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言卿走后,困意来得波涛汹涌,短短两天,在童笙不知天地为何物中度过,迷迷糊糊间,他好像做了一个梦。
梦里的时间也是高三,不同的是他并没有在课上犯困,而是勤奋学习。
这好像是上一世的高三,童笙想到。他看着桌上的卷子,提笔忘我地做了起来。
太阳渐渐沉没,该回家了。
童笙把未做完的卷子装进书包,打算吃完饭接着做。
回到家,童笙玩了一会手机童母便提着菜回来了。
童母做菜时童笙想帮忙被拒绝,童母说:“你上学就够辛苦了,我来做就行。”
童笙也就不再坚持,而是洗个苹果边吃边问:“我爸怎么还不回来?”
“遇到什么事耽搁了吧,等一下打电话问他。”
“哦。”
饭做好后童父刚巧打来电话,童笙盛好饭就听到童母说:“加班,怎么突然要加班?”
“好吧,那你晚上还回家吗?”
“要不要做点夜宵等你。”
“嗯,注意身体。”
童母挂掉电话,童笙问:“怎么了?”
童母坐在椅子上,端起童笙给她盛的饭说:“你爸遇到个案子,要晚点回来。”
“什么案子?”童笙边吃边问。
“不清楚,回来我问一下。”
“嗯。”
吃完饭童笙回到房间做起作业,他太过投入,直到遇到思考了十几分钟都没有思路的题时才停笔。
他看了眼时间,九点半。
做了几个小时的卷子他滴水未进,口有点渴,起身去厨房喝水。
脑中一直在念着那个难题,发现童父已回家现在在客厅里和童母聊天的童笙没有打扰他们,童父他们声音不大,童笙听得见,但因为一直在思考,所以并没有把他们的话放心上。
“天啊,他还是个学生,怎么会杀人!”童母小声惊呼,怕影响到童笙一直是捂着嘴。
“我们审他的时候他一直闭口不言,和他打架的那些人说根本不认识他,是他突然出现和他们打了起来。即使他还未成年,这对他也不利。”
“怎么会这样,是不是高考压力太大了?”
“不清楚,不过发生地点离这不远,得提醒小笙注意安全,别和他说这件事,马上要高考了,我怕他分心,怎么说那孩子是他们学校的。”
“唉,好端端的一个人。他们一个学校一个年级,笙笙会不会认识他啊?他叫什么名字?”
“我没听小笙提过他,他叫……樊言卿。”
童笙猛然惊醒。他喘着粗气,眼中充满惊恐。
李思弦被他吓了一跳,问:“你怎么啦,做噩梦了?”
来不及解释,童笙说了一句“给我请假“便匆忙跑出教室。
他没骑自行车,为了和樊言卿多走那几分钟,而今天则是忘了。
他向家的方向狂奔。
“笙笙放学平时会路过那吗?”
在哪里?
“会。”
到底在哪里?
“我们接到报警,去的时候人已经死了,那个学生脸受了伤,眼也差点瞎了。”
“或许吧,但情节严重,即使未成年也悬,而且只有几个月他就18了。”
童笙一边跑一边左右张望,不看路的后果就是摔了好几跤。
顾不得疼,童笙爬起来接着找,终于,在河边找到了樊言卿,而此时的樊言卿正抓着一人的衣领一拳一拳地揍,他的周围躺了几个人,神情惶恐地看着他。
“言卿!”童笙大喊一声,向他跑去。
听到童笙的声音,樊言卿高举的拳头停在空中,他转过头,看到童笙向他跑来。
“言卿。”童笙轻唤一声,打红了眼的人像刚反应过来一样松开手中的衣领,茫然地喊了一声:“笙笙。”
童笙把他拉起来,确定他的脸上只是青了一块才放下心来,遂气愤又带着后怕问道:“你在干嘛?为什么要打架?”
“我……”樊言卿不知所措,说不出话来。
童笙也并非是质问他,只是情急之下地发问。
他不清楚打架的原因,但以他对樊言卿的了解他不相信是樊言卿挑起的事端。
他快速扫过趟在地上呻吟的几人,他们扮相不正经,气质流里流气,都是混混模样,樊言卿则一副乖乖学生的样子,谁对谁错,即使不能妄下断论,但都会有偏向。
“他们是不是欺负你了?”童笙问,虽然这场面看不出来是被欺负的。
樊言卿呆愣地望着着急的童笙,他记忆有些模糊,觉得眼前的一切太不真实。
“我……”樊言卿刚开口,突然后腰一疼,他转过头——刚刚被他打得奄奄一息的男人正艰难地跪在地上,举着颤巍的手将小刀嵌入到他体内。
洁白的校服挡不住泛着银光的匕首,鲜红的血液浸湿柔软的布料。
樊言卿转身一脚将人踢倒在地,刀也因为他的动作被抽出一小节。
“言卿!”
