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脸义愤填膺,仿佛戚秋寒才是错那个。
戚秋寒却改口问道:“那些香是你给谁的。”
闻言乔姬心中大惊,但面上却还是装作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关你什么事?你不是很厉害嘛?想知道就自己去查。”
戚秋寒道:“给雨神还是风神。”
对方本来就因为伤痛而惨白的脸色在听到“风神”二字后肉眼可见的更白了。乔姬不语,片刻,她略带疑惑的说道:“这、这里不就是雨神的地界吗?跟风神扯什么关系?”
戚秋寒叹息道:“你还是让她出来说吧。”
乔姬迟疑的看了她一会,随即便换了另一副狰狞的面容,可还没等她说什么,顿时她的整个皮都开始变得皱皱巴巴,紧接着开始出现一片片的腐烂,再由一阵恶臭之后变得干瘪,一阵阵断骨的声音传来。
之后便出现了一位半张脸长相秀气,但眼神呆滞,半张脸长相温婉眼睛看起来正常的女子,此刻她身上完好如初,丝毫没有刚刚打斗的痕迹,若是遮住半张脸,她那清纯无害的样子就好像是一个夜晚上山,迷路的姑娘一样。可要是看全脸,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两张不一样的脸缝合在一起。
她遮住了那半张温婉长相的脸,看着便顺眼了些许。
她道:“别来无恙。”
戚秋寒嗤笑:“南宫妙,你这也叫别来无恙。”
都得跟别人共生共存了,这也能叫别来无恙?
话音未落,此时的天空中突然毫无征兆的下起了小雨,紧接着小雨几乎是在一瞬间变为暴雨,天空中一位打着油纸伞的人踩着雨滴来到了她们面前。
“救星来了。”戚秋寒看着那人的走近,反手却给了南宫妙重重一击。打的她猝不及防,飞出去数百米,重磕在了斜山脚处,又向下坠去。
“大人,您这次未免太过分了。”对方见此并没有多大的意外,反而是出奇的平静。
“那怎么办。”戚秋寒的态度十分蛮横。
油纸伞遮去了对方大半的面容,看不清对方的神色,但显而易见的是握着伞的手,骨节发白,似乎是忍耐某一种事到了极限。
戚秋寒站在雨中与他对视着,眼神中是不加掩饰的嫌恶:“所以我劝大人,最好把她带回去,若是心中无愧自然可以去司法殿对质。”
对方叹息:“该查的不该查的您不都已经查过了吗。”
“那么趁着她们还没跑。”戚秋寒转身边走边道:“回去见不到人,您就罪加一等了。”
她两步来到了栽倒在地的公孙望舒面前。
她其实是醒着的,只是被那东西咬过以后的正常反应,又或者说那不是东西……是两个被抽筋拔骨油炸后的人,被炼成了半尸状的“人”。
而且听对话,那两个“人”,应该就是原本乔姬的父母,被厉鬼所害又被变成了这个样子,阴气自然较重,要是普通人被咬了,挨不到天亮也许就真的没命了。
但神官无论法力高强,自身在飞升后都会有一层薄薄灵气保护。
但却抵不住阴气自伤口处蔓延。
公孙望舒嘴唇动了动,虽然自己这个样子很丢人,但最终还是哑声道:“动不了了。”
雨水淋湿了她的全身,雨滴顺着她凌乱的头发流向脸颊、脖颈,水混着地上的泥土把她弄得跟泥人一样。但下半身的衣摆上却是一片暗红色。
戚秋寒看着那一片暗红,眸色暗了暗,不知在想什么,随后她俯下身轻轻的将公孙望舒扶起:“殿下若是不嫌弃,我背您回去。”
但没等公孙望舒再思考,她便已经将对方弄在了自己背上站了起来。下意识碰到对方小腿的瞬间,对方却突然猛地一颤。
戚秋寒低声道:“是我冒失了,我轻些。”
天庭,朝露殿:
戚秋寒带公孙望舒回来时时,已经是大白天,正殿不少人都忙的不可开交,她们便直接回了北殿。毕竟是她的地方,她想直接去哪都行。
这里是朝露正殿后面戚秋寒休息的地方之一。
只是却从来没用过这里而已。别的殿戚秋寒或多或少还放些东西,但唯有这里,她已经许久未涉足了。
戚秋寒弯腰,将她轻轻的放在了凳子上,又轻声细语的问道:“殿下委屈些时日,先住这里行吗?”
公孙望舒环顾四周,倒是足够大够宽敞,陈列也很齐全,被人精心布置的无可挑剔:“我似乎没的选。”
戚秋寒转身拿来了一些瓶瓶罐罐,眸中神色晦暗不明:“再等过些时日就好。”
公孙望舒认出药瓶里的要都是治伤的,但满身的泥污让她没法再忍受一分:“我能先洗漱吗?”
“是我疏忽了。”戚秋寒道。
她将药品依次放好便走了。
公孙望舒以为是自己的琐事太多,终于烦到她了,结果没一会便蹦蹦跳跳的进来一个扎着丸子头的小女童,她穿着粉紫色的衣裳,脸颊红润。就像一朵小花一样,腰间挂了两个铃铛,走路时叮当的响声格外悦儿。
“殿下,在下这里的小灵官。”女童笑嘻嘻行礼,就好像没有看见公孙望舒身上的泥垢,紧接着她便的介绍起了自己:“我叫小挽。”
小挽蹦蹦跳跳的来到她身边,眨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问道:“大人说殿下想先去洗漱,一切都备好了,您什么时候去呀?”
