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早,六儿就叫卫姝起床了。
“小姐,郑芸来府上了。”
听到这话,卫姝才起床。
郑芸可是老故人了,卫姝眼里闪过一丝狠辣,就像一位居高位的妇人。
“那么早?”
“可不是,郑芸现在在厅里跪着呢。”六儿不在意说了句。
“跪?为什么?”断不是祖母,祖母可不会做这种为难小辈的事,做也不会是那么明目张胆地做呀,不然别人怎么看卫府?
“郑夫人也是好手段,天一早就叫郑芸在府前跪着,郑芸一副柔弱的样子,谁敢拦着她们不让她们进府,不然别人会说卫府没人性。”六儿一向不会乱嚼舌根,但这不说明她不是个透彻的人儿。
六儿想到小姐年纪还小,不想用这些脏事污了小小姐的耳朵,于是转口说:“今早的燕窝米粥煮的很好,还有长寿面也很香。”有时为了吉利,府上也会做长寿面。
“长寿面给祖母端去就行,”卫姝向六儿说,“不用顾忌我,那郑芸为什么在厅里跪着了?”
“进了府后,那郑大夫人又是打又是骂的,叫郑芸跪着不用起来了。想来也是想先发制人,让老夫人松口罢了。”
“等下一起拿长寿面给祖母吧。”祖母作为长辈不好治她,但自己“年纪小”呀。
温荀一开门就看见卫小小姐像战斗的小孔雀一样走出小院子。
“石一,卫小小姐这么了?”
“郑芸来了,还跪在厅里,卫老夫人有些难做。”
温荀点点头,“她哥哥们呢?”
“在相约的地点了。”
在昨天眼神示意后,他们就找了个时间说这个事情,内容是怎么整郑芸。
温荀:“走,跟着卫小姐看看。”
“主子,你不去后院吗?” 石一问。
卫府的哥儿觉得后院——习武的地方,才能把这些法子发挥极致。
“不去,先不说怎么分开郑府俩母子,又何谈让郑芸去后院?后果又是谁承担?先去看看卫小姐去干嘛吧。”
石一默默地不出声了,果然主子干什么,自己默默地跟着就好。
“祖母,姝儿给你带来了长寿面。”人没到小孩子软酥的声音就传来了。
郑蔺听见小祖宗声音,缓了脸色。
“这是姝儿给你的长寿面,祝祖母越来越年轻,比姝儿更好看。”卫姝还说了一连串好话。
拍马屁的时候,温荀刚到。
卫姝也没被影响到。这时,卫姝才假装刚刚看见郑家母子。
“呀!是谁大过年的跪着,不是人去世才跪着的吗?”小孩子童颜童语的,语气满是不满与疑惑。
李嬷嬷很是上道:“大胆,一个后辈,大过年的跪在大厅成何体统?这跪着的,又是几个意思?”
郑蔺冷笑:“老婆子我身子骨还好,大可不用如此!”
这一说,倒把郑大夫人吓到了,这话倒是过分了,但也有一定道理。郑大夫人就拉着郑芸起来了。
借着郑芸站起来,卫姝“看见”了郑芸的脸,仿佛吓到了一样,就哭了,金豆子不要命地掉。
“祖母,为什么她还在我家,呜呜呜” 卫姝拽着郑蔺的衣服,仿佛很害怕的样子。
郑蔺哄着卫姝,小祖宗这段日子很乖,很久都没哭了,现在这一哭让人心疼极了。
李嬷嬷:“不好意思,你也看见了,卫小小姐还是很害怕郑小姐,你们还是先打道回府吧。”
直接下了逐客令,郑大夫人就是再死皮赖脸也觉得害臊,不情不愿的拉着郑芸走了。
卫姝:就这?就这?就走了,枉费她准备了好多心思呢!不行,怎么能就这样放她走呢?
“祖母,姐姐是不是不小心的?祖母教我要明辨是非,姝儿要好好问问姐姐。”
郑蔺看着挂着金豆子的小祖宗,这时也不能对她说:不要明辨是非了,让她们走。郑蔺示意李嬷嬷。
“你们先去花园,卫小姐等下就来。”李嬷嬷道。
“温哥儿陪妹妹一趟吧。小孩子家的方便点,大人也不好凑去。”郑蔺对温荀说,温哥儿的脾性郑蔺是放心的,有他在想必不用担心了。
“知道。”
“娘,为什么我们要来卫府受这种罪!”郑芸对着母亲撒气。
“乖女儿,谁叫咱家不如这卫将军府呢,郑府现在不景气,虽然卫府的大将军走了,但府上那么多小辈,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呀。你也是的,为什么要推卫小姐呢,还被人看见了!”
“她实在可恶,那个桂花糕她本来就是给我,临时却反悔,还说我要吃就学小狗叫。我…堂堂郑府小姐,怎么能这样?后来她不依了,我们就开始推推搡搡的,就……”郑芸小声解释着。
“罢了罢了,等卫小姐来吧。”
卫姝和温荀在路上。
“其实温哥哥不用来的,我可以搞定。”
温荀:“那刚刚还哭得那么难看?”
