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划被打乱,庭舟镇定的神情也开始有些慌张。
这里离家只有一小段距离,他跑的速度很快,沿途差点摔倒。可即使是这样,他快跑到家门口时,还是看见了即将迈进庭舟家门的钟嘉逸。
此时大门敞着,预示着里面已经有人到访。
庭舟没有犹豫,小跑着跨进家里。
这时许江月已经按照他的意思离开家,房间里面静悄悄的,钟嘉逸原本站在门口不远处,见他过来连忙惊喜地说:“庭舟?”
“快跟我走。”庭舟没有答应他,拉着对方的手就往外走。
钟嘉逸不明所以,就在两人即将走出门时,身后传来了声音。
陆广岳从许江月的房间里走出来,手里还拿着房里的化妆盒,里面有一些许江月离开前没来得及带走的首饰。
但显然这点钱没法满足陆广岳,他好像喝了酒,脚步十分虚浮。穿着一身迷彩服,或许是很久没有洗澡,身上还散发着一种恶臭。
他嘴里含糊其辞,看到门口的两个人连忙招手,边打嗝边说:“庭舟,过来。”
七年没见,陆广岳还是记忆中令人生厌的模样,甚至比以前更甚。庭舟蜷起手,不动声色地说:“我先把我同学送回去。”
“着什么急,”陆广岳把双脚搁在茶几上,充满泥泞的鞋将桌子上弄得尽是灰尘,“我把事儿交代给你了你再去。”
钟嘉逸在旁边没有说话,眼神在二者之间游离,感受到了气氛中的微妙。
站在门口的庭舟看着陆广岳,眼神逐渐冰冷,他知道无论如何都要把这个人解决,于是松开拉着钟嘉逸的手,“你先走吧。”
不知道为什么,钟嘉逸感受到一丝危险,有些固执地说:“我不走。”
“走。”庭舟又强调了一遍。
这次他的语气强硬几分,竟然让钟嘉逸愣了愣,见状只好往外走,但又在庭舟看不见的角落里站定。
他有些不放心,他在这里起码有人照应着。
而屋子里面的庭舟不知道这一切,他看着沙发上的陆广岳,说:“你想交代什么?”
“你阿姨去哪里了?”陆广岳问道。
“我不知道。”庭舟回答得很平静。
陆广岳斜睨着他,判断着这句话的真实性。他将首饰盒哐当一声扔在桌子上,翘着二郎腿说:“行,你给她打电话让她回来,我找她有事儿。”
庭舟皱起眉头,前世的惨剧在他脑海里不断上演,他语气冰冷的说:“你又想找她要钱?”
陆广岳挑眉看着他。
“你们已经离婚了,”庭舟说,“按照法律的规定,阿姨没有给你钱的义务。”
似乎是没想到他会说这么多,陆广岳愣了愣,随后又觉得好笑,“行啊,你去告我,你去啊,你看谁管你?”
说完他又像是明白了,嚯地站起来指着人说:“我以前来这儿的时候她屁都不敢放一个,今天敢跑路,都他妈是你这小兔崽子的主意吧?”
庭舟下意识往后退了退,眼神四处看着,他之前将书包落在了自行车筐里,现在需要寻找防身的东西,正巧就在玄关处看见一根扫把杆。
他和陆广岳遥遥对视着,不动声色地朝角落里移去,心里盘算着警察到这里需要多长的时间。
见他不说话,陆广岳走过来说:“你他妈说话啊,哑巴了?臭小子。”
浓重的酒气呛得庭舟皱了皱眉头,他暂时稳定住陆广岳,“我确实不知道她在哪里。”
“那你知道家里的钱放在哪里吧?你把它找出来。”陆广岳死缠烂打。
他这嗜钱如命的模样让庭舟厌恶,他背过手,用力朝着玄关探去,“我也不知道家里的钱放在哪里。”
穷途末路的人总会被瞬间激怒,陆广岳听到他的回答后猛地瞪大了眼睛。
如果说以前还只是小打小闹,但是前段时间银行账户出现的那笔钱算是打开了他新世界的大门。他在赌场里一掷千金,即使亏钱了,他也依旧觉得风光无两。
现在一夜之前回到原点,他接受不了这强大的反差。
他的呼吸粗重,脸上的青筋暴起,庭舟心中暗道不妙,手快速地摸到角落里的扫把。
就在他拿到东西的一瞬间,陆广岳从口袋里拿出准备好的匕首,对着他吼道:“把钱交出来!”
门外的钟嘉逸被屋里的动静吓了一跳,“庭舟!”
“别进来!”庭舟拿着棍子,对着外面的钟嘉逸说。
棍子虽然看上去比匕首大,但如果陆广岳的手四处乱挥,那受伤的还是庭舟。
认清厉害关系后,庭舟攥着木棍的手紧了紧,控制着自己的呼吸。
两相对峙着,谁也没有退步的打算,周围围观的人也越来越多。
就在这时,大门口又传来推门的声音,门外的钟嘉逸回过头,却看见来人竟然是傅应杭。
来人身上依旧穿着校服,只不过外套此时凌乱地搭在肩膀上。
他的双目赤红,双手肉眼可见的颤抖着,在看见庭舟时他的表情更是复杂,不知是惊还是疑,但唯一让钟嘉逸确信的,是那犹如失而复得的狂喜。
他似乎是跑着来的,嘴里止不住地喘着粗气,但脚步没有丝毫停顿,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钟嘉逸,对着持刀的陆广岳报出一串号码。
正在处于癫狂状态的陆广岳突然冷静下来,看向傅应杭的方向。
而庭舟的角度只能听见对方的声音,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一世傅应杭也来到了这里。
他皱起眉头,估摸着警察应该快到了,大喊一声:“你别过来!”