樊言卿咬紧牙关,疼得脸色泛白,童笙紧忙扶住他。
真动了刀子,那些混混也知道怕了,躺地上的纷纷爬起来跑路,除了那个动不了的。
“医院医院,打120。”童笙急得自言自语,可是他很少带手机去学校,现在身上自然是没有,樊言卿以前总是带着,但被收缴过几次,后来便不再带了。
童笙想到地上还躺着个人,他脱下外套围着樊言卿的腰将刀固定住,对樊言卿说道:“你先躺下,坚持一下,我找个手机。”
樊言卿侧躺在地后童笙急忙在地上的混混身上找手机,找到后又赶忙回到樊言卿身边。
手机虽然锁屏但也可以拨打急救电话,向急救中心的人说明情况后童笙坐在地上让樊言卿枕在他的腿上,方便的手则紧紧按压在樊言卿的伤口周边。
离这最近的医院不过几公里,救护车来得很快,童笙提到有两名伤员,所以来了两辆。
即使他恨不得把樊言卿身上的刀插在那名混混上,可他不想樊言卿再摊上命案,毕竟那人已晕死过去,希望别真死了。
来到医院,樊言卿被推进手术室,童笙坐在室外的椅子上,剧烈跳动的心此刻在安静的环境下存在感十足,他捂着脸,可手上的血腥味无不在提醒他躺在手术台上的樊言卿危在旦夕。
他放下手,靠在背椅上,一名护士走过来问他:“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童笙摇摇头,说:“我没事,这不是我的血。——你能借我一下手机吗?我要报警。”
“好。”
报完警,童笙去洗手间清洗皮肤上的血迹,他的短袖校服上也沾了血,不过几滴。
他回到手术室外,一动不动地坐着,直到童父的到来打破他的恍惚。
童父找到童笙后着急地查看他有没有受伤,确定他没事后才松了口气。
“爸。”童笙红了眼睛,一直压抑的恐惧有了宣泄口,眼泪止不住地往外涌。
童父心疼地抱住他,轻轻拍他的背,嘴里说道:“没事了没事了,爸爸来了。”
童笙的哭声淹没在童父的警服里,等他情绪稳定下来后,和童父一起出警的警察问:“你能先说一下事情的经过吗?”
童笙擦去脸上的眼泪,说:“我到现场的时候他们正在打架,我喊住了言卿,没想到有人偷袭他。”
“你知道他们打架的原因吗?”
“我不知道。”
“这个时间你们应该在学校吧,怎么跑外面去了?”
“我……樊言卿两天前有事请假出去了,今天回来,我是想去接他。”童笙不得已撒谎,他没办法解释他是因为梦见“上一世”的事才去寻找樊言卿。
“好了。”童父开口,“回所里我们再问。”
“是,队长。”
童父对童笙说:“先和我们回去好吗?休息一下再做笔录。”
童笙摇头,说:“不用了,就在这吧,我不想离开。”
“行。”
笔录由刚才说话的警察做,做完后他回所里办案,童父则留下来陪着童笙。
从白天等到晚上,樊言卿终于被转入病房。
童笙留在病房里照看樊言卿,童父则去买他们的晚饭。
这一天过得心力憔悴,童笙坐在床边,头靠在床沿上,闭着眼睛养神,他眼睛还未消肿,略显酸涩,待他好受些,抬起头便看到樊言卿醒了,正静静地看着他。
“你醒了!”童笙喜不自胜,悬着的心终于落地,“你难不难受,要不要叫医生?”
樊言卿缓缓摇头,他的眼睛一直没有离开过童笙,“你哭了。”
“我能不哭吗?”童笙声音哽咽,“我都快被吓死了。”
“我没事了。”樊言卿小声安慰。
“嗯。”童笙平复了一下情绪,问:“要不要再睡会?”
“不用了,我想看着你。”
童笙坐在椅子上让他看,两人沉默地对视了一会,童笙忍不住问:“你为什么和他们打架?”
樊言卿目不转睛,眼里仿佛蕴藏着收集星辰的画布,眼底深不可测,让与他对视的人置身于虚无飘渺中。
樊言卿睫毛呼扇,挡住了那捉摸不透的目光,他用缓而清晰的声音说:“我今天和师父出差回来,本想回学校继续上课,但路过那条河的时候遇到了那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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