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之前的骚动导致此时场地一片混乱,五花八门的乐器撒了一地,到处都是躺的横七竖八的人影,那搞挂着的红绸缎也不知是被谁给粗心扯下散了一地,从高台门梯口顺势那么一滑边不偏不倚的滚到了齐枫脚边。
齐枫眼都不眨的踏上那红锦,说实话,齐枫觉得自己现在挺像在街边电视机里看见的明星走红毯一样,又或许是那福来饭馆对街不远处那家酒店门口,新人结婚时的新郎站在门口的红地毯上那样。
可偏偏他既不是明星也不是新郎。
齐府门内和门外的光景相差无几,过度包装的喜庆和倒了一地的人影。
齐枫没有说话,他加快了脚上的步子,靠着这具身体的直觉在这诺大的,交错复杂的庭院中穿梭。
夏凡生也是一言不发的跟在齐枫身后,随他在重重叠叠的长廊中穿梭。
有那么一瞬间,夏凡生看着身前人的背影,一个不那么板正的想法在他脑海中诞生了
——要是能一直看着他的背影好像也不错。
不出片刻,齐枫兀的停下脚步,夏凡生立即抬头看向前方。
果不其然,迎面而来的正是那口口声声说要将齐枫扒皮剜骨的齐胜。
齐胜见着齐枫的那一瞬就瞪大了眼,生以为自己看错了。
“齐……齐枫!?”
齐胜颤颤巍巍的指着齐枫,“你不是死了吗?你到底是人还是鬼啊?”
齐枫不说话,任凭齐胜如何大喊大叫也只是冷漠地瞧着他自己吓自己。
不,又或许是因为齐枫那双眸子中并未透出一丝一毫的人气,看着齐胜的样子好像是在看着一个正处濒死之际的虫子,而且可以不费吹灰之力便可将他挫骨扬灰。
天不知什么时候变得阴沉了些,当习习秋风吹过长廊,掠起那繁重又宽长的红缎时,齐枫忽地有所动作。
他只是向前挪了一步,可后者却尖叫着出声。
“你你你别过来!!”
过度的紧张的心理,他的面部开始变得狰狞起来,那块块赘肉也随着上半身在不停的抖动,就连小腿肚也在不停的颤抖着。以至于他从头到尾都忽略掉了齐枫身后那更加危险数倍的夏凡生。
齐枫正要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齐胜见状却以为是齐枫的招数,那是转头就跑。
跑!快跑!
齐胜心里现在只有这一个念头。
还没等他跑上几步便察觉到有什么东西缠了他的脖颈,以一股不可逆转的力量将他奋力向后扯去,一阵头晕目眩,待少顷后他再次睁眼看清周围时才发现自己已经被一段金绳给缚住了身,根本动弹不得。
“来人……”救我……
待齐胜正要喊人时才发现这院中的侍卫丫鬟通通倒了一地,还有个正躺在他身前不远处,而正当他奋力扭动自己的肥硕身体想用脚去踹醒那脚边不远处的小厮时。
“需要帮忙吗?”
齐胜的耳边突然从后方传来这么一句问话,齐胜那更是直接接了句,“要要要。”
待他回头看去时,近在咫尺的却是齐枫的那张并不应该在他面前再次出现的俊俏脸庞。
只一瞬间,齐胜的神色僵住,此时的他只觉得面前这脸堪比地府十八层的青面獠牙的鬼界差吏。
“啊”了一声,两眼一翻,作势又要晕过去。
齐枫直接扯着他的后衣领,将人拖向那不远处的小池塘。
齐胜不及齐枫的个子,可这一身肥肉又是齐枫数倍的柴米油盐,不过在此人跟前这一身一言难尽的彪肉也不值一提。
不是怎么耐穿的娇贵布料在与粗糙的石板相摩擦时,就成了脆弱无比的小嫩芽。
衣布的撕裂声相继传来,不出两三息,齐胜就能清晰的感觉到身下的皮肉和石板摩擦的痛楚,身上的绳索随着他的扭动愈缠愈紧。
齐胜的脸已经涨得通红,脖子上也爆出了不少青筋。
那块块肥肉被勒成了道道大小不一的圆弧形,那醍醐灌顶的疼痛感更是让他瞬间清醒过来,齐胜呲牙咧嘴的直接痛呼出声,“啊啊啊!齐枫你个王八蛋有本事放开我,我们一决生死!放开我!啊啊啊啊!”
