁面容慈祥,和蔼可亲。

“得罪了。”地丁向老人行礼致歉后,表明想向他射入诚灵以验证他所言非虚。

“可以,没问题。”菩提老人挥动大袖,胖嘟嘟的肚子也跟着抖动了几下。

得到首肯,地丁遂即飞向菩提老人,幻了个结界,将两人框在里面,与外隔绝。

这结界与困住李菁的结界一样,可以从里窥外,但是外面完全看不到,听不到里面,如同不存在一般。

地丁眼眶湿润地又向菩提老人作了个揖。

“师公,您门生扬芷是我师傅,我应尊称您为师公。”

地丁想着自己恶贯满盈的魔女身份,本不应攀亲附戚,可是,他是师傅的师傅啊,她与菩提老人之间连着师傅啊,只要与他攀亲,就能验证师傅在世间存在的痕迹,她怎能不与他相认?

“好,好,乖孙,师公的乖孙,阿芷的乖徒弟。”

菩提老人醉醺醺地扶起作揖的丫头,轻轻拍抚了她的肩,笑嘻嘻地朝她运功,帮她疗伤。

地丁感受到菩提老人输来的灵力,冰冷的四肢顿生暖意,但她还是退了开来,婉拒了他的好意。

“师公的好意徒孙心领了,请师公无须为拙孙损费灵力。”

“你这倔模样和你师傅太像了,哈哈。”菩提老人望了望落空的手,也不强迫,转而解下腰间的酒壶喝了起来。

地丁怕菩提老人喝醉,问不出杜商下落了,连忙又向菩提老人作揖,说道:“请师公宽恕徒孙,徒孙要向您注入诚灵了。”

“嗯嗯,好好,你不用那么小心翼翼的,我很随意的,你哪天和我喝一盅便知道了。”

菩提老人放下的酒壶,让她动手。

“得罪了。”

地丁朝菩提老人射入三根诚灵,问他是否真知杜商下落。

“你身上那衣衫,我在天之南海见过。就天之南海的那座雪山,云非埋了很多酒在那儿,昨日,我去那儿挖酒喝,喝醉后就卧在雪堆里打盹,半醉半醒时,似乎见到过你身上的衣衫从我不远处飘过。”

“只有这个衣衫吗?”地丁急忙追问,想知道掳走杜商的人是谁。

“我喝得迷迷糊糊的,好像就看到这个黑色衣衫,没看到周遭有什么身影。”菩提老人摇晃了脑袋,没有唤起新的记忆。

只有这个黑衣衣衫,没有别的其他身影?杜商不是被掳走了吗?怎么能独自行动?若是没被掳走或已逃离对方,为何衣衫会落入宇宙一派的人手中?如果真的恢复自由,为何不来找她?她如此大张旗鼓寻他,谬灵各个角落应该都看见了吧?

地丁心里涌出千头万绪,也不知菩提老人醉后是否眼花,也不知世上穿这黑色宽袍大帽的人是否只有杜商一人,但总比没有线索强。

地丁向菩提老人作揖道谢,道诚灵很快会消退,不会影响菩提老人大碍。

“师公,徒孙身上是非很多,为不给师公平添麻烦,在外面还是不以师公徒孙相称了。望师公见谅。”

地丁又给菩提老人作揖。

“好好好。”菩提毫不介意地点头答应,抬起酒葫芦又喝了起来。

地丁挥手破开结界,异通镜上顿时映出了她和菩提的身影。

她挥手幻出一张画纸,上面画着一块九龙玉佩。

她将画通过异通镜呈现给世人看,对世人说道:“这是一位高阶穿越者身上所佩。”

话毕,地丁挥手关闭了对异通镜的控制,异通镜恢复正常,显现出密密麻麻的黑字。

履行完对菩提老人的承诺,地丁便要飞去天之南海,困住李菁的结界半柱香后便会自己解开。

“孩子,你要去哪?”菩提老人见她急冲冲飞走,追了上来。

“我要去找他。”地丁见菩提拦住了自己的去路,有些着急。

“你身上的伤”菩提老人扫视了眼前的丫头,脸上、身上到处是伤,血迹斑斑点点,似乎数不清。

“我不要紧,找他要紧。”地丁怕对方知道了菩提老人找自己的事后,会带杜商转移阵地,离开天之南海的雪山,急忙绕开菩提老人。

“孩子,你受那么重的伤,得先治好自己,再顾别人。”菩提不由分说,一把拽住了这倔丫头的胳膊。

“我没”

地丁话未出口,只觉眼前一黑,便失去了意识。

再醒来,她已在赎罪阁,朝笙正在为她包扎。

见她迷惑的眼神,朝笙同她解释,是菩提老人送她过来的。

“我和神医是故交,好几次差点喝死,都是神医把我从鬼门关救了回来。”

一旁的菩提一边喝酒,一边按照朝笙的吩咐扇着药炉,见朝笙开了第七罐伤药膏,不由惊叹道:“丫头,你的痛觉神经是不是比我们迟钝?你是不会痛吗?你们外面那个宇宙和谬灵有什么不同?你们那里的人和我们这里的人有什么不同?有没有什么神奇有趣的地方?”