傅应杭的脚步顿住,脸色复杂地看着庭舟,随后仍然朝前走,对陆广岳说:“觉得耳熟吗?是你的卡号。”
陆广岳手里握着刀子,有些呆滞地看着傅应杭。
而傅应杭面不改色,语气低沉地说:“那笔钱是我汇给你的,你现在把刀放下,我立马把这钱翻两倍,再原封不动地打到你卡里。”
庭舟皱起眉头,他总觉得傅应杭说话的语气,像极了七年之后。
“......”
这简直是一个莫大的诱惑,对于陆广岳来说,钱是兴奋剂,也是镇定药。
他浑浊的眼睛看着傅应杭,“你说的是真的吗?”
“千真万确。”傅应杭回答,眼神却看向庭舟。
那眼神似乎像是要将眼前的人镶在心底,每一寸都细细雕琢着,泛着浓重的感情。
背对着他的庭舟没有看到他的眼神,但却总觉得有什么一直盯着自己,浑身刺挠。
陆广岳在听到傅应杭的话后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在钱上做出了选择,弯身准备放下匕首。
可就在这时,此起彼伏的警报声响起,庭舟瞳孔蓦地收紧。
他在来之前就和警察说过,不能拉警笛!
一切变故都在须臾之间,陆广岳听到警笛声音瞬间又站直了身子,双手握着刀子到处挥舞,“你们骗我!”
傅应杭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响起了警笛声,连忙把庭舟拉到自己身后,“我们没有骗你,不信的话我现在就可以带你去取钱。”
在他身后的庭舟皱起眉头,没明白傅应杭今天究竟是想唱哪一出。
为什么前几天还布下这一局,刚刚又把汇款人是自己这件事给说出来了?明明是想夺刀子演一出苦肉计,现在却极力稳定陆广岳的情绪?
警车停在了对面的街上,陆广岳不剩多少时间,于是只好按照傅应杭说的离开。
可他刚没迈出几步,耳边突然刮过一阵风,但他早有准备,险些躲过后举起拿着刀的右手。
“闪开!”庭舟猛地推开傅应杭,刀锋堪堪划过他的左手臂,白色的衬衫瞬间红了一块。
鲜血喷涌而出,傅应杭瞠目欲裂,力道十足地狠狠袭上陆广岳。对方躲避不过,腹部收了一拳,右手随即袭来一阵狠厉的力道,手里的匕首也被踹得远远的。
他痛呼一声,刚想跑就被赶到的警察当场抓获。傅应杭踹的那一脚不轻,让他躺在地上哀嚎了半天,最终被警察连拖带拽的送上了警车。
这一遭动静不小,周围的邻居都纷纷跑出来围观。
钟嘉逸连忙跑过来,刚想说话就被一旁的傅应杭推开,刚到嘴边的关心又卡在喉咙里。
傅应杭仔细检查着庭舟的伤势,发现流血虽然多,但并没有大碍。
看着白皙的手臂上蜿蜒曲折的伤,他心中不只是心疼还是温暖,没有想到即使这样,庭舟也愿意为自己挡下袭击。
他从庭舟家里拿到医药箱,刚准备消毒包扎,却看见庭舟侧过身子,对着钟嘉逸说:“你帮我吧。”
“......”傅应杭的手硬生生停在半空。
钟嘉逸闻言接过医药箱,小心翼翼地为庭舟包扎。而这全程中,庭舟都没有看傅应杭一眼。
他眼神有些迷茫的看着渐行渐远的警车,眼神从迷茫变得清明,紧接着手臂上的疼痛让他彻底清醒。
他真的,改变了过去。
陆广岳没有刺伤傅应杭,阿姨没有失手杀人坐牢,一切都走上了新的轨迹。
他再也不欠着谁了。
想到这里,他心中渐渐泛起的欣喜抵过了手上的疼痛,等他回过神来时,钟嘉逸已经不知道去哪里了。
此时这里只剩他和傅应杭,庭舟看了一眼身边的人,心里没有太大的波动。
他为什么要挡下那一刀?
其实没有那么多理由,他只是不想因为任何人、任何事,再和傅应杭扯上关系。
即使这些破事都是因为傅应杭才发生的,他也不想。
他站起身,想和许江月他们打个电话,却被傅应杭抓住了另一只没受伤的胳膊。
“庭舟。”傅应杭语气低沉。
今天的傅应杭看上去非常奇怪,庭舟皱起眉头,“干什么?”
“你为什么知道,今天在这里会发生什么?”傅应杭整理了一下思绪,试探性地问道。
庭舟皱起眉头,“我不知道,我只是恰巧回家了而已。”
救护车此时姗姗来迟,庭舟虽然简单包扎了,但仍然需要去医院观察。这时去房间里放医药箱的钟嘉逸走出来,准备扶着他上车。
而傅应杭的手还没松,说了一句意味不明的话:“你是不是也......”
刺耳的鸣笛声让庭舟听不真切傅应杭说的什么,但那一瞬间,他想起傅应杭这些天的奇怪举动,猛然睁大眼睛。
一种可能在脑海里冒出——
傅应杭也重生了。
傅狗:呜呜呜老婆为我挡刀,他好爱我
舟舟:别来沾边儿
前几天被发烧、炎症给干倒了,大家一定要多多注意身体哇!明天还有一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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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0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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