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和没过门的新皇后在宫道上相遇,皇上还给了皇后好大一个没脸的事很快就传遍了整个皇宫,连坤宁宫里好些粗使宫女太监也跟着瞎着急,害怕主子还没跟皇上成亲就遭了皇上不喜。
只有孟清清对此毫不在意,进宫以后要做的事很多,坤宁宫里的奴才大半是陈念真从内务府挑的,小半是别的宫里走门路攀附过来的,还有一小戳混在其中不是太后就是皇上的人。
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孟清清明白,陈念真更懂,两人都没打算把坤宁宫的篱笆扎得太死,只能多花些心思规训奴才。
眼下他们心里到底认谁为主不打紧,在坤宁宫一天就要老老实实把差事办好。有道是论迹不论心,不管是为财还是为权或是为那些不为人知的理由,只要能伺候好主子不误事,就是好的。
宫里别处忙着筹备婚事,孟清清忙着梳理坤宁宫,等到慈宁宫来人找她的时候,才惊觉离成亲的日子没几天了。
那日孟清清当着太后的面拿孟家点过太后,慈宁宫没事压根不来找她,孟清清也乐得清闲不愿去慈宁宫跟太后假模假样装天真当傻子。这次来找自然是有正事,为的就是成亲当天孟清清这个新娘子到底该从哪里出嫁才好。
孟王爷镇守边关一家子无召不得入京,哪怕是嫁女儿因着金霖从中作梗也没能讨到恩典。
孟清清进京以后把人接进宫住到坤宁宫是太后的意思,为的是怕儿子事到临头再起幺蛾子反悔,才干脆把人塞进坤宁宫先坐实了孟清清的身份。
可身份坐实了同时也尴尬了,皇后还未成亲册封就住了坤宁宫,成亲时还怎么从正阳门把东宫皇后给抬进来,总不能抬着人从坤宁宫出去绕一圈再抬进乾清宫,要真是那样可就成大笑话了。
上辈子也有这事,只是那时候孟清清自诩已经是坤宁宫的女主人,压根不愿再出坤宁宫,整个亲事办得既无礼数又荒唐至极,只有自己沾沾自喜还以为众人都依从自己。
“太后娘娘莫急,礼部和内务府的大人所想不难办,家里在京城有宅子,爹爹给准备的嫁妆都送到那边去了,不如我住过去几天,成亲那日从那宅子里接人,也算是从孟家嫁女全了礼数。”
重来一回孟清清对坤宁宫没什么感情,小半月住下来反而嫌弃憋得慌,尤其瞧见眼熟的物件东西总能想起上辈子那些糟心事,还不如出去躲一躲喘口气儿。
“这法子倒是好,就是如此一来委屈你了。”太后哪里会想不到宫外孟家的宅子,只不过之前是自己顾头不顾腚把人接进宫来,现在为了成亲那日面子好看又要把人送出宫去,实在开不了这个口。
“那日进京太着急,都没跟三叔见上一面,现在能回去住几天也好,正好也看看三叔。”
京城的孟府是老宅,当初分家以后孟家三爷留在京城为官,虽有自己的府邸但老宅也归他支应着。这会儿太后想听孟清清说自己不委屈的话孟清清偏不依她,还把三叔搬出来堵她的嘴。
孟家三爷家里排行老幺,比太后还小几岁,从小就是家里的霸王。这些年在京城为官与太后却不太亲近,太后也不知因为什么还有些怵这个弟弟。
这会儿听孟清清提起老三脸上的笑都显得有些僵,含混着说了两句便答应孟清清让她回孟家老宅住几日,还让人开了库房赏了不少好东西,当天下午便连人带东西一起送回了孟家。
孟家在京城的府邸不算太大,前院和正院外头摆满了从王府运到京城的嫁妆与内务府送来的应用之物。孟清清出宫的消息不比进宫时,压根没什么人知道。
还是孟三爷不愿委屈了侄女,第二天就大张旗鼓的替孟清清晒嫁妆,发帖子请亲朋上门来看,顺便把自家侄女懂规矩识大体主动请求出宫待嫁的事给传扬开来。
“三叔,其实用不着费这劲儿,那天越过您把我接进宫去我没规矩的名声就坐实了,咱们这会儿再说什么也没用。”
“怎么没用,什么事做了就有用,不做才没用。你也是,那日进京就该提前去找我,我说不定能拦下来。”
“三叔能拦得下来?”
嫁妆晒了两日才算完,好不容易得了闲叔侄二人坐在屋里煮茶看梅,说的却还是宫里那些糟心事。
孟启御听着侄女毫不掩饰的话,手上恨不得把精心养护的美髯揪下几撮来,但最后还是不得不承认孟清清说的没错,有些事自己闹一闹无伤大雅,有些事贸然插手便是祸根。
“三叔您别想那么多,我能出来住几天就挺好。倒是前日求您的那事您办没办啊。”
孟清清给自家三叔续了一杯茶,抬眼仔细看过他这会儿心情应该不错,才装作漫不经心地说起自己前日所求之事。
“你!”孟启御没想到她还惦记这事,“你说你这孩子是不是吃了豹子胆,前天我跟你说的那些话都白说了。”
孟清清这次出宫一是为了在嫁人前出宫喘口气,二来是想给自己准备一点避孕丸。第一次进宫看着的人多,宫里能插手翻找自己东西的人更多,现在不一样,趁着成亲神不知鬼不觉带点东西进宫,这点自信自己还是有的。
“三叔,那我前儿个跟您说的话也白说了。”孟启御前些年在王府里住过两年,那时候他年纪轻孟清清又长得雪白一团甚是可爱,孟清清最喜欢的就是自己这个小叔叔。
孟启御眉头皱得死紧看着自家侄女,右手藏在袖中紧紧攥着玲珑药瓶,犹豫再三还是又开口问道:“清清,你确定你真的不想要孩子?”
“三叔,我确定我此时不愿要孩子。”孟清清眼神坚定神情坦然,“宫里的局势太复杂,我没孩子或许还能勉强求个平安,若是真生下个什么来,恐怕才是我的催命符,金霖不会想再要一个留着孟家血的皇子。”
孟启御听着这话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但过了一小会儿还是把袖中的药瓶拿了出来,“这药是你三婶给的,她外祖是本朝有名的神医,药是好药每次完事吃一粒就可安心。但是药三分毒,再是好药你也要悠着些来。”
“叔叔放心,我是孟家女皇上看我犹如眼中钉肉中刺,说不定都用不上。”孟清清接过药瓶仔细收好还不忘自我嘲讽一句,毕竟上辈子自己和金霖同房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
“你啊。”孟启御没想到孟清清会这么说,偏她说的都是实话叫人反驳都没底气,“我那大哥还不如你这孩子看得清楚,当初就不该答应太后结这门亲。”
“这事不怪爹,他被咱们家全族拱在上头有些事他不得不做,我不来难道要家里几个庶出的妹妹来?妹妹们不来难道太后能放过孟家?”
许是孟清清这话说得太坦白太不好听,孟启御光张嘴却又说不出什么话来,最后只能摆摆手妥协,“你大了有自己的打算,以后宫里的事你自己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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