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上，只有于凡和柳玄霆两人，秀云被安排在了后面的一辆车上，虽然宴昌极其不愿意，但在柳玄霆犀利的眼神注视下，放弃了骑马，和秀云上了一辆马车。

于凡从上车之后，看柳玄霆的目光都是冰冷的。

先不说今天早上被叫醒这件事，柳玄霆起的比秀云还早很多，弄得秀云起来后，慌张的要死。

然后就是吃早餐，柳玄霆自己早就吃完了，依旧坐在餐桌上，一直盯着于凡吃完早餐，就这么坐着也就算了，他还一直盯着她看。

偶尔在两人不小心对视的时候，还露出一个非常渗人的笑容。这一早上，搞得于凡心慌慌的不舒服。

就连早餐都没有吃好，吃了一点于凡就吃不下去了。

于凡在马车上一直瞪着柳玄霆，而柳玄霆并没有躲避这个目光，而是直直地对上这个目光，反以微笑送还。

“你这一大早的，是故意气我的？”

于凡看着那个微笑，实在是心里憋着的那口气不吐出来不舒服啊！

柳玄霆反倒是一脸震惊，“我气你？气你什么？”

于凡眯着眼睛看着眼前这个男人，英俊的脸上没有一丝愧疚。

“算你狠。”于凡说完这三个字后，扭头看向马车外面，背对着柳玄霆。

柳玄霆看着于凡的背影，忍不住笑了出来。

一开始答应这门婚事，只是觉得苏瑜那么无能，那一定不会干涉他的任何事情，有没有这个妻子都一样。而现在，这个女人的闯入，让他原本想着的那些都变了。

于凡一路看着外面，她还真没有这么看过这个国家，除了破庙的那条街，其他地方她都没见过，离开破庙之后，只在苏家，柳家里面呆着。

虽然她想着得各种办法让自己可以出来溜达溜达，但是能出来的机会还是少之又少。

不过据于凡这段时间的生活经验来看，这个国家不大，还有点小。大概就是后世的一个省吧。

或许还要更小一点。

一路看过来，路上的行人看上去也不算贫苦，起码穿着打扮还是算整洁的。

这样看来的话，番薯奶奶的生活应该算是这个国家的底层了。

很快，他们就到了苏家，他们此次要在苏家吃过午饭之后，才回去，到苏家时，离午饭时间还有一大截。

一共四两马车，一辆于凡，柳玄霆两人，一辆是秀云和宴昌，另外两辆，都是柳玄霆带来给苏家二老的。

于凡在柳玄霆的搀扶下，下了马车。虽然于凡很不愿意，因为她现在看着柳玄霆就能想到前世那个渣男。

即使他真的很渣，可于凡却也是深深爱过，所以再看柳玄霆的时候，心的莫名的不舒服。

两人下了马车之后，便站在苏府门口，看着下人将一件件的礼品搬进苏府。

这两车里面，不仅有贵重的金银珠宝，还有很多的山珍海味，还有柳玄霆从国医那边拿来的补品。

于凡的目光被一盒子的透明瓶子装的药品所吸引。

她如果没看错的话，那些药品的形状，与后世的西药里面的药丸极其相似。可怎么说，那种药丸都不是现在应该出现的。

因为下人很快就将东西搬进去了，于凡也就只是看到了那么几眼，她告诉自己，一定是自己看错了。

进入到苏府之后，苏永策和渠氏早已在正厅等待。

柳玄霆先于凡一步，进入正厅，便向苏老爷和渠氏跪拜，紧跟其后的于凡见状也跟着跪拜。

这两人这一跪拜，给苏老爷和渠氏吓得不轻。主要不是因为于凡，而是柳玄霆。

苏家的实力远远比不上柳家，单单一个柳玄霆，大概就可以和苏家抗衡了吧，他们自是承受不起柳玄霆的跪拜，连忙起身上前扶柳玄霆。

“姑爷不比多礼啊！”苏永策满脸的灿烂。

柳玄霆自是很自然的接受这一切。

柳玄霆起来之后，并没有理会苏永策，而是转身将同样跪在地上的于凡给扶了起来，拉着于凡走向了右侧的两根凳椅上。

苏永策看到柳玄霆对于凡这么上心，内心还是非常开心的。

此女子还是可以利用的。

四人在正厅聊了会之后，便转战客厅吃饭去了。

此时的客厅，戚氏带着她的两个孩子早已在那里等候了。只是不见小戚氏。

见苏永策一来，戚氏便凑了上去，挽上苏永策的手臂，仿佛整个人都垂挂在苏永策身上，用着令人骨头酥麻的声音，“老爷，小戚氏今日身子欠佳，老爷不会怪罪吧。”说完眨巴眨巴着眼睛，泪眼汪汪得看着苏永策。

苏永策看来是很吃这一套，手指勾了一下戚氏的下巴，“我怎会怪罪呢！让她好好休息。”说完那是一脸的宠溺啊。

旁边的渠氏从见到戚氏之后，脸色就变了，现在渠氏的脸，就跟吃了屎一样难看。

于凡看着这个场景，脑海中不禁想到了古代那些宠妾灭妻的那些家族，都不会有好下场。

“咳。”柳玄霆见苏永策一见这戚氏就像被勾了魂一样，实在看不下去了，怎么说正妻也在旁边吧。

苏永策被柳玄霆的这个咳嗽带回了现实，“来来来，别站着了，姑爷您上座。”那一脸的殷勤。

“不，苏老爷您上座，小婿身为晚辈，自是得同未来娘子坐一块。”说着便拉上于凡的手，坐到了下坐上去。

这两人一座，苏永策只得坐到了上座，而那戚氏，本想着坐苏永策的右侧，可当她看到柳玄霆那能杀死人的目光时，又颤颤得走到了另一边，让渠氏过去坐着。

一等渠氏和戚氏坐下之后，柳玄霆就给于凡夹了块肉，“给，你爱的。”

