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考试题有点难，题有些超纲。

虽然对于祁燊来说易如反掌，但他想知道孟筱是不是觉得难。

你想想，万年威胁着你的老二突然有一天遇上了一道他都费神的题，而你轻而易举就做出来了，这成就感是不是特别棒？！

谁料试卷发到，祁燊一看，惊呆了。

这解法，这补充……

认真的？

班主任有点飘。

一个祁燊这样的天才儿童就够她吹上好久了，突然发现天才儿童关注的那位也是个天才，换做哪位班主任都是飘的。

可她刚落地，做好了三顾茅庐的准备，亲自去班上找那位天才，这才发现两个天才都没影了。

祁燊把孟筱拖到了校园的那片竹林里。

正直冬日，竹林中的蚊虫并没有夏日那么多，当然这不是主要的，最主要的是，胜在偏僻。

“停，等等，”祁燊跑太快有点喘，他扶着膝盖缓了一下，直起身看着孟筱，“你……”

孟筱一脸无辜看着他。

“你为什么会知道……”祁燊顿了好久，脸上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勾股定理？”

别告诉我你是真的天才，别吓我。

孟筱有些疑惑地歪了下脑袋：“勾股定理？”

“……”祁燊认真观察了一下他疑惑的表情，感言发自肺腑，“啊？”

你不知道？

我的问题？

谁知孟筱下句话把他问蒙了。

孟筱问：“那不是三角函数吗？”

“……”祁燊没忍住，非针对性地说了句，“操。”

“……”

两个三年级学生，在大冬天上课铃响起的时候，在校园的小树林，不是，小竹林里……大眼瞪小眼。

“不是，”祁燊有点晕，“你怎么知道？”

“你都知道，”孟筱很无辜，“我为什么不能知道？”

这不是我认识的孟筱。祁燊心想。

我认识的孟筱没有那么欠扁(……)那么神。

“燊，”孟筱开口道，“你为什么不跳级？”

因为爱情。

“你先别问，你先回答我，”祁燊抬手按了按眉心，“什么情况？”

“有些难解释……”

孟筱想了一下，有些话用他那清冷的音调说出来时总会串味，就比如这句——

"你知道吗，从楼上坠落的感觉其实没那么爽。"

"……"祁燊想给他一下。

谁他妈告诉你的跳楼很爽？！谁说的！？

千万别被我遇上，不然我一定教教他怎么做人。

“所以你这是……"祁燊有些艰难地组织着语言，“也……重生了？"

“差不多。”

祁燊：“……”

孟筱看着他：“……”

双双沉默。

直到孟筱再次重复了那个问题：“为什么不跳级？”

“……跳呗，”祁燊想起以前的事，有些自暴自弃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你是想以**岁的年龄，跳六年级，初三，还是高三？”

“……”

幸亏现在上了课，要不有人路过这里，绝对要把他俩当成疯子送精神病医院。

第二天，祁燊一觉醒来还怀疑这是个梦。

梦里虽然死了又活了，但孟筱还是那个带着记忆的孟筱。

还好只是个梦。

而当他走进了教室，回到自己座位上和孟筱对视之后……

……还好个寂寞。

有什么能比你发现自己想要带坏的那个小孩其实是个和你心理年龄差不多大的接近成年的人那么离谱？

没有了。

这辈子都不可能再有那么离谱的事情了。

上辈子没说完的话戛然而止，这辈子却不知道该以什么来开头，以承接这跨越许久的对话。

况且祁燊根本没想过这件事还能这么玩。

假如生活欺骗了你，不要心急，不要悲伤。

欺骗回去就好了。

欺骗失败了也没关系，生活只会把你当成一团毛线，翻来覆去玩个够就会放过你的。

祁大诗人脑中想完这几句才赫然发觉自己还有自由编改诗词这种特异功能。

果然人急了什么都干得出来。

除了数学题。

孟筱没什么记忆犹新的事情，除了幼儿园一见面就打了一架，他记得最清楚的就是祁燊吊他胃口这件事。

所以当他问起祁燊当时想说的话时，祁燊整个人都是蒙的。

“哪句？”祁燊记不得了，“多久的事？模拟一下场景？”

“……”

别看昨天的孟筱有些话多，今天的孟筱依旧是高冷男神，惜字如金。

“作文课，成语。”

“作文课我说的话多了去了，”祁燊抬手拍了拍自己的额头，“什么成语？”

”……”我要知道我还来问你干什么！？

接下来的半天课程，不论祁燊再怎么说，孟筱一直保持着沉默，明显生气了。

成语……

祁燊想了半天，终于在最后一节课的时候恍然大悟：“你说的是上次我说你听不懂那个词，于是就没和你说，然后你还为此打了我那次？”

孟筱一脸看智障的表情看着他：“不然?”

“嗐，你早说你还打了我嘛，那么多成语，谁记得是哪个。”祁燊把手伸到桌子底下，一边暗戳戳去勾对方放在桌子上的手，一边一本正经地道，“虽然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么说的……”

孟筱居然毫不在意那只手勾上了他的小指，侧过头看着他。

祁燊把他的手给带到了桌子底下，轻轻握住了。

可能是上辈子连这么亲密的动作都没来得及做，现在的他有些心跳加速：“我记得上辈子好像听过一个词，叫……向死而生。”

这个世界太多特角旮旯，总会存在着光照不到的地方。

但大部分地区想要被光照到，也只是时间问题。

所以……

“我想说，人还是向阳而生比较好，毕竟这世界挺美的，不是吗？”

这句话说出口，过了许久，孟筱总算打破沉默，“嗯”了一声。

他也没抽回手，就这么放任祁燊抓住。

祁燊快被他这种近乎默认的动作闹脸红了。

平时脸皮厚如城墙的祁燊今天终于主动败阵下来，收回手转过头深吸一口气，好歹没在课堂上表现得像情犊初开的小崽子一样，牵个手都能脸红。

孟筱看着他这幅模样，莫名觉得有些好笑。这种情绪在他身上并不常见。

祁燊突然听见身旁传来一声很轻的动静，愣了一下。

他转头看向孟筱，说不上是出乎意料还是意料之中，他发现孟筱笑了。

是真的，虽然是一声轻笑，但他眼尾的笑意还没来得及收敛。

几乎没经过大脑，祁燊飞快地脱下校服外套，罩在了对方头上。

孟筱收敛了笑意，抬手扯下头上的外套，有点蒙：“……？”

全班同学：“……”

“……”上课的老师愣住了，“祁燊？你在干什么？”

在护食。

祁燊心想。

好不容易被我逗笑了一次，那么好看的笑容也只能我看。

你们都别想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