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国战乱平定,除太子之外,楚泽为战功最大的人。为此,北国皇帝特封楚泽为定北侯君。
两年后。
“你们若救不回云裳,就都去陪葬!”北国皇后站在小公主房间内,看着床塌上痛苦呻吟的练云裳,眼泪瞬间流了下来。
周围的太医大气都不敢多喘一下,不论用什么药物,他们都救不回练云裳。
“母后,放过他们吧。本就是我身体不好。”练云裳艰难地睁开双眼,看着哭的撕心裂肺的皇后和侍女,又看了看跪在地上脸色惨白的太医,心底忽然释然了。
在偌大的皇宫中,能有这么多人关心她,她已经感觉不枉此生了。
身体内部再次传来一阵又一阵剧痛时,练云裳闭上了眼睛。她想她这一生就这样结束了,原本还挺不舍,毕竟她还没有活够。但是上天就给了她这么短的寿命,她也只能接受。
但不过半个时辰,练云裳就觉她身体忽然变得轻飘。
练云裳从床塌上起身,正想给母后说她没事了,就听到周围人哭声更大了。
原本跪在地上的太医,也被一一拖了下去。
“都给我斩了,没用的废物留着干什么?”皇后看着床上没有了呼吸的孩儿,原本心底温软的地方,瞬间被冰封了。
*
“还有救吗?”嘈杂的声音传来。
练云裳方才只觉恍惚了一下,一睁开眼,就看到周围陌生的人开始哭了。她们的哭声,不亚于方才皇宫中的侍女。
“我没死?”练云裳哑声问道。
那一排人听到琼云说的话,哭的声音更大了。仿佛她们的嗓子不会疼一般。
半晌,定北侯君推门而入。
楚泽看着躺在床塌上一脸憔悴的琼云,心底闪过一丝嫌恶。
“既然夫人无事,其余人就先退下吧。”楚泽扫了一眼哭泣的众人,冷声道。
练云裳正疑惑着面前风度翩翩的少年在喊谁夫人,就见她身旁的人皆离开了房间。独留他们二人在室内。
“你方才说的夫人,可是我?”练云裳疑惑问道。
楚泽闻言,冷笑了一声。
“这可不是你第一次装失忆,琼云,你感觉这样很有意思吗?”楚泽看着桌子上摆着的药罐子,眼神淡了淡,继续道:“今天是我和父王约定的最后一日,过了今日,我们婚姻就解除。”
练云裳呆呆的看着楚泽,在确定她从未见过这人,也从未来过这个地方后,试探道:“你可知道练云裳?”
“公主岂是你能直呼的?”楚泽闻言,微微有些诧异。但在想到琼云为人本就不知礼数、狂妄自大后,也就没有多想。
练云裳闻言,回身一震。
等看了眼周围的装饰后,练云裳将视线转移到了门外人恭敬抱着的战衣,待仔细瞧了片刻后,她便知道眼前的人是谁了。
当初父皇想要为定北侯君择一个独一无二的战衣,当做对他的奖赏,特地找她挑选样式。所以定北侯君的战衣,她最熟悉不过了。
虽然以前很想知道传言中能够以一敌百的侯君长什么模样,但她没想到会是以这种方式见到定北侯君。
她占用了别人的身体。
楚泽离开后,练云裳起身,坐在镜子旁仔细的看着镜中人的模样。
她竟有些痴了,这人生的极美,比她原身还要美上许多。但方才看那些人的神情,可并不是多待见这个美人。
这身体的主人,名为琼云吗?
练云裳微微歪头,看着镜子里面的美人,心底平静了几分。
“扣扣。”
“进。”练云裳听到有敲门声,应道。
“夫人,您一会想吃什么东西吗?”阿梓低着头,牙齿有些打颤。
关于下毒、放蛇,将夫人推进冰冷的湖水中这些事情,她都有参与。在夫人坠湖前,夫人看到了加害她的人,其中就包括她。
“有没有糯米糕?”练云裳看着眼前因害怕而发抖的女孩,温柔道。
“有,我这就去给您拿过来。”阿梓说完,便想转身快些离开。但是并没有如她的意。
“可以带我一同过去吗?正好我想走走。”练云裳起身,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衣裳,轻声道。
阿梓闻言,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只觉她又要挨打了,前些日子刚消下去的淤青,看样子今日又要有了。
“可以。”阿梓转过身的一瞬间,眼泪就啪嗒啪嗒掉了下来。
但直到夫人到了膳食间,她也没有挨过一句训。
“可以坐下来陪我聊聊吗?”练云裳捏起一块糯米糕,轻轻咬了一口,又甜又香的味道在唇齿间绽开。
阿梓一听,想着肯定要问她问题了。心底一横,想着早死晚死都是死,便将她做过的事情都招了出来。
练云裳听到这具身体的主人被这般那般对待时,险些噎到。等将桌子上摆放的茶水喝完后,她才冷静下来。
“你这么恨我吗?”练云裳抬眼,看着还在掉眼泪的阿梓,问道。
“我们一句话不如你的意,就要挨数十板子,有时上午挨完打,下午又挨了。”阿梓说着,一把撸起袖子,将粗肿的胳膊给琼云看,她也不指望琼云会有负罪感,只希望琼云能看看她自己的犯下的恶行。
练云裳咬了咬嘴唇,皱眉道:“我也没有对你们下杀手,你们做的事情,可是会真的死人。”
阿梓一听,忍住想要将糕点扔到琼云脸上的心思,咬着牙道:“夫人,你是不是忘记被你打死的人有多少了?太多了记不清了吧?”