“齐枫你这个狗杂种,你有本事放开老……”子。
齐胜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齐枫一把把他扯到了池塘边,那池中的鱼儿早已躲在了暗处,随着齐枫将一袋粉末倒入其中开始,它们竟又纷纷浮出水面来,奋力争夺这琼浆玉液般的美味,那鱼尾击打着的水花纷纷扬扬的全泼在了齐胜脸上。
与水面的近距离接触让齐胜一时哑然,随后反应过来对着齐枫破口大骂,“齐枫你脑子不好使了吧!我让你给我松绑,你他妈的还在喂鱼!你听见没有!我快被勒死了!”
“你……”
齐枫不知从什么地方掏出了一把匕首,泛着银光的刀刃直直贴在齐胜的耳旁,冰冷的尖锐触感和眼角瞥见的泛着银光的刀尖透着森森杀气,让后者直吞口水。
“齐,齐枫啊,咱们有话好好说嘛,这动刀动剑的未免太过了些吧?”
齐胜一脸谄媚的笑着。
“你真的好吵。”齐枫轻轻一拉,后者身上的绳索就更紧了些,脸直接变成了猪肝色,再也吐不清一个完整的话了。
“你在地牢之中伤我何处了?你如实告诉我。”
齐胜只觉得呼吸不畅,下巴上还抵着件冷器,也不清楚这人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也不似之前没有主见以他们唯命是从,除了让他杀人放火打死他都不肯之外,让他往西绝不敢往东,素日里更是连一把刀都不曾摸过,哪里会像今日这般拿着把匕首怼在他面前质问?
他在地牢中对齐枫动辄打骂,更是将人左腿打断又接上。他能说吗?不用想也知道这不能说啊!要是被人报复回来那得了?!
齐枫手中把玩着从夏凡生那借来的匕首,其实是马车上夏凡生主动塞给他的,说怕他会被欺负了。
齐枫无奈地收下了这把匕首。
没有惊艳的包装,只是通体白皮包裹着,镶了一边薄片银饰图案。刀刃处设有镂空装饰,简单又好用。
“你不说,那我就自己猜。”
齐枫缓缓靠近齐胜的左腿,席地而坐后他先用刀轻划破后者腿上那原已破洞无数的小腿裤。
他从青鸾观中醒来的第一天左腿就时不时隐隐作痛,其中定有猫腻。
而后他用刀尖在膝弯处轻轻一按,那刀身便没入了齐胜的皮肉。随着刀剑的深入,刀下人喊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也无法动弹,只得发出呜哑的声音表示反抗。
“别动。”
说完,齐枫手上的动作却还没有停,确定刀身到达一定位置后,他开始把着刀柄从膝弯处慢慢的,慢慢的向脚踝处移动。
他眼前浮现过的,不只是这具身体原主被折磨时的痛苦画面,还有他师傅和小师弟与世长辞时场景。
那一帧帧,那一幕幕,刻骨铭心,不堪回首。
剖肉取骨,齐胜那只肥硕的腿对于齐枫来说就如一条需要解剖的大鱼而已,唯一不同的就是齐枫第一次在剖鱼的时候带上来自己的情感。
那殷红的鲜血淌了满地,浸透了齐枫灰白的衣袍,一位翩翩少年郎端坐在院中,周围安静的近乎诡异,而少年正在“剖鱼”弄得满手尽是些脏污狼藉,但少年神情冷漠并未察觉到自己的做法有什么不对。
“咔嚓。”
不过须臾又听见,“咔嚓。”
身前躺着的人不再发声,就是连小幅度的扭动都不曾有了。
齐枫也是察觉到了这一点,于是他便将那早已坑坑洼洼的还带着温热体温的尸体,一手提起。
连着刚取出来的两根腿骨一起。
面无表情的扔进了小池塘中,而那池中平日温顺的鱼儿此时却变得嗜血如命。
用齐枫的话来说就是,夏凡生给了他一袋可以让普通鱼群变成一段时间食人鱼的药粉。
疯狂扑腾的鱼群很快就将齐胜的尸体啃食殆尽,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血腥味和某种难以言喻的令人作呕的怪味。
齐枫看着自己的手,觉得脏,想用水洗了,但看着已经成为血池的池塘,他觉得更脏。
“师尊!”
身后有人急促又混杂着股令人深思其中含义地喊了声。
齐枫好似听见了夏凡生的声音,许是日日煎熬,一时间他竟觉恍然如梦。
他下意识回头的朝着声源处看去。
彼时已入深秋,正是快入冬的时候,周遭万物被笼在阴层**下散发出肉眼可见的孤索。
这长廊,这池塘,这沾满鲜血的朝思暮想的人却也只会如此时一般出现在梦里。
那素色的圆领袍被染遍了血,一大片一大片的斑驳恐怖,只剩后背为数不多的干净地方。
感谢每位有缘阅读到这的读者~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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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血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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