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挽!你先别激动,听我把话说完好吗?”对着沈挽说话的女人面色慌乱了起来,眉头皱着些许。
远方的尽头滚滚云霞中出现半片血红的残阳,天台矮墙上投下重重投影,一片肃杀的颜色。
沈挽被晚风吹乱的发丝沾在弄脏的妆容上,像干枯的枝条浮在落满乱叶的池塘,恐惧与焦急似乎填不满她幽暗得深不可测的眼眸。
原本饱满粉嫩的樱唇此时却干的起皮,丝丝殷红的血迹挂在嘴边。
单薄纤瘦的身子冷得直发颤,手指攥紧得皮肉发红也没有察觉到。
望向身后的高楼边缘,双唇也因害怕而抖几下,慢慢地向后退好移了一点脚。
女人又走近咽了口口水继续说道:“以前你对我做过那些我都不计较了,债务的事我会全力帮助你的,即使用尽各种方法!”
娇嫩软弱的声音颤抖而又噎了一下,尽力保持足静。
”你……你怎么可能会?!孟沁沁你够了!还在装什么好心,我都这样了,你还要摆态做作吗?我才不需要你泛滥的同情心!”
沈挽仿佛失去理智了似的疯狂嘶吼,眼白处泛出猩红的血丝,样子看起来狼狈不已,她又往后退了几步。
“我、我把炙晨叫来了,你先冷静一下好不好?”孟沁沁她也只能这样做了。
听到那个名字后,沈挽的眼神定了定。
拧成一团的黛眉也松了许多,原本提到嗓子眼的心脏也稍稍放松。
但是依然对眼前的孟沁沁充满了警惕戒备。
她其实还是有些不死心,最后也想再看他一眼。
随后孟沁沁口中的那个男人出现在天台,男人面容英俊潇洒的脸上,她在上面找不出任何担心的表情。
除了冷峻与不屑,更多的似乎是嘲讽和释然。狭长的丹凤眼慵懒地眯了几下,漫不经心地打量着沈挽的样子,眉眼间竟生出几分笑意。
“炙晨……”沈挽的语气软了下来,声音有些干哑无力。
“别这样叫我,你也配?”宴炙晨语气冷到了冰点,丝毫不顾及她现在的感受。
“可我还是你名义上的未婚妻,不是吗?”她杏眼里盛满了辛酸的泪水,眼尾殷红,与红霞俱为一体。
男人狡黠勾了一抹嘴角,眼神向地上瞟了一瞬又转而望向沈挽:“也仅此而已,不是吗?这十年的未婚妻也当够吧,你这个心狠手辣,刁钻歹毒的女人,为了不让我和沁沁在一起,你都做了什么,你知道吗?”
她的身子抖了抖,想要开口为自己辨解,可宴炙晨并不想给她机会,继续说道:“就连自己的亲生父母都下得了手,掏敢底本钱也要制造“风啸”,你有意思吗?”
可是这个财政危机,并不是出自她的手笔,真凶另有其人。
他眼里三分不屑,三分冷酷,四分漫不经心,又为身旁的孟沁沁暖心地披上黑色大衣。
继续说到:“不仅如此,陷害沁沁的事大大小小就没停过......”他的语气平淡但又有力地罗到着她的“罪过”。
眉眼锋利得似要闪出冷冽的剑光。沈挽百口莫辩只能苦苦地干摇头,嘴唇微张却苦得说不出话,眼泪不住地往外流,滑过脸颊无力地打地面上。
她父母的意外坠海并不是她所做的,一切都是连她都不知道的谜团。
“既然沁沁都原谅你了,沈挽你就别再闹了。”说罢。
孟沁沁也上前想去扶她下来,刚站定就直直地往后跌去,就如一棵伐断的枯枝失去了平衡,这、明显又是故意的。
即便是这样,沈挽还是咬牙伸手去将她拉回。
结果宴炙晨一个箭步冲上去将孟沁沁抱住,怀中的人儿惊魂未定,眼角淌着泪光。
而她的好心却被并没有好报。
宴炙晨亲眼看见的正是沈挽伸手推下了孟沁沁,可他不知道的是,那是孟沁沁故意这样做给他看的。
每次都是这样!恨意涌上心头,她的心几乎都冰得彻底。
“你......你都这样了还要陷害沁沁?!沈挽你真该去死!”
他凝眉嘶吼,接着用力的一把将一旁手足无措的沈挽推下天台,而后弯身将孟沁沁公主抱转身离开了这里。
强烈的失重感袭来,连带着她的身体一同变得冰凉透骨的还有她那颗心。
可这也不是她干的,为什么就是她该去死了,她不明白,也不想明白了。
这次她一点也不害怕了,闭上了眼,本就严寒的晚风在她耳边呼啸不止,残阳留下的最后一缕红光尽数撒在了她的身下,不止地喷涌而出。
也许自己就这么死了,温热的血淌在身体各处也感受不到了吧。
什么宴炙晨,什么孟沁沁……下辈子再也不用见到了!
