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 1 章

一股很浓郁的花香传来,温梨笙本来睡得很沉,就这么突然醒了。

她深吸一口气坐起来,睁眼便看见一簇嫣红的花从窗子探进来,带着金闪闪的阳光,照在她雪白的衣裙上。

她浓密微卷的睫毛轻颤,双手率先摸上自己的腹部,方才那钻心的痛楚竟没有丝毫的残留。

她不是死了吗?

那杯毒酒一入喉咙就留下了火辣辣的疼痛,仿佛火烧一般一直蔓延到腹部,短短片刻她就痛得难以忍受,吐出一大口黑血,再然后就没了知觉。

温梨笙记得很清楚,那是死亡的感觉。

他娘的,什么毒那么痛?!

正当她思绪一片混乱时,忽而有一人撞开了竹门,冲她叫道,“梨子,得手了!”

温梨笙被惊了一跳,抬头一看,漂亮的眼眸震惊之色尽现,“沈……嘉清?”

来人是个身着杏色衣袍的少年,唇红齿白满面笑意,冲她招手,“快出来瞧瞧。”

沈嘉清是她年少一同长大的伙伴,三年前江湖上邪派四起,作乱多端,沈嘉清作为风伶山庄的少庄主,背上了长剑向她辞别踏上匡扶正义的路途,自后便再也没见过。

乍然一个少年模样的沈嘉清站在面前,她懵了。

“发什么愣呢?”沈嘉清见她双眼发直,模样奇怪,疑惑地拧起眉,“人抓到了,你不去看看吗?”

温梨笙脑子成了一团浆糊,完全无法正常思考,顺着问道,“抓到谁了?”

谁知沈嘉清一听便露出惊讶的神色,而后答道,“景安侯世子啊。”

世子这两个字一下击中温梨笙的耳朵,她睁圆了眼睛,失声喊道,“你说什么?!”

她立即下了竹榻,胡乱穿上鞋子就往外跑,踏出竹门的瞬间,阳光温柔地洒在她黑如陈墨的长发上,蝴蝶金钗打着晃,折射出极亮的光芒。

一股温热的风扑面而来,撩动她雪白的衣裙,眼前一片绿树春景。

景象一点一点在她脑海中勾勒出清晰的轮廓,眸光一转,沈嘉清已走到她跟前,指着南边的一间小竹屋,“在那里面呢。”

温梨笙踢踏着鞋子匆忙要去,却被沈嘉清拦下,递给她一方黑色的长布,数落道,“你傻啊,把脸蒙上,免得他记住你的脸!”

建宁六年,景安侯世子初到梁国之北的沂关郡,郡中诸多传闻世子此番前来是带着人肃清贪赃**之流,首当其冲的就是温梨笙的亲爹,沂关郡出了名的大贪官。

当初沈嘉清以为这世子初到沂关郡,人生地不熟的,强龙难压地头蛇,趁着他还没入郡,便想先给个下马威,免得他日后不知天高地厚对温家出手。两人一合计觉得可行,于是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温梨笙就和他带上一伙人狗胆包天,打算在县外百里之遥拦截世子的队伍。

温梨笙分明记得当日是扑了个空的,别说是世子了,连一个商队都没碰到,怎么现在沈嘉清喊着得手了?

思及谢潇南那双冰冷的眼眸,她忍不住心中一颤,骂骂咧咧道,“沈嘉清你狗胆真够大的,敢对皇城里来的太岁动手!”

沈嘉清突然被骂,颇是纳闷,“咱当初商量的时候,你也是赞成的啊,怎生突然变脸?”

温梨笙的话卡在嗓子处,当年确实无知,在此事上与沈嘉清狼狈为奸。

闯大祸了。

温梨笙抢过黑色的长布,匆匆将半边脸蒙住,跑到那间小竹屋外,刚靠近窗子就听见里面有呜呜的声音。她倒抽一口凉气,霎时感觉心肺都结冰一般,弯下腰悄悄透过竹窗的缝隙往里看。

阳光照进屋内,视线还算清晰,刚把目光探进去就与里面的人对上视线。

温梨笙愣住。

里面的人身着靛蓝色长袍,头戴银冠,两条银丝红绳编织的缨绳垂在肩边,手脚皆被捆住,嘴上蒙了布还在不安分地呜呜叫着,看见温梨笙之后便叫得更大声了。

这不是那位世子爷。

温梨笙单看眼睛就认出来了,虽然这人穿着打扮确实华贵,但面容与世子爷差得远了。

她大松一口气,整个人差点瘫倒在地,摘下蒙在脸上的布连道三声幸好幸好。

“传闻景安侯世子年幼出名,是当世才具有着天人之姿,此番一看也不过如此,只把他绑来还没做什么,就吓破胆了。”沈嘉清满是不屑的声音响在耳边。

温梨笙沉默片刻,“你把他嘴封上是为何?”

沈嘉清道,“自然是他一直叫着自己不是世子,我觉得聒噪。”

温梨笙看了他一眼,“那你有没有想过,你可能绑错人了?”

沈嘉清反应极大,“怎么可能,这人是从景安侯府的马车上拽出来的,小爷办事靠谱,什么时候出过错?”

“你何时见过景安侯的马车?”