“这不是权宜之计嘛!”
但还是会心疼。但温荀没说出口。卫小小姐以后肯定是个聪明的姑娘,温荀想。
“等会哥哥就看着吧!”卫姝拍了下小脸,笑得狡黠。
郑芸从远处就看见了这卫府小小姐,听说她害了一场大病,果然是瘦了不少,但五官摆在那,又怎么会难看?今日她还是穿着一身精致的衣裙,蜀西金丝线的裙子,白色狐皮做的小外衫,白嫩嫩的手腕带着玉如意镂空花式的银链子,腰间别着一对光泽很好的小玉石,脚上穿着绣有年娃娃的小鞋子,通身都是内敛的贵气。
再低头看看自己,只在手腕间戴了几只成色不好的银镯子,穿着一套前年做的襦裙,外衫也是前不久赶制的。这样对比一看,郑芸就觉得自卑和讨厌,凭什么她们不一样。
“这位姐姐叫什么?”卫姝站在郑芸眼前,问她。
郑芸噎了下,还装不认识吗?先前看见她可是叫“郑姐姐”叫个不停的。
“我是你的郑姐姐。”郑芸看见娘在旁边鼓励性地看着她,有些不情愿地开口道,但因为声音温温柔柔的,听起来倒惹人怜爱。
就是这一副样子、这嗓子,前世卫姝可没少在人前吃亏!
“卫府只有一个小小姐,你又是哪门子出来的?”卫姝睁着一双明媚的眸子看她,“郑姐姐现在这样子,像请到府上漂亮的伶人在台上被坏人欺负了的样子。”
仿佛觉得是真的像,还边学起了郑芸一副柔弱的样子,“温哥哥,我学得像不像?”
温荀差点就崩了脸色,想笑。“像。”
卫姝就开始咯咯笑个不停,小孩子的脸还很是天真稚嫩,但那张小嘴巴是一等一的不放人。
“小小姐,你这样就不对了,郑姐姐是有身份的人,哪会是伶人?”伶人身份一向低下,就像府上的婢子一样。郑大夫人见女儿一副要哭的样子,就开口道。
卫姝不管她,依然学着郑芸一副要哭的样子。
郑芸又羞又恼她,她偏生还朝她得意笑着,小脸上满是不屑。
郑芸悄悄看了眼温荀,一位养子,先前被卫姝欺负,现在倒是熬出头了,这端正漂亮的皮相让郑芸有点不好意思再看他。只要是男的,郑芸觉得自己哭一下,应该他就会倒戈了吧?
卫姝眼睛可没瞎,无论什么时候,郑芸喜欢用这招来引得别人心疼,但温大将军是谁?他上辈子可是徒手掐死过娇滴滴的美人,别说现在郑芸年纪小,不及长大后的柔媚。
郑芸开始低着头哭,小肩膀一动一动的;卫姝看见她哭,自己也哭,直接抱着温荀哭,还说:“她演的什么戏,把本小姐也看哭了,她好可怜。”
温荀拍着小丫头的背,“姝儿大概是很久没看过那么好的戏了吧。”
两兄妹真要气死人。但郑大夫人也拿这年纪还小的卫小姐没办法,只能在一边干陪着。
卫姝偷偷朝温荀眨下眼睛,小小地笑了一下。
郑芸哭着哭着没人理她,倒也哭得没劲儿了。
“郑大夫人,我要和郑姐姐去花园那头对戏,你就不要跟来了,不然我可不开心了,我一不开心就喜欢去祖母那说话。”
“小姐呀,你的郑姐姐哪会演什么戏?作为她母亲,我还是陪着一起好,怕你郑姐姐会害怕。”
什么怕郑姐姐害怕,说的讨巧。卫姝不屑地想。
卫姝说:“你管我,郑姐姐是当我洪水猛兽吗?为什么害怕?害怕为什么总来我府上?”语气一等一的顽劣与骄纵,卫姝学这个倒最像,上辈子她的确就是这样长大的。
卫姝走到郑大夫人面前,又道:“先前因为我和她玩闹,她就推我到水里,在水里姝儿害怕极了,祖母教我要明辨是非,也叫我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这卫小姐就骄纵地对她说:你有什么立场说我?我就是想推她落水,你又能怎么样?
温荀不动声色地看着这一大一小对峙,虽然身高上有差异,气势上这卫小小姐倒是嚣张多了,这段时间,乖巧的样子,差点让温荀忘记她本来的脾性了。这卫小小姐倒是比她哥哥聪明。
郑大夫人想到自己的丈夫郑竣昨天夜里说:一定要让卫府原谅,就是让芸丫头受点苦头也认了。
她当时不敢相信:你可是芸儿的父亲,你怎么能这样说?
“你以为我不心疼?你现在看看府上,只有两房,我们大房的嫡子那么小;二房的又是不着调的,我现在一官职养一个府,以后芸丫头出嫁也找不到什么好婆家,我们现在不应该从长计议?果然是妇人之见!”
郑大夫人看了眼女儿,说:“这边风景挺好,你们去那边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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