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三正和宇文湘三人一同在街口的一家布庄门口,阳光太大,他们便在屋檐下候着,只是屋檐窄,有一道阳光越过屋檐,应在了萧翎的脸上,将半张脸照的分明。
他正百无聊赖地踢着地上的的石子,宇文湘的嘴张张合合,不知道在说什么。
要出巷子,巷口的布庄便是必经之路,温稚水没想到两人还能意外遇见,只好一笑,主动走上前与四人问好。
“三殿下。”
萧翎一抬起头便撞近了温稚水笑意盈盈的眼底,惊喜来得猝不及防,他的耳朵倏忽一下红了,眼睛亮的像是遇见了最爱的肉骨头的小狗。
“萋萋!”他抬起脸,将上半个身子凑过来,便和温稚水挨得紧紧的。
温稚水一下子有些措手不及,看着近在咫尺的一张俊脸,她几乎没有和男子挨得这么近的经历,心突突地跳了起来,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萧翎像是发现了自己的唐突,于是不好意思地站直了身体,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温稚水悄悄松了一口气,又露出浅浅的笑意。
“三殿下这是在做什么?”她看着萧翎明亮的眼睛,笑着问。
萧翎笑道:“是……姨母没有合适的衣衫,又不愿意穿皇宫里的宫装,想自己挑一些,于是岁和陪她出来一起挑一挑,我这个舅舅对自己的皇姐黏糊的很,就死活非要拉着我一起来。”
他称呼宇文潇为姨母,显然自己都还没有喊习惯,确实,槐南也就是一个年轻的未嫁人的姑娘,又不是宇文湘那样从小喊到大的情谊,乍然喊一个不怎么熟悉却辈分颇高的年轻姑娘为姨母,确实怎么想都来的怪异。
温稚水想着,露出一个促狭的笑意。
“怎么到了这个铺子,这个布庄在京城内并不出名,若论布庄,还是皇商齐家的布庄来得好,种类齐全又花样颇多。”
萧翎笑道:“姨母说这个布庄的掌柜在她刚进长安时给了她一个馒头,才不至于饿死,眼下她的状况好转,便来给布庄照顾一下生意,也算报了一饭之恩。”
宇文湘凑上来,勾住萧翎的脖子,笑道:“为了外甥媳妇,不如你也给我皇姐一点意见,岁和是个小姑娘,我是不大信任她的。”
此话被出门的岁和正好听到,气了个好歹,手里还抱着布匹,就皱着鼻子要来掐宇文湘报仇:“好你个舅舅,有这么背后说人的吗?”
宇文湘被她手里抱着的布匹拱得五官乱飞,连忙拱手作揖求饶:“好好好,我错了,我错了。”
“哼。”岁和轻哼一声,大人有大量,不记小人过了。
她和哥哥萧翎一样,像一只小狗亲亲热热地凑到温稚水面前,“萋萋姐姐,你看,这个布好看不?”
月白色的布匹清新又雅致,有游龙一般的银线在闪耀,勾勒出一团又一团的锦簇花样,更叫人稀罕的是,阳光之下居然可以看见有布匹随着光线,颜色会深浅不一地变换,既清雅又不失精致,确实是叫人眼前一亮的好看。
她摸了摸布匹,点头赞许道:“我们岁和眼光就是好,这布匹确实好看。”
岁和得意洋洋地笑:“当然啦,这店里也就这一匹布能入我的眼了,店主说这布叫做流光缎,店里就两匹布,一匹是藕荷色,已经做了衣衫,姨母喜欢藕荷色,于是这一匹月白的就已经被我抱走啦。”
她笑得像只偷了腥的小猫,“萋萋姐姐,我之后叫尚衣局裁了做衣裙,你我各一件,像哥哥说的那样,做姐妹装好不好?”
萧翎瞪她一眼,他说的分明是情侣装!这个丫头胡编乱造!
温稚水却眉眼弯弯,她是真心地觉得岁和很可爱,于是很温柔地回答她:“好,那就谢谢我们岁和啦,我们一起穿。”
旁边的萧翎觉得自己酸得比柠檬的PH值还低。
可恶,他也想和萋萋穿情侣装。
这个心思一起来,他登时也想去布庄逛逛看看有什么好看的花样了,最好能叫萋萋再喜欢不过,然后顺理成章地穿上情侣装。
布庄内突然传出来一点动静,岁和眼前一亮,将自己怀里的布匹往萧翎那里一塞,就拉着温稚水的手进了布庄。
小姑娘的声音甜滋滋的,叫空气都莫名的发甜了。
“刚刚姨母试衣服去啦,我听到萋萋姐你的声音就跑出来看你了,姨母最适合穿浅色,想来穿起来一定好看。”
她笑着应和道:“是呀,一定漂亮。”
这话不假,毕竟当初宇文潇还是名为槐南的舞女时,她就感慨过她的清艳容颜。
宇文潇果然已经换好了衣衫,她已经和当初那个状似疯癫的舞姬大不相同。
她的青丝如瀑,发髻上只斜斜插了一只步摇,正在叮铃摇曳。她脸上没有施脂粉,或许是因为还有稀碎的小伤口,可是这没什么打紧,这几日在家人全心全意的爱意地浇筑下,她惨白的脸已经荣光焕发了。
俏丽精致的眼睛像是最善工笔的画师一点点细心勾勒而出,温稚水这才发现,原来宇文潇的眼睛和贵妃娘娘并不是完全相似,宇文潇的眼睛更妩媚,而贵妃娘娘的冷感更足。
不过都是非常美丽又动人的眼睛。
她穿着的藕荷色的衣裙样式并不是十分华丽,却剪裁得体,袅娜站着,更显得楚楚动人。
岁和情不自禁地夸赞道:“姨母,你穿着太好看啦!”