练云裳微微一顿,她了解到这些就已经足够了。
听阿梓这么说,这具身体的主人,是个蛮横无理的人。怪不得这么多人想让她死,就连定北侯君也对她这么厌烦。
“怎么?是不是不知道怎么反驳我了?”阿梓见琼云不说话,便给自己壮了壮胆子,大声道。
“胡闹!”练云裳闻声,起身看着眼前的丫头,继续道:“你可知这么跟主子说话,会有什么后果?”
阿梓虽然身体抖得厉害,但是不想再软下去,便说道:“不就是一死,夫人若有本事,就给我一个痛快。”
练云裳闻言,浅浅一笑。
“那我就给你一个痛快,带我去药房 ”练云裳起身,说道。
阿梓转过身,不愿意动弹,既然都要死了,她干嘛还听从琼云说的话?
“你是想被木板打死,还是想吃药被瞬间毒死?”练云裳见阿梓不动弹,故意不高兴道。
阿梓一听,不自觉摸了摸腰部的伤,这两个一对比,当然是瞬间毒死比较好。
最后她还是带着琼云到了药房。
练云裳一人走进药房,药房中的人看到她进来后,都站着不敢动弹了。
等她找了几份药材,掺在一起捣碎后,又带着阿梓回到了膳食间。
阿梓远远的站着,看琼云将包起来的药材,一股脑倒进了盛满面粉的碗中,心底有了不好的预感。
她觉着,以琼云的性子,肯定不会让她死的痛快。说不准她吃了这药,会痛上个三天三夜,最后血流过多而亡。
练云裳将面粉包着的药材揉成丸状,等下灶煮好后,找了个凉快一些的地方,用扇子将它们扇凉了。
“你吃一颗就够了。”练云裳看着站在一旁、紧盯着她的阿梓,轻轻一笑,道。
阿梓接过练云裳手中的丸子,心底一横,吃了下去。不就是一死?虽然害怕是挺害怕的,但是死了就不用再面对这个恶毒的臭婆娘了。
练云裳是看着阿梓吃下她做的药丸的。这当然不会毒死她,只是有助于内伤的恢复。
在阿梓等了将近半个时辰,身上也没有任何疼痛后,就有些着急了。她越等越恐惧、越等就越不想死。
“不是说好给我一个痛快吗?你个蛇蝎心肠的女人!”阿梓又想哭了。
练云裳闻言,也不生气,只打了一个哈欠,道:“对,我蛇蝎心肠,给你为了一颗大补丸。”
阿梓一听,抹掉挂在脸上的泪珠。有些诧异的盯着桌子上的一盘药丸,心道:夫人这是……有良心了?
练云裳指着桌子上装满药丸的盘子,轻咳了一下,故意用不满的语气说道:“记得让那些身上还有伤的人,都吃一颗我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做出的丸子。”
练云裳说完,想着她来时的路,一个人走回了她原本的房间。
而待在膳食房傻站着的阿梓,看着那一旁药丸,一瞬间感觉是她自己在做梦。等掐了一下她的胳膊,感受到传来的疼痛时,就知道这并不是梦了。
“一定是夫人不想和侯君分开,所以故意对我们好一点的。”阿梓愤愤的端起盘子,继续哼道:“说不准过几天,侯君一心软,她就原形毕露了。”
回到房间内的练云裳,坐在床榻上回想着在皇宫里发生的事情。现在也不知道母后和父皇怎么样了,也不知道她的贴身侍女怎么样了。
她现在要以这身体重新活着,她有了一个新的身份,那便是定北侯君的夫人——琼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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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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