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白毛僵1

等到烟若回到房间中看到眼前的景象,她又是当场倒吸一口凉气。

若不是上辈子还算见多识广,此时的她怕不是早就吓的夺路而逃了。

被子中的仙君并未变成大耗子,但是他变成了一条鱼。

准确来说,上半身还是那个翩翩公子着锦绣白纱的模样,下半身已经变成了鱼尾,正缩在被子里,露出招摇的又五彩的尾鳍。

不止烟若受到了惊吓,连房梁上吊着的旺财也吓得差点掉下来。

“好家伙好家伙啊,老子我活了五百年,从来没见过会变成鱼的仙君。”说完它便惊恐地捂住了嘴巴,“哎呀,烟若,我们发现了仙君的秘密,不会被灭口吧。”

烟若没好气地甩他一句:“如今的仙君怕是没本事灭咱们的口了。”

床上的纪云渊也很惊讶,每年都会经历禁断期,却唯独这次他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一激动竟然露出了鱼尾,这是多么不可饶恕的错误。

对,激动。

为什么激动?

因为刚才门口有个狗男人在跟烟若拉拉扯扯。

她年纪还那么小,那个什么秀才如此大献殷勤,定然是居心不良,结果这个傻丫头竟然还挺高兴的,还想陪人家过年,还要一起去黄金城,简直岂有此理。

“我也活了上百年,也没见过凡人会养一只四百九十多岁的雪参精。”纪云渊没好气地嘲讽回去,“反正大家都有秘密,干脆都心照不宣好了。”

烟若和旺财对视一眼,心说你老人家的秘密和我们这等小人物的那点玩意能相提并论吗?

可是眼瞅着占了半个大炕的硕大鱼尾,烟若真的开始后悔了,这家伙身上状况太多,越来越麻烦了。看来治疗的事情不能拖了,今夜就开始吧,不然他这样子,迟早会被村里人发现的。

上一世她隐约听说过这位新妖帝的本相,传闻那是一条毁天灭地的黑龙,一片龙鳞都有磨盘大。可如今他只是个可怜兮兮的美人鱼,抱着被子瑟瑟发抖,尾巴光华,鳞片闪耀,丝毫没有攻击性。

“你当真要去刚才那书生家里过年?”纪云渊“打量”着烟若,好像能看到她的表情似的,“别怪我没提醒你,那书生一身的霉运,身上三火都烧不全,只怕是个横死的命格。”

“仙君怎可信口雌黄?”少女面露不悦,明显地不高兴了,“当初路过的云游法师给李秀才算过命的,他的命格是极其富贵的,才不像你说的那样。”

“路过的法师那是什么东西?是正经修士吗?有品级吗?哪个宗门的?”仙君立刻咄咄逼人起来,“其实他本来的命根不能算差,官运是极好的,可惜这些年被借运借多了,能活过三十都算是好的了。看情况,他们一家子都被借过命,你以后还是少跟他们打交道好了。”

“借运?他们一家都是好人,谁会用这等歹毒的法子害人啊。”少女紧咬银牙,显然是想到了什么,上一世全家横死,小花流落烟花地的命运,难道是被人为造成的?

“你若是不信我的话,就去他家房门口三尺出挖一挖,万一挖到什么不必感谢我,反正我也只是一条没用的鱼而已。”仙君来了脾气,拿被子把自己的脸一蒙,自顾自生气去了。

烟若哪里还有心情哄他,急急忙忙出了屋子,踉跄往李家而去。

借运是邪门歪道才会使用的恶毒咒法,因为施术时代价极大,因此使用者会先选取一家命格极好的猎物下手,把他们一家的运势转移到自己身上,被借运这家人就会霉运连连,最终不死也得疯。

洁白的雪地里,少女跪在房间大口喘气,她果然在纪云渊指定的地方挖出了一个插满银针的小棺材,棺材里的一共三口小人,背上写着李家人的八字。

小棺材有所腐朽,显然被埋了许多年,这歹毒之人已经祸害了他们家许久了。

烟若急急忙忙往回赶,想要赶紧找纪云渊问个破咒的办法,却没注意到一道白色的影子悄悄的缀在了自己身后。

她走后没多久,那长着白毛的恶心东西便从地窖里钻出来,东嗅嗅西嗅嗅,显然是再一次失去目标。

夜色降临,烟若大方地点了最亮的油灯,和旺财面对面坐着,最终一人一参点了点头,同时看向床上的纪云渊。

少女神色里带着决绝,手中拿着匕首,动作还有些发抖。

纪云渊听力绝佳,自然早知道她的小动作,可却假装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他向来不信任任何人,所有危险都会在萌芽是被他狠狠掐灭,但是面对烟若,他的原则一再的被毁得干净。

按理说仙门之人不该管凡尘俗世,他不仅管了还多嘴。

那人消失前反复告诫他,禁断期是他最大的秘密,任何人都不能知道,知道的人都必须死。可是他不会因此而杀烟若,更不舍得对她如何。

他在心里给自己找理由,那是因为自己现在虚弱,需要人照顾,现在留着她还用,自然不能动她。

哪怕这丫头深夜手持匕首靠近自己,他也只是闭着眼,想等着看她究竟想要做什么,仅此而已。

“仙君,我说过,是人都有秘密,你有我自然也有。”那女孩慢慢靠近他,轻轻诉说着,“烟若不求你别的,只求你我日后若是再有交集,请你看在我这些日子尽心尽力救治你的份上,许我一个心愿,你可愿意?”