连死都死在了心爱之人手上,真是可笑之极,她宁愿今生不曾爱过宴炙晨,这些都似一场梦,但又那么真。
然而恍惚间,她感受到自己被一个男人抱起,他匆匆赶来,哭的像个孩子,一边胡乱用手擦着她脸上的血迹,一边将她抱进车里送往医院急救。
“别怕,我在。”他就这么在她耳旁低语着,声音却因为害怕而颤抖个不停,她想睁眼看清他的脸,却很艰难。
“穆少,到了。”司机语毕。
他急忙下车将她抱上早已准备在医院门口的轮架,她被推动时费力睁眼,那人正是穆白辰......
他一直被当做养子住在沈家,后来又被穆家找回接走当上了穆少,当上了穆氏集团的唯一继承人。
得以放开手脚后,他凭借着卓越的商业头脑和敏锐的市场洞察力在商界叱咤风云。
成为了全国首富,那所有人都只能仰望的存在!
因为他双腿残疾,沈挽对这个家里收养的哥哥非常排斥讨厌,没有一点好眼色。
脾气不好时,常拿他来撒气解闷,可他从来没有还过手,也没有来报仇,一直忍气吞声。
说不上来的辛酸与苦楚还有愧疚不甘涌上心头,滚烫的热泪滑过眼角,她清楚地感受到了。
疼痛感尽数消失,泪痕仍在。
悔意让她头皮发麻,为什么?为什么自己要爱上那永远不可能属于自己的宴炙晨,葬送了自己的所有?
为什么有的人被自己欺负的那么惨,最后却会真心的救自己?
如果可以重来一次,她一定会放弃宴炙晨!好好的活下去,珍惜那些对自己好的人。
一定会的!
她再睁眼自己已经躺在一张病床上。
她茫然若失地望向周围,发现那少年正坐在轮椅上呆呆地在旁边看着自己,神色紧张,有些手足无措。
“你、你醒了?”
熟悉的面孔出现在眼前,那双眼尾总是泛着微红的桃花眼望向自己。
她看着他发怔,这……这是腿还没被治好的穆白辰!
沈挽望着他哭了起来,眼泪滚滚而下,委屈与辛酸都如这泪水一般倾泻而出,只留下庆幸和安心。
她很可能没死,还回到了从前!一切都还来得及……
她哭得更凶了,等到哭哑了嗓子,不住得咳嗽起来。
“没事吧?”少年小心开口道
沈挽吸了吸鼻涕,抬眼看向他递来的水杯,猛地接过灌了下去,温热适度的温水顺着咽喉流下,流过的身体各处都暖了些许。
他接过沈挽的空水杯放回后,目光移向别处。
他这时的名字可还没改成穆姓,只是白辰二字。
沈挽这样回想着,“白辰,我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会在这儿?”她迫切的想要知道时间点,......也许爸妈这时候还没有死。
怎料少年低头,缓缓说道:“裙子卡在我轮椅里,从楼梯上摔下来了......都是我的错。”
沈挽脑海中闪过这时候陌生的记忆......
自己因为孟沁沁的事大发脾气,受了委屈就拿他撒气,偏偏看他吃痛怪叫时又不爽,壮着胆子想将他推下楼梯,又怕玩太大。
还没动作,就不小心把自己给摔了下去。
可是她明明记得是他摔下去了,还受了重伤住院,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她努力回忆,但是脑袋却传来撕裂般的疼痛,让她不得不停止思绪。
她扶着额头,转而又问道。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她不禁有些怀疑他说话的真实性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而她又发觉自己语气有些凶。
“内个,我的意思是,我摔疼脑袋了,忘了好多事情。你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少年对上她殷切的目光,又迅速移开眼:“你把我推到楼梯边,然后自己不小心摔下去了。”
又说假话!两个记忆都对不上!
“你说你错了,那你错哪了?说说看!”沈挽有些生气,不禁皱了皱眉头。
本以为他会说出真相,这样自己也好道歉,转变态度,以后好赎罪报恩。
然而白辰却并不按沈挽的套路走:“我不该在你生气的时候出现在你面前,也不该和你对视,不该在你动手的时候发出声音。”
他语气毫无波澜,不疾不徐,仿佛在说一些很平常的小事,而他表现得越自然,沈挽就感到越难堪。
“谁让你这么说了?!你怎么还......咳咳咳......”话还没等她说完,嗓子就疼起来了,就如被刀割一般产生撕裂感。
他不急不忙地又倒了杯水过去,沈挽得过水,气息渐缓,“不会是我让你这么说的吧?”
白辰顿时没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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