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天气回暖,今日的百花宴设在了御花园。
御花园内一片欢声笑语热闹的很,正中间上面坐着的是身着明黄色凤袍的皇后,底下左侧是各宫妃嫔,右侧是各大臣的夫人以及世家小姐。
皇子公主们也都穿梭在御花园中间跑跳玩闹,上至各宫妃嫔,下至各家小姐,无一不是盛装出席,放眼望去还真是百花盛开好不热闹。
秦沅跟着孟曦儿母女向皇后以及各宫妃嫔行了礼后在一旁落了坐,大致扫了一眼,还真是有不少的旧识呢。
自三人落了坐一旁的窃窃私语就没断过,孟曦儿母女的脸色眼见着发青。
秦沅抿了一口茶,此时就算捂住耳朵不听,她都知道旁人在说什么。
一个外室扶正,落座将原配的女儿屈居其后,不被人说三道四都见鬼了。
再者,各位大臣的夫人哪个不是正儿八经的官家小姐,自小就在楚京上等圈子长大,免不了拉帮结派,成婚了以后更是都看不上这些个狐媚子外室。
尤其是御史大夫的夫人王氏,前段时间刚发现了相公竟在教坊司养了个狐媚子,王氏性子烈,好悬带人掀了教坊司,如今更加带头不待见杜氏母女。
秦沅懒懒一笑,拢了拢一头青丝,嘴角含着丝丝笑意,却并不言语,静静听着。
没过多久,神威将军家的女儿冯臻就向皇后提议比赛投壶。
皇后见冯臻生的讨喜,人也看着就机灵,当即就点头应了,让冯臻带着世家小姐们去御花园东面的空地玩。
孟曦儿融不进世家小姐的圈子里,只能不情不愿的找秦沅一同去,免得落单。
秦沅正发愣,耳边突然传来孟曦儿尖细的声音。
“孟怜!”
秦沅缓过神来,一脸茫然抬头看她:“怎么了长姐?”
孟曦儿没好气的剜了秦沅一眼,道:“皇后娘娘让咱们跟着冯家小姐去玩投壶。”
秦沅微怔,好端端的玩什么投壶?
她并不想参与,摇了摇头道:“姐姐你去吧,妹妹身子不好,怕过了病气给别人。”
孟曦儿也没管秦沅愿不愿意,直接上手拉了她一把,将她从椅子上拉起来,冷哼道:“我若是撇下你独自去了,外人又要说我们苛待你了。”
无奈,秦沅只能跟着孟曦儿往御花园北边走,此时那边已经聚集了不少人。
刚走过去,秦沅就听见一声爽朗的笑声,接着就是众人的奉承谄媚。
“冯姐姐的投壶技术,咱们姐妹都是自叹不如呢!”
“对啊对啊,楚京上下谁不知道,要是论起投壶的技术来,冯姐姐敢排第二无人敢排第一呢。”
秦沅走过去,就看到冯臻神色傲慢站在一众官家小姐面前,手上还拿着投壶用的箭矢,下巴微扬好不神气。
旁边大概五六米处放着两个箭壶,其中一个里面躺着八/九个箭矢,另一个只孤零零竖着三四个。
已经到了下一轮,却迟迟不见有人敢上前比试,冯臻忍不住开口询问。
各家小姐平日都是琴棋书画女红刺绣,哪里会精通什么投壶,纷纷摇头。
冯臻向来跋扈,见无人应声,便随意指了个人:“就你吧,你过来跟我比。”
众人都纷纷偷笑,寻着冯臻的目光看过去,想看看下一个倒霉蛋究竟是谁。
“说的就是你,穿莲紫色衣服那个。”
秦沅:“……?”
听见她说穿紫色衣服的,秦沅心一惊,再看众人的目光,差点昏古七……
我就想做个透明人,咋就这么难?
秦沅在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把孟曦儿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
接着,秦沅装着柔弱的样子,福了福身,面露难色,柔声道:“怜儿自小体弱,技艺不精,怕扫了大家兴致。”
说着还把手中的帕子捂在嘴边,轻咳了几声。
冯臻向来是娇生惯养着的,就养成了如今跋扈的性子,才不管秦沅是真有病还是假有病。一听秦沅当众驳她的面子,瞬间变了脸色,厉声道:“孟姑娘莫不是因为攀上了定北侯,看不起我这小门小户?”
