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云璋本来没注意到他,但视线中瞥见一个人抱着木盆逃也似的跑,心虚两个字几乎顶在头顶上,眼眸一眯,沉声:“张虎。”
张虎大脚板刹住,一脸蔫色转头,抱着木盆走过来。
一走近,站在魏云璋身边的几个人纷纷皱眉,往后退上几步,拿手扇着鼻子:“你干什么呢,抱着一盆没洗的肠子瞎跑。”
张虎支吾:“我……”
我了半天,不敢当着三爷的面说他要捉弄乔椀,在几人的眼神中越来越慌,突然,脑中灵光一闪,笑出一口大白牙:“我就是要拿去洗啊!”
鬼信他这话!卫公蒙看了他一会儿,往他刚刚跑的方向瞧,正看见那边踌躇着要不要过来的乔椀,瞬间了然。
“你去捉弄乔姑娘了?”
“没!”张虎斩钉截铁。
卫公蒙还不了解他,哼了一声:“我们还不知道你?”
张虎还是不认,但当三爷的目光不轻不重压过来时,他立马变得跟鹌鹑一样,怂了。
“三爷不是让她去厨房干活吗,我就让她洗猪大肠。”平日雷一样大的声音变得小小的,听得几人都别扭极了。
掏掏耳朵,陈甫说:“她一个只会煮粟米粥和番薯,还连鱼都不敢碰的人,你敢把猪大肠给她洗?”
“洗了你敢吃?”
张虎的脸色逐渐僵住,还真没顾上这茬。
现在想想,要是她洗,他还真不敢吃,他虽然觉得猪大肠洗得太干净不好吃,可要是味过于重,他也不敢入口啊。
“好了,下去,你要是闲的没事干,就去把那些柴全给劈了。”魏云璋皱眉说。
张虎苦起脸来,看向那边堆积如山的柴禾,真要全劈完了,他今天也差不多废了。
“赶紧洗你的大肠去。”卫公蒙挥挥手。
张虎看一眼三爷,瞧三爷好像没有留他的意思,当即脚一迈,飞快的溜了。
张虎人一走,卫公蒙朝乔椀那边看一眼,问起:“三爷,将您旁边的屋子收拾出来给乔姑娘住?”
“没别的屋子了?”魏云璋说。
“有啊,但许久没住人,上回下雨,空着的屋子漏得哗哗的,住不了人。”这个山寨,只有三爷的房子是带了院落的,有好几间房,其他人则随便找着地方住,所以只要是完好的房子,基本都被兄弟们给占了,剩下没住人的,就是没法住的。
“那随便。”魏云璋背手,“让她自己去收拾,你们去干自己的事。”
卫公蒙应好,朝乔椀走过去。
乔椀看到他的动作,迟疑了会儿,没在原地干等,主动朝他这边来。
“乔姑娘,往后你就住那间院子,看到最边上那间屋子了没?”卫公蒙朝一个方向指着,问乔椀。
乔椀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点头:“看到了。”
“你住那间房,那间房有阵子没住人了,积了灰,你自个收拾收拾。”
“好。”乔椀记着那间房的位置,“我先去厨房干活,午后再收拾。”
“行,我们也尝尝你的手艺。”
乔椀:……
略发虚,她说的干活,只是帮忙洗洗东西的意思……
“我煮东西不好吃。”
卫公蒙笑:“没关系,我们常年在外的,有的吃就成。”
乔椀僵硬着笑了笑,问了厨房的方向,匆匆往那边去。
她一出现,厨房里的人全都看过来。
乔椀:“我过来帮忙。”
徐海挥舞着大铁勺,朝一个方向一指:“看到那盆粟米了没,你看着添水煮好。”
乔椀对上那整整一盆的米,眼神打晃。
她从来没煮过这么大份的粟米粥……
在桃花村时,她每顿也就下半碗粟米而已……
一下子要煮这么多,乔椀拿不准要放多少水,她不敢自己瞎琢磨,这么多粮食,她不敢霍霍了。
“这些该放多少水?”乔椀硬着头皮上前问徐海。
徐海没听到她的话,他颠勺正颠的火热呢,右手飞速翻炒,左手勺子一伸,一勺辣椒面呛入锅里,浓辣的呛味扑鼻而来,紧跟又是一勺烈酒从锅边淋入,嗞一声!火光随着一股酒味从灶边腾起,吓得乔椀连连往后躲,急忙朝其他人喊:“着火了,快救火!”
“哈哈哈哈,没事,乔姑娘放心,不会起火。”
“徐海做饭锅边总得起点火,不会烧着的。”
“嘶,这香味儿,劲够足!中午我能吃两海碗!”
“一边去,一人一碗还不够分的,你还想吃两碗?做梦去吧!”
嘻嘻哈哈的说笑,完全没把那阵火当一回事,反倒是已经急匆匆舀了瓢水的乔椀,看着大惊小怪,格格不入。
乔椀惊疑的看向他们。
捧着水站了好一会儿,确定他们真的完全没有任何要扑火的意思,默默转身将水往另一个大铁锅里添,以此掩饰自己的尴尬。
足足等快添满了,她才停下,顺势煮粟米粥。
她拿不准要放多少水,只能按照自己仅有的一点经验,多多的添,直等水快漫到锅沿了,才停住手。
她的经验是没错的,粟米粥也确实熬得越久越好吃,但山匪们等不及啊!
眼看五盆菜都炒好了,那边粟米粥的水才煮了一小半,好好的浓粥,现在稀得喝一碗,灌下去一半都是水,汤汤水水的稀粥,配上徐海炒得下酒菜,那叫一个……没劲……
滋味瞬间减了一半。
“三爷,要不将那些酒搬来喝了?”张虎一口喝完粥水,咂咂嘴,没吃出米味,看着就剩几筷子的呛酒鸭和干煸猪大肠,实在不想再灌稀粥,忍不住砸吧一句,眼巴巴的看向三爷。
魏云璋木筷停在陶碗边,抬起眼皮扫了他一眼,再看其他人,全都一副巴巴恳求喝酒的样子,
下颌一抬,发话:“去拿。”
“我去拿!我去拿!”
“多拿点!要最烈的!”
乔椀将他们激动的样子看在眼里,默默抬起碗喝自己的稀粥,都说了,她不大会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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