公孙望舒稍微活动了一下脚踝,差不多能走了:“马上。”
于是她便跟着小挽出了北殿门口,一转弯对方便说“到了。”
小挽推开紧挨着北殿的门说道:“里面什么都备好了,我就在外面等殿下。”
公孙望舒淡淡的嗯了一声便进去了。
里面还真是什么都有,一排排屏风后面,浴池便占了大殿的一半,甚至就连梳妆台也有,而在浴池的旁边,静静的躺着一件白色的中衣。
另一边,戚秋寒快速的把自己收拾利索,带着一个木盒子出去了。
司法殿:
大殿中的摆设跟朝露殿大同小异,只是殿中较为凌乱,满地的书籍和纸张让人难以下脚。
而大殿上高坐一位面容冷峻,不苟言笑的紫衣男子,正聚精会神的看着案桌上的一些记录。
“恕我冒昧,雷神大人,劳驾您先从一堆案子里抽个身。”
忽然一道洪亮的女声回荡在了大殿中。
雷神,明理,便是司法殿的主人,是天庭乃至六界之中最为公正的人,为凡人时便是当时最清廉的判官,飞升后更是信徒广泛,香火丰厚。
明理似乎像没听见一样,依旧看着手中的记录,这批便是前些天收上来的冤案,案件错综复杂,直至现在都还没有处理完。
“冒昧倒是谈不上,毕竟朝露大人来我这从来都是我行我素的。”
毕竟,已经没有几个神官在明知司法殿不允许人进的时候而硬闯进来了,戚秋寒就算一个,也不知道是她故意的还是运气不好,每次来都在明理最忙最不想见人的时候。
戚秋寒微笑道:“那殿门口不也还是那几个仙官吗?”
天庭中虽然于凡人而言都是神,但是在神职上还是有所差距。
比如神官之上是帝君,神官之下是仙官,仙官之下是灵官,灵官再往下就是些没有什么法力的精灵一类的。
明理直言道:“有什么大事让大人亲自跑一趟。”
戚秋寒也不废话,挥手将那木盒子送到了他面前。
明理一手翻着档案,一手推开了那个木盒子,看起来不怎么在意,随意扫上一眼却让他心中大惊。昏疼的脑袋几乎瞬间清醒了:“谁的。”
戚秋寒如实回答:“雨神的。”
明理道:“我说怎么看见雨神大人风风火火的去南城,原来是您在那。”
戚秋寒嗤笑:“我是什么瘟神吗?”
“差不多吧。”明理说的比较隐晦:“毕竟您最近可有些过于活跃了。”
戚秋寒道:“那您给我批个假。”
“不给。”明理补充道:“文神的事,也轮不到我。”
戚秋寒轻轻“哦”了声,顺便从袖中拿出了扇子,展开,轻轻抖了抖:“雨神送您的礼物,收好。”
瞬间,便从里面蹦出来一个焦黑色的东西。这就是在南城戚秋寒收掉的一只,那东西出来便发疯一样冲向了明理,那东西将案桌整个掀翻,回身沾满了墨水,将案卷弄的满殿飞。
明理在案桌被大卸八块时,有一瞬间面容抽搐,在这一片混乱间,戚秋寒便悄悄退出了大殿。
在公孙望舒梳了不知道第几次头发后,她才终于满意的将头发散在身后走了出去。
一开门,小挽便不知从何处“哒哒哒”的跑过来了,她行礼道:“殿下,大人交代过,您洗漱完就回北殿,不能随意走动。”
公孙望舒语气淡漠的问道:“你家大人是不是很喜欢养鸟。”
她这还没想着走动走动,戚秋寒倒是先下了禁行令。
“不喜欢。”小挽没听出她话中的意思,依然很认真的回答道:“大人说有伤,得静养。”
公孙望舒道:“那我要是想见她呢?”
“这个可以。”戚秋寒不知何时便来了:“随叫随到。”
小挽恭敬行礼。公孙望舒什么话都没说便转身进了北殿。
戚秋寒也紧跟着进来了。
“殿下怎么不理我呀?”戚秋寒的语气中透露着一丝委屈与不满。
要不是公孙望舒亲眼见了她一击把南宫妙打的半死不活,和对雨神那种高傲无礼的态度,对戚秋寒的话,她可能就真的信了
公孙望舒道:“我身上是有什么东西吗。”能让你变脸这么快。
戚秋寒摇头,笑着指了指地上了四个大箱子:“做个铺垫,贿赂的时候方便些。”
金银珠宝,首饰钗环,绫罗锦缎,奇珍异宝,应有尽有。
这些或许足以让新飞升的神官心动,但从小见惯了前三种的公孙望舒却没有太大的动容,后一种在当年都是洒着玩,面对这些她甚至没有多看一眼。
但,却没有人会白送另外一个人,这么多东西:“你究竟想干什么。”
戚秋寒道:“我看起来像那种唯利是图的人吗?”
公孙望舒道:“不好说。”
戚秋寒:“……”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那殿下就当我是一个信徒,给神上点贡品行吗?”
公孙望舒突然道:“那麻烦你这位信徒能不能先出去。”
戚秋寒倒是二话没说便出去了。
等她再进来时,公孙望舒刚刚换好一件正红色绣着白梅的衣裳。
看来那个说法对方还是很受用的。
戚秋寒道:“不如,我帮殿下再挽个发?”
“不必了。”话说间公孙望舒飞快的挽了一个较为简单的头型,带了两支流苏的金钗就算完事了。
她天生的美人骨,如此明艳的装束穿在她身上正合适,但如果当年没有意外,她也不会……
戚秋寒一时有些呆愣,仿佛一切都没变,但她又很快回过神来,从一箱子奇珍异宝中,翻出了一条项链,项链极为单调,只有一个泛着流光却不怎么明显的珠子,剩下的便是普通的绳子:“这个,殿下得带着,是一位以前的……老朋友托我转给殿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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