此话一出,底下立刻响起一阵窃窃私语,冯臻这话无疑是把秦沅推上了风口浪尖。
能嫁给定北侯是多少女子梦寐以求的,且不说身份,单说那张足以迷倒万千贵女的脸,就算是伏低做小也心甘情愿。
谁成想,这样的好事竟落在个病秧子头上,一众跃跃欲试的贵女都眼红的发慌,如今好不容易可以逮到机会可以奚落一番,哪能错过。
这时,一道柔柔的嗓音响起:“人家是攀了高枝的人,哪里还能与咱们玩到一起去,阿臻你莫要强人所难了。”
寻着声音看过去,是一位穿着碧色齐襟罗裙的貌美女子,女子脸上带着笑意,目光流转在秦沅身上。
此人正是冯臻的闺中密友——宋太守家的千金宋槿璃。
这宋槿璃也是暗暗爱慕了谢宴多年,这些年想方设法在谢宴面前刷存在感。若不是半路杀出个孟怜,再过个一两年这门亲事多半就会落在宋槿璃身上。如今被孟怜抢了先,免不了要趁此机会踩一脚解解气。
经过宋槿璃的煽风点火,冯臻更加不依不饶非要跟秦沅比赛投壶不可。
没等秦沅说话,孟曦儿从旁边道:“冯姑娘,我妹妹自小体弱,真的不会投壶,若是姑娘不嫌弃,曦儿愿意代妹妹跟姑娘比赛。”
若不是为了尽快融入世家小姐的圈子,孟曦儿才不愿意帮秦沅说话。
冯臻瞥了孟曦儿一眼,扬了扬下巴,眼中尽是轻蔑之色,冷哼道:“你谁啊?”
闻言孟曦儿表情尴尬,半天才回道:“家父是孟太傅。”
当初孟家的事闹得沸沸扬扬,冯臻又怎会真的不知孟曦儿是谁,不过是看不起一个外室之女故意给她难堪罢了。
冯臻装模作样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细眉微挑,脸上尽是世家女子的高傲之色:“我若是嫌弃呢?”
冯臻话中之意明显,摆明了没把孟曦儿放在眼里。
此话一出,一众看热闹的世家女子皆忍俊不禁,原地的孟曦儿气的脸色发青,敢怒不敢言,恨不得当即就找个地缝钻进去,只能咬牙默默退到大家身后。
冯臻的注意力重新回到秦沅身上,不耐烦道:“你到底比不比?”
没等秦沅说话,冯臻勾了勾嘴角,故意道:“若是你不敢比也行,那就站到一边给我当靶子如何?”
冯臻此话一出,其他人顿时不作声了。
只因这话中羞辱之意有些太过明显,这当靶子平日里都是惩罚奴才的,今日当着众人的面,就只为秦沅拒绝跟她比试,就要如此羞辱人,众人都不由得觉得这将军府的小姐太过娇纵了些。
下面有一两个个跃跃欲试想要为秦沅说情的,也都被身旁好友拉了回来,毕竟冯臻背后是将军府,平日里见了面都要绕着走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见状,秦沅脸上依旧云淡风轻,她勾了勾嘴角,眼中情绪不明。
半晌,秦沅薄唇轻启,柔声道:“难为冯姐姐看得起我,那怜儿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见秦沅妥协,冯臻高高扬起下巴,脸上尽是得意之色:“你既应了,那我们增加个赌注如何?”
秦沅假装费力拎起一旁的箭筒,福了福身:“冯姐姐请讲。”
冯臻心里惦记着为姐妹出气,所以不怀好意:“若是你输了……就要跟咱们说一说,你是使了什么手段才能嫁给定北侯的!如何?”
听完冯臻说的赌注,底下的贵女们又是一阵骚动,都暗搓搓等着看秦沅的笑话。心中无一想的不是,这孟家女儿到底是使了什么上不得台面的手段,竟能让十年不近女色的定北侯点头。
众人虽是等着看戏,但心中还是不免有些同情秦沅。叹她太过倒霉,因这婚事惹上了整个楚京无人敢惹的两位大小姐。
今日,这孟家女儿丢人怕是要丢大发了。
只听秦沅嗓音柔和婉转,一双杏眼透着灵动,娓娓道来:“冯姐姐这赌怜儿可以应,可……若是姐姐输了又当如何?”
秦沅放低了姿态,音容样貌无一不让人生怜。
闻言,冯臻嗤笑出声,心道:到底小门小户出身,眼界也同于出身高贵的世家女子,井底之蛙竟还妄想赢过她?
真是痴人说梦。
冯臻嘴角毫不掩饰不屑:“若你赢了你想如何?”
只见秦沅身段柔弱仿若扶柳,脸色透着病态,恰逢时宜的轻咳了几声,楚楚可怜,轻声道:“怜儿斗胆,若是怜儿侥幸赢了冯姐姐,冯姐姐可否为刚才的言辞道歉?”
话音未落,只见冯臻双目怒瞪,一双丹凤眼满含怒色,胸口一阵起伏,狠狠剜了秦沅一眼。
冷哼一声:“那要看你这有没有这个本事!”
秦沅勾了勾嘴角,眼中划过一抹狡黠,接着咳了几声问道:“那冯姐姐可是应了?”
冯臻瞥了她一眼,眼中轻蔑之色尽显,“有何不能应!我倒要看看你有几分本事!”
灵儿在一边面色焦急,从前小姐从未练习过投壶,此番小姐恐怕……
秦沅:灵儿莫慌,小事一桩。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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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投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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