宇文潇显然还没有习惯岁和的热情,赤霞飞上她的脸庞,她犹豫了一下:“是吗?”
当初那个在大殿上冷着脸杀人雪恨的女子,那个当着皇帝的面大骂“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的女子,那个流着眼泪字字泣血却声音抖也没抖的女子,此刻,穿着漂亮的新裳,在亲人发自内心的喜爱面前,竟然变得踌躇不定,内敛自卑了。
温稚水心中突然觉得不是滋味,她笑得眉眼弯弯,也跟着岁和夸她:“好看极啦!”
宇文潇的眼睛一下子亮起来,“是你?”
温稚水奇怪道:“你认得我?”
宇文潇点了点头,:“我当时进侧殿到正殿献舞,在侧殿时一眼就看见你了,”她补充道,“后面你也在,就是在看台上审我那天,”
然后竟然十分羞涩地低下了头,“你好看,我从小就喜欢漂亮女孩子,一眼就记住你了。”
什么?什么?
重生之我的情敌是我姨母?
刚刚进来的萧翎脸色大骇。
宇文潇十分遗憾:“我听说了,你和凤绮是娃娃亲,指腹为婚,你及笄就要嫁给他了。”
萧翎面色恢复了一点镇定,刻意站在温稚水旁边,假笑道:“对啊,我和萋萋之后肯定就要成亲了。”
温稚水本来因为宇文潇的夸奖还有些羞涩,此刻听了萧翎的话只能瞪他一眼,对宇文潇笑得桃花眼完成了月牙:“你也很好看,你当时一进殿,我也就记住你了。”
萧翎听得更加警铃大作,他拽着温稚水的手,问他:“我不好看吗?”
温稚水没办法,把他凑上来的脸推开。
可他却不依不饶,拱着她的手继续往上凑,追着问:“快点说,我好不好看?”
温稚水没好气地骂他:“好看什么!你这个癞皮狗!”
“哈哈!”岁和看得哈哈大笑,毫不留情地嘲讽她受挫的哥哥。
萧翎轻哼一声,这个小丫头懂什么?这明明就是萋萋把他看成了亲近之人,才会说出的话,否则平日里那么一幅端庄的模样,可不会对寻常人这么撒娇。
宇文潇看得有趣,笑弯了眉眼。
“对了,萋萋,你今日怎么在这边,这里应当没有什么你常去的铺子才是。”萧翎问道。
提到这个,温稚水便想到了已经谈好的生意,便觉得十分得意,笑道:“之前不是和你说过么?我也想开个银楼,就是来谈生意的。”
“是么?已经定好了?”萧翎不服气道,“萋萋你怎么不叫我?我也是能帮你杀杀价的。”
温稚水更得意了,一指身后默不作声的女子:“我有她啦。”
萧翎便顺着她手指的方向将眼神递过去,发现竟然不是春桃,而是一个从未谋面的女子。
不,不对,他仔细一看,大吃一惊,这,竟然是当时那个集市琉璃铺子的掌柜——袁家的袁皎!
他竟然是个女儿身!
他吃惊地瞪圆了一双丹凤眼,几乎不可置信:“这是袁皎。”
温稚水一笑,承认道:“没错,我还没有和你说过,她是女儿身,以后就帮我一起经营银楼啦。”
她讲今日的见闻细细道来,道:“我觉得那个院子很好,”她看向岁和与宇文潇,笑道:“之后开张了,你们可得来捧场呢。”
岁和答应得痛快,道:“没问题!”她拍了拍自己腰间的银袋子,“银子管够。”
那副阔气的样子逗得温稚水噗嗤一笑。
萧翎却说,“萋萋,那个酒楼,你想不想盘下来也做个生意?”
温稚水登时被勾走了注意力,她放弃酒楼的原因之一,就是她手底下实际上没有多余的可以信任的人手可以用来经营。
可若是萧翎参与进来,那么就不一样了,至少当初那肥皂铺子的柳七就是一个做买卖的熟手。
“你也想开个酒楼?”她惊喜道。
首饰铺子最能聚财,那么酒楼便是探听八方消息的最佳选择。
萧翎看着她惊喜的眼睛,心头忽然柔软得不成样子,于是点了点头。
几人走出布庄,往东市外走。
不远处就是城门,周遭仍旧是热热闹闹平凡又幸福的人间烟火。
温稚水难得主动地拽着萧翎的袖子眉飞色舞地讲。
萧翎的眉眼温柔。
“驾!驾!”突然又一人手上高高捧着一个卷轴,骑着马飞快地从城门外往里狂奔。
徒留下一地烟尘与惊愕。
这,
这是观察使遇到重大情况无法决策时才会动用的检查使。
震惊的发现我这一章竟然只粘贴了三百字,我是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笨蛋,呜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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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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