“……”纪云渊睁开眼,琥珀色的漂亮眼睛中依旧带着一圈浅红色阴翳。

一个心愿,所图可以很大,也可以很小。

但是她宁愿要一个心愿 ,却不肯嫁给自己。

他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却点点头:“我答应便是。”

烟若这才满心欢喜起来:“仙君可要说话算话,不能反悔。”

“自然,你若不放心我可以同你拉钩。”仙君也说起了玩笑话,随即神色郑重起来,“答应你的是清越宗凌霄山纪云渊,日后你且去清越宗找我,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我不是那么贪心的人。”少女缓缓勾起嘴角,露出十分满足的样子,随即一咬牙用匕首割破了手指,嘴里嘶嘶喊疼。

那个瞬间,床上端庄自持的仙君狠狠钻进了身下的被子,脸色不自然地难看了起来。

这是什么味道,好像是曼陀罗混合着鬼美人的芳香,沉醉又香甜,几乎瞬间激发出他本性中的肆虐欲与饥饿感。

琥珀色的瞳孔瞬间变得血红,他看向烟若的眼神变了。

那一旁的旺财也没闲着,在烟若动作时,他上蹿下跳的用帘子盖住了门窗洞口,生怕什么味道泄露到院子中去。

魅妖血脉,最是魅惑人心。她的指尖血也有这般的功效,能惑人心智,激发出人的本能。

那双修长的手死死抓着床单,在烟若没注意到的片刻中,他的瞳孔又恢复为浅浅的瑰丽颜色,对着她浅浅笑了一下。

冷汗顺着白皙脖颈滴入,白嫩的手指被塞进了他的嘴里。

这般的猝不及防,纪云渊几乎瞬间破了功,上百年的定力刹那间也要烟消云散,此时此刻,他才终于明白这丫头几次三番神神秘秘到底想要说什么。

那一瞬间他几乎生出一丝庆幸来,她和自己竟然都不能算是纯粹的人,而是藏在人群之中的异类。

一个总是隐藏身份藏起尾巴的半妖,一个总是不敢以真实身份示人的魅妖,一个会被群起而诛之,一个会被人疯狂捕捉。

以前总听人说魅妖会让人疯癫,那时他不理解,此时此刻,他明白了为什么。

心脏一声比一声剧烈的跳动着,纪云渊的瞳孔逐渐清晰了起来,那些重叠的色块逐渐变成了一个个清晰的物体,是床铺、是桌椅、是窗上翻飞的小雪参,更是眼前纤尘不染,宛如从梦中走来的仙女。

她和自己想象的几乎没有差别,猫儿似的圆圆眼睛,大而明亮,这般专注痴迷的盯着你时,你会感觉自己被她捧在了手心上。奶白色的皮肤,在月光下泛着清冷的光辉。明明是娇软可爱的模样却要故作老成和冷静。

哪怕穿着破烂也掩饰不了一副好底子和不落凡俗的好气质,哪怕在这么贫瘠破旧的屋子里,也剥夺不了她一身的光华。这般恶劣的环境中,她也能像碎石缝隙里钻出来的顽强小草,茁长生长又熠熠生辉,让人移不开贪婪的目光。。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小丫头看起来太瘦了,脸颊微微凹陷,更显得眼睛像黑珍珠似的。怎么就像没吃饱似的小动物一样,有机会还是得喂胖一些才好。

仙君此时浑身传来燥热,那一瞬间纪云渊觉的自己仿佛被天雷劈了,说不好是什么感觉,只有一种时空倒转的错觉,所有的血液从尾巴流到了头顶,嘴里是最温柔细腻的触感。

“你头顶长犄角了啊。”少女脸色微红,连忙抽回了自己手指,随手用纯白色的麻布帕子擦拭着,“我能摸摸你的犄角吗?”

拜托,这可是龙的犄角啊,火红色的,像小小的珊瑚,毛茸茸的,珍奇又闪烁着光彩。

这世上有几个人能见到活的龙啊,更何况是摸到龙犄角,烟若忍不住开了口,希冀的眼神望着纪云渊。

圆圆的大眼睛里带着渴求和期盼,拒绝的话就在嘴边,纪云渊却临时改了口,“只能摸一下。”

按理来说,犄角是绝对不能给人随便摸的。

但……还是那句话,反正只要一遇到这个丫头,他的所以原则全部都会变成狗屁。

然后他感觉到轻微的痒和剧烈的刺激,被子都要被那双手给抓破了,纪云渊死死咬住牙,小丫头在犄角上随手乱摸,他浑身更热了。

那仙君脸色涨红,忽然眸中一片冰冷,狠狠抓住烟若,将她重重压在被子上。

烟若感觉一阵窒息,刚想发脾气,却见仙君手中之剑上已然沾上了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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