“那马车只看一眼就知道是景安侯府的,不会有错。”沈嘉清坚持自己的判断。

温梨笙再看看屋里的人,确认不是那位世子,便又与沈嘉清争论起来。

两人正吵个不休时,身后突然有人用懒懒的音调啊了一声,“原来在这。”

温梨笙瞬间噤声,转头望去。

刹那间盛夏里的风平地而起,周遭所有树木被卷进风里发出潇潇之声,夏蝉的鸣叫从四面八方传来,却统统被隔绝在耳外,她对上一双漫不经心的眼眸。

这少年逆风而立,阳光描绘出他俊美的五官,墨玉一般的黑眸半敛,眉眼尽是慵懒之色。一身白如霜雪的衣袍微摆,衣领袖口绣着精致的金丝流云细纹,有着说不出的华贵之姿。

他就这般随意地站着,墨发轻轻飞扬。

当初温梨笙出嫁,十里红妆绕过半城,喜糖喜钱撒了一路,锣鼓喧天尽入耳,正是喜庆热闹之时,反军撞破了城门长驱直入,在街边看热闹的民众皆落荒而逃,家家闭户不敢再出。

抬着她喜轿的送亲队伍将她重重扔下,四散而逃。

温梨笙听得外面一阵吵杂过后声音消失,便壮着胆子掀开轿帘,入目便是一匹装着银甲的黑马立在轿前不远处。再抬眸,就看见俊美无双的人坐于高马之上,居高临下地看她,眸中冷漠。

那张脸与跟前的少年面容重叠,一模一样。

此人便是人人赞誉的天才少年,声名赫赫的景安侯世子。

也是后来起兵造反,战无不胜,一路杀至京城将皇帝拖下王座,篡位自立的反贼。

谢潇南。

时至此刻,温梨笙才彻底明白,那并非一场黄粱大梦,这些年生活的所有事情都历历在目无比清晰,毒酒残留在喉中的感觉仍胆战心惊。

她的确是被毒死了,在谢潇南登基之后。

但却重生了,在建宁六年。

唯一不同的是,当初她和沈嘉清摩拳擦掌堵在谢潇南初入沂关郡的路上,等了整整一日也没见着人,扑了个空。

而现在,沈嘉清在绑了个不知是什么人回来后,谢潇南立于竹屋之前,与她不期而遇。

温梨笙僵住身体,仅与谢潇南对视了一眼,就匆忙撇开视线,飞快地在脑中思索如何应对面前的情况。

动作缓慢的又把手中的黑布慢慢蒙在脸上,现在跑来得及吗?

正在这时,沈嘉清开口说话,“兄弟久等了,我和朋友方才处理些私事,待我们二人处理好便回去,将你一同带去沂关。”

听这语气,怎么还颇是好客的样子?

温梨笙惊讶且迷茫地看他一眼,见沈嘉清果然满脸热情,似乎压根就不知道他要绑的正主就站在他面前。

谢潇南朝两人身后的竹屋看了一眼,眉梢微动,“你们是山贼?”

他声音宛如与这绵绵夏日融在一起,带着股懒洋洋的劲儿。

沈嘉清直接否认,正要说话,温梨笙立马用力地咳了咳,想给沈嘉清使眼色。

眼下这情况,必定是说多错多,唯有快溜才是唯一的办法,等回了城里即便是碰面被谢潇南认出来,只要她死不认账再加上她爹的庇护,想来也没什么事。

谁知沈嘉清没有反应,倒是谢潇南被这几声咳嗽吸引,眼眸轻动,那打量的视线就轻飘飘地落下来。

温梨笙反应也极是迅速,忙把头撇开,弯腰捂着肚子,哎呦哎呦地叫两声。

沈嘉清吓一大跳,“梨子!你怎么了?”

她扭了个身,边喊边挪动脚步往竹屋后走去,“我肚子疼,先离开一下!”

快步走出两人视线之后她回头,见没人跟上来,立即撒腿狂奔。

管他呢先跑再说,等回去搬了救兵再来救沈嘉清。

刚跑两步,便见有一人突然出现在面前几步之遥,冲她礼貌一笑,“姑娘,我们少爷有请。”

温梨笙佯装听不见,闷着头继续走。

那人又往旁追了两步,重复道,“姑娘,我们少爷有请——”

听不见听不见。温梨笙不回应。

然而下一刻,声音在耳边响起,那人不知何时竟拦在了面前,“你聋了?”

温梨笙怒道,“你骂谁呢?”

本文内容纯属虚构。

希望大家喜欢谢潇南和温梨笙的故事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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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练笔之作。重生文,文风欢脱。马仔是小弟的意思。

2.男主并不是坏人,女主的死不是因为男主。没有心思缜密,冷静自持的女主,写不来那种角色,不喜欢笨蛋的勿入。

3.1v1,甜文。

4.这里只欢迎正版读者,婉拒盗文读者,婉拒白嫖,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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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壁已开:【只有春知处】

纪云蘅发现她捡来的小狗疯了。

见到她不会再摇着尾巴往她腿上蹭不说,给它带的饭也不吃了,还不让她摸,就藏在角落里用一双大眼睛戒备地看着她。

她只是无意间说了句:听说皇太孙是个嚣张跋扈的主。

就被小狗崽追着咬了大半天。

纪云蘅气得把它拴在院子里的树下,整夜关在外面,任它怎么叫都不理,铁了心地让它好好反省。

谁知隔日一大早,就有个俊俏的少年爬上了她的墙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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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君赫原本好好的跟着皇爷爷来北延避暑,结果不知中了什么邪,每到日落他就会穿到一个叫纪云蘅的姑娘养的小狗身上。

这小姑娘在纪家爹不疼也没娘爱,住在一个偏僻小院里,被人骑在头上欺负。

这种窝窝囊囊,逆来顺受之人,是许君赫生平最讨厌的。

可是在后来张灯结彩的乞巧节里,许君赫来到约定地点,左等右等没见着人,出去一找,就看到纪云蘅正给杜员外的嫡子送香囊,他气得一把夺下,“昨天不是教你几遍,要把这香囊给我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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