蕊宁的嘴角抽了两下。墨言从不轻易收徒，不知道什么原因收了萧远，如今还要被自己徒弟安排再收一个徒弟，说好听点这是充分尊重徒弟个人意愿，说难听点这就是倒反天罡。不过想到墨言对于萧远的包容，估计也会顺着萧远的意思。

想到这里，蕊宁重新看回老板身后的小遥：“小妹妹，你考虑得如何？”

“我看父亲的意思。”小遥还有些警惕。老板却是又有点犹豫地看向小遥：“不愿意去修仙吗？”

父女俩个都看着对方，似乎都拿不准主意。前者在担心小遥不愿意，后者则是担心父亲在自己走后该如何。这种纯粹的为彼此着想的亲情，让蕊宁几人不忍催促。

李沐言吃着小菜，有些发愣地看向外面，这里虽然没有风沙满天，但有些龟裂的地板以及混着沙的风无不昭示着这座小城的现状。凡间的战争让大部分军队被调走，如今驻守在这里的军队根本抵挡不了可能的外敌，有条件逃走的都逃走了。

看着难为的父女二人，萧远收敛玩笑的嘴脸，说道：“如果小遥自己不愿意，我是不会强迫的。”

老板却说：“能让她跟着各位仙长，是她的福气。只是我想在和她说几句话。”

“自然，我们就在这里，明天早上给我们答复就好了。”蕊宁笑着说道，接着目送二人离开视线。

小遥背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包袱，在第二天早上站在门口等着三人。萧远牵起她的手说道：“你可以叫我师兄，有什么问题都可以问我。”

“萧远。”蕊宁看向萧远，语气里面带着警告，“你自己选择的，要担起责任。这可不是你的课业。”

“我知道。”萧远垂首理了理小遥的刘海。小遥却突然问：“那师兄你为什么两只眼睛不一样颜色。”

萧远异色的眼眸闪动，表情变得有些僵硬。无知孩童不知道自己问到了多么禁忌的问题，只看着萧远表情变得难看，最后勉强挤出几个字：“我母亲不是中原人。”

穿着朴素衣服的小遥立刻意识到自己问错问题了，又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找补，只好沉默下去。李沐言在看自己父亲的信，蕊宁小跑到前面带路，没人发现二人的古怪状态。

四人走过陡峭的崖壁，结界的金光纹路就像硕大石块上鼓起的青筋，破碎的石块缝隙中生长着新生灌木，其余地方都已被树林占据，这些都是曾经黄金门的最外层围墙，十几人宽几十人高的石墙在那一天轰然倒塌，如今也大半被野树占据。

粉白的云朵染尽天空，几乎绝色的美景下，蕊宁猛然停住脚步：“结界的位置发生了变化。我们要改变计划了。现在我就会撕开结界，进去之后尽量到高处汇合。”

听到这话，萧远攥紧了小遥的手，蕊宁穿着飒爽的红衣，此时似乎用尽力气在结界处撕开了只够半人过的小洞，萧远带着小遥先一步钻进去，接着李沐言也跟着钻进去。看到李沐言也进入结界，蕊宁松手，留下结界缓慢闭合。

蕊宁看向夕阳，慢慢地坐了下来，她的手抚摸着石块上结界的纹路，整个人蜷缩起来，额角的细汗在阳光下泛着晶莹。那双见证过许多事情的小鹿眼里满是兴奋和欣慰。这是她第一次违背父亲和湘北尊者的意思，为了让真相浮出水面，为了让父亲和湘北尊者曾经遭受的不公得到平反。

原本蕊宁是不打算让青莲尊者的养子也进去的。虽然青莲尊者和湘北尊者曾经是挚友，但其对于友人的不幸几乎是束手旁观。但她见到李沐言后突然意识到，让青莲尊者养子知道过去是比放任他们更加狠戾的报复。

如果李沐言知道青莲尊者身上背着巨大的因果，他就只剩下两条路，一是装作不知道，任由青莲尊者自作自受，二是和青莲尊者坦白，到时候或承担因果或就此决裂，二者对于蕊宁都是好结果。

“知道吗。”蕊宁盯着夕阳下的山顶自言自语着，“从我知道您经历了什么之后，我没有一天不想为您平反。您总是拒绝我，告诉我那是你们那一代人的事情，让我不要被仇恨迷住双眼。

“可我没有想要复仇，我只是不想让那些罪人继续被人称颂了。”

说着，蕊宁想起来什么，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居然直接就穿过了结界。结界的另一边是曾经的黄金门，如今主体建筑依旧□□，只是缺乏保养而有些残破。曾经镇压着大妖的深渊，也已经变成了于意盎然的峡谷，零散的物件仍旧记载着无人愿意探究的过去。

他们被不知道送到了哪里，蕊宁往最高的大殿走去，一路上鸦雀无声。

另外一边，萧远只觉得头晕目眩，一睁眼却似乎回到了洛水师尊的房间里，但细看又会发现不同。自己所在的房间比洛水宗的那个房间宽敞许多，东西少而有序地摆放在架子上，地上积着灰，蜡烛也已燃尽，窗外日光明亮刺眼。一起身，却发现小遥就在自己手边昏迷着，他赶紧把小遥扶起来，

一张有些熟悉的符纸从小遥的怀里滑出来，萧远捡起来，熟悉的纹路和书写习惯让他立刻意识到这是出自自己师尊手的符纸，虽说有些破损，但能分辨其和自己纳戒里那些符纸有一样的主人。

师尊的符怎么会在这个小孩手里？萧远第一时间是开始怀疑小遥。但仔细一想，师尊在西域有比较身后的积累，加上本身比较热心，符纸流出也不是不可能。想到这，萧远敛下不满的心情，轻轻拍醒小遥。接着环顾四周，开始观察这是什么地方，白玉石雕刻成的宫殿上爬满青苔，爬山虎在风中如同绿色的海洋。与极致奢靡的建筑主体相矛盾的是十分朴素的内饰，没有什么昂贵的双面绣屏风，也没有什么金丝楠木，都是普通的红木，一定要说的话，和师尊的房间布局非常像。

萧远看着小遥渐渐醒过来，二人站起来。萧远觉得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黄金门遗址。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这里，但既然来了，不如趁机看看有没有师尊过去的一些线索。而根据他的推测，这里要么是师祖的住处，否则大概率是师尊曾经的住所。

书桌上散落着的信纸则肯定了后一个猜测。萧远看着这些散乱的书信，大多是一些不太重要的东西，没有涉及所谓“真相”，但足够窥见半分。

求订阅[狗头叼玫瑰]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4章 遗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