一脸懵逼的于凡看着笑的极其灿烂的柳玄霆，我爱吃什么你他妈怎么知道。于凡挤出一个相对来说还看得过去的笑容，冲着柳玄霆。

那戚氏见状，“看来姑爷很爱我们家瑜儿啊！那我们瑜儿真是嫁对了人了！”说完便用着手绢捂着嘴笑了起来。

于凡看着这个，只觉得虚伪。

反观窦氏，这些日子，好像又老了很多。即使用着妆容来覆盖，还是掩盖不住脸上的悲伤神情。窦氏的眼神已经涣散，无神，可想而知，苏瑜的死对她的打击有多大。

苏瑜被外界所传无能软弱，也许大部分来自于窦氏吧。

饭桌上的柳玄霆处处照顾着于凡，于凡几乎都没有夹过菜，都是柳玄霆夹到于凡的碗里。怎么说呢，在苏家人眼中，这个柳玄霆可是爱极了于凡。

这顿饭吃下来，于凡更坚定了要帮苏瑜讨回公道的想法，对于柳玄霆给她夹菜这回事，她都没有怎么去想，脑子里的，都是苏瑜的事情。

她想去找渠氏好好聊一次。

吃完饭的时候，于凡借着想要和娘亲叙叙旧是名义，跟着窦氏来到了苏瑜原来的房间里面。

墨薇和秀云两人在门口守着，确保不会再发生之前在祠堂的事情。

“苏夫人。”于凡先是给窦氏行了个礼，恭恭敬敬叫了声苏夫人。“我想多听一点关于苏小姐的事情。”于凡看着窦氏的眼睛，她的眼神坚定，直击窦氏的心底。

“你....你想做什么？”窦氏不解。

于凡沉默了一下，“我想为苏小姐讨回公道。”于凡的声音一个字一个字的打在了窦氏的心上。

“这个事情不是你能控制的，很复杂。”窦氏的眼中有了泪，摇着头，坐在了凳子上。

于凡在窦氏的旁边坐下，握住了窦氏的手，“夫人！”握住窦氏的手变紧了。

窦氏想了很久，终于开口了。“这个事情，从和柳家定亲开始的。”窦氏声音沙哑，无力，渗透着的都是绝望和悲伤。

“和柳家？难道苏小姐的死还和柳家有关？”于凡不解，柳家怎么说也不至于对苏家做这种事，苏家完全动摇不了柳家的地位。

“不，只是瑜儿身体出现问题实在定亲之后，所以我猜想和这件事有关。”窦氏的眼神开始汇聚，是愤怒。“我们瑜儿的身体一直以来都很好，可是，就突然开始发烧，一直高烧不退，最后就很突然就去世了。”一直在窦氏眼中打滚的泪珠这次顺着眼角滑落脸颊，滴落在于凡握着窦氏的手上。

“没有找人来看嘛”按照理来说，苏家也不算小，自己家的孩子生病，定会寻最好的医生来治疗。

“找了，怎么能不找呢。可是，每个医生都束手无策，连国医都摇头。”窦氏的眼泪就没有停过，“国医说，瑜儿的身体器官都已开始衰退，已经无能为力了。”

身体一向好的苏瑜是不可能出现器官衰退的，一定是因为外界的某种因素。

“那有没有去检查过苏小姐所用的东西。”于凡问着。

窦氏点着头，“怎么可能不检查呢，后来所有的东西都由我和墨薇两人着手，可...”窦氏终于哭出来了。

这段时间窦氏只有自己一人在那里偷偷伤心，对于苏家其他人来说，好像苏瑜的死，对那些人来说，什么都不是。

就连苏永策，也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悲伤。对于他来说，苏瑜只是一个用来提升自己身份地位的垫脚石而已。

正在于凡想要再问下去的时候，她听到了门口柳玄霆的声音。

“你们小姐呢？”柳玄霆问着。

秀云敲门了，“小姐。”

“进来吧。”于凡等窦氏擦干了脸上的泪痕，开口道。

柳玄霆一进门就注意到了窦氏，眼睛是无法遮盖的。

“苏夫人这是？”柳玄霆问道。

“娘亲因为太久没见我，想我想的。”于凡抢先回答着。

柳玄霆点点头，一副懂了的样子。“可是，我们要回去了。苏夫人，要不过两日我再让苏瑜过来？”

窦氏听完挥着手，“没事没事，你们回去吧。”说着，将两人往外推着。“快回去吧，等下柳回去晚了，不好的。”

于凡边走边看着这个依旧站在门口的女人，原本一头的乌黑亮丽的头发，现在已经出现了很多的白丝，混杂在黑发中，明明才不到两个月，可窦氏却好像老了二十岁一样。

既然是因为和柳家定亲才出现问题的，那就先从柳家开始查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