闻言,地丁回想起往事,只觉得头痛脑胀,鼻塞眼涩,浑身酸痛。

受伤对于她来说是家常便饭,濒临死亡也是常有,她早就习惯了破烂麻木的身躯,不觉得有很疼。可是此刻身上的伤口忽然被悉心照料,她周身陈年累月的旧伤忽然连着这新伤一起迸发了,疼得她无法思考。

朝笙见莫止疼得满头大汗,急忙放下药罐,掏出一块白色丝巾帮她擦汗。

阿荀和小露儿都不喜欢汗味,她们俩每次生病发热出汗时,她和横阳都会边帮她们喂药,边帮她们擦汗。

“这个药敷在伤口上可能会有点疼,你不用忍,疼就叫唤出来,会好受点。”

说完朝笙扭头埋怨菩提,“你这个师公一点眼力见都没有,你徒孙都疼得这么厉害了,还不赶紧来给她输灵力止疼,还在那边一直问。她一个病人,哪来力气回答你啊。”

“好啦好啦,我错了,你不要生气了。”菩提老人立马放下酒壶和扇子,起身大步走到床边,握住莫止手腕,给她输送灵力。

地丁本要拒绝,可菩提老人可怜巴巴地垂着双眼道:“乖徒孙,你不要害师公遭骂啊,乖乖躺着不要动。”

见菩提师公央求的眼神,又暼了暼神医故作生气的模样,地丁放弃挣扎,松开手腕任由菩提师公给她输送灵力。

暖意从手腕蔓至周身,疼痛顿减后,地丁过意不去再损耗师公灵力,立马缩手道:“师公、神医,我不疼了。”

之前莫止昏睡时,菩提给她输了不少灵力,现在又输了些,朝笙见她的气色确实好多了,也担心菩提年纪大了,又常喝酒,一时损耗过多灵力身体吃不消,便挥手让他过去扇火。

“注意点火候,别光顾着喝酒,把药煎糊了。”朝笙叮嘱完,继续给莫止敷药膏。

“好勒。”菩提见朝笙语气柔和,不生气了,乐呵呵地晃着大肚子继续煎药去了。

地丁感受着脸上的凉意,想着师公方才问的问题,宇宙和谬灵有什么不同吗?那里的人与这里的人有什么区别吗?

相比于谬灵,在宇宙似乎更容易收获幸福,简单付出后,便可以获得基础的物质和精神收益,即使像她这样的低阶人物,也可以通过不断努力,迈向高阶生活。

她不否认有气运的加持,但她这样卑微渺小的人也能通过自身努力奋斗,实现自己的理想抱负,成为宇宙谬灵计划的一员。

宇宙资源多,机会多,扶梯多,成本小,收益大,没有谬灵的压迫和逼扼,阴鸷和狭小,更加自由开放,公正民主。

因此,那里的人们活的很轻松愉悦,他们无需为衣食住行、生儿育女烦恼,他们只会为如何使自己更快乐而发愁,不像谬灵的人这般焦虑、不安、暴戾、易怒。

就她而言,在谬灵,所有力气都用来努力活着了,竭尽全力尚不能保全性命,何谈惠济灵魂?

如此想来,宇宙似乎和谬灵完全不同。

可是,流光溢彩自是生出色彩斑斓,阴湿黑冷只能诞下毒辣凶残。

可是,谬灵的不幸是谁造成的呢?是宇宙偷走了谬灵的光,是宇宙将自己本该承受的污浊与混沌输送给了谬灵。

地丁平静的伤口又撕裂开来,她疼,但更冷。

她曾经引以为傲的造福宇宙的《谬灵计划》,如今却让她如蚁噬骨,如鲠在喉,痛不欲生。

“你这伤口很新,涂了药后不会留疤的。”朝笙给莫止脸上伤口涂好药,见她面色苍白,又出了身冷汗,担心她身体不适,急忙给她把脉。

“我没事。”地丁摇了摇头,推开朝笙的手,让她去救治其他人,其他人比她更需要救治。

朝笙见这丫头不领情,有些气恼地走到桌旁坐下,自顾自地倒了杯茶喝后,向菩提讨酒喝。

地丁意识到自己的无礼后,急忙向朝笙道歉并道谢,说她已经好了,不用再照看了,神医可以去医治其他人了。

“我累了,想歇歇。”朝笙喝了杯菩提倒的酒后,乏意忽然涌上来了,索性趴在了桌上,准备小眠一会儿。

“可是,”地丁欲言又止,神医把身上的血都给了她,如今全靠药吊着命,这几天来没日没夜地救人,是该歇歇了,不然累出个好歹就糟了。

可是,可是,外面还有许许多多的人等着她救治啊,神医歇息的这一会儿,又得有多少人死掉?

地丁思来想去,她把医术都给了破烂,医治不了他人,但可以给神医输送灵力和生灵,让神医恢复体力,继续治病救人。

“朝神医,”地丁从床上艰难起身,正准备和神医商量,门忽然打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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