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君子品行

翌日清晨,狂风挟卷着雪花强烈地敲打着门窗,谢晚宜从睡梦中惊醒,昨日她迟迟没有等来小鬼魂的消息,心里莫名地有些慌乱,望着外面风雪交加的天气,心中的不安愈加强烈。

她又想起了小鬼魂说启元博要牺牲所有人的话,想起启元博和太子之间的渊源,立马让春芙准备好东西提前交给吩咐好的人,一边急急忙忙地前往了趟太子府。

路上风雪不断地阻碍着马车前行,春芙一边催着手底下人,一边握住谢晚宜的手无声地安慰着她,暖意从掌心缓缓传来,心里却还是一片孤寒。

太子府门前的侍卫还是如同雕像一般站立着,可本来冰冷的面孔上都不约而同地染上了几分焦虑,衬得整个人更加冰冷,在寒冬腊月中简直要和冰雪融合为一体。

谢晚宜下了马车重重地呼了口气,正准备让侍卫们通报一声,就被其中一位给轻轻地拦了下来。

她面带困惑地看向侍卫,只见那名侍卫看了眼府内,见无人偷听,才快步走到了谢晚宜面前。

“谢小姐,今日皇上突然派了一些医官来为殿下看病,殿下特意吩咐了,若您想进,我们不必拦。只是那群医官眼高于顶,殿下特意派属下在此嘱咐几句。”

谢晚宜眉头紧皱,那日在朝堂上发生的事情,她事后从父亲口中都一五一十地听说了,李晏辞患有严重心疾的事情她不是不知道,只是老皇帝这一而再再而三地关切看着有些不对劲,总感觉憋了一肚子坏水。

毕竟前世里,她可从来没有听说过太子殿下有过心疾。

她谢过门口那群侍卫后,带着春芙有些急忙地走了进去,还没进门,便听见殿里一片叽叽喳喳的吵闹声。

“殿下,这病已经入骨,若是再不根治恐怕会影响殿下日后啊。”

“是啊殿下,陛下也是为了您好才让我们这几个老骨头前来,您就当是为了陛下,也该好好遵听医嘱,而不是从进来后都不正眼看我们!”

一道道年迈的声音从殿里传来,听了半天也不见那阴晴不定的太子殿下说一句话,仿佛把眼前的这批老头当成了只会唧哇乱叫的小屁孩儿,毫不放在心上。

谢晚宜在门口假意叩了叩门,听见殿内声音一静,迈步径直走了进去,看见一屋子的老头齐齐回头看她,惊讶地用袖口捂住了嘴巴:“见过各位大人,小女今日代父亲前来探望太子殿下,不想得诸位大人也都在,应是对殿下关心至极才冒着如此大的风雪前来吧。”

她眼神中适当地透出些心虚:“若不是父亲非要小女前来,也不能撞上这等大场面呢,叨扰到诸位还请不要和小女斤斤计较呀。”

那群看起来有些老态龙钟的医官们面面相觑,指着谢晚宜指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明明知道她说出来的不是什么好话,还不能在明面上说些什么。

气得几个老头子脸上青一道白一道的,还是一旁懒洋洋看戏的太子爷纡尊降贵地替所有人解了围:“行了,本宫自己的身体自己最清楚,不用你们提醒本宫也能领会到父皇的一片好意,你们不必如此担心,至于送来的药本宫会按照各位大人们的吩咐来服用的。既然丞相大人找本宫有事,那本宫也不好把谢小姐晾在一旁是不是,诸位请自便吧。”

谢晚宜心里本来就焦急,听他这般说,立马随声附和:“既然如此,殿下可否借一步说话?”

李晏辞轻笑一声,没顾上在场的其他人,直接先一步走了出去,谢晚宜紧随其后,剩下的那群医官气得脸红脖子粗,只好把陛下吩咐送来的药重重地放在桌上,灰头土脸地离开了太子府。

不知是不是刚刚那群医官惹了太子爷不高兴,他在前面走得飞快,带着谢晚宜到了一处院子里,院子中央有座竹子做成的小亭子,看起来精致可爱,周边是由能工巧匠精心打造出来的装饰品,看起来很符合他太子的身份。

两人掀起厚厚的帘子将风雪隔挡在外面,进去才发现整个竹亭中细心地放着炭盆,坐在里面浑身都暖洋洋的,谢晚宜不自觉地伸了个懒腰。

李晏辞扭头不知道在看些什么,嘴角突然上扬了些许,不仔细看完全发现不了。

他刚想开口,就被谢晚宜急急忙忙地打断了:“殿下,有件事情不知殿下可否给小女答案?”

李晏辞端起下人们端来的热茶,不紧不慢地抿了一口:“你说便是,可事先说好,本宫又不是神人,不能事事都知晓答案。”

谢晚宜面上不由得带了分犹豫,可事情发展如此猝不及防,她也不好再多加隐瞒,只好开口道:“殿下,如果小女凭借某种方式知道了您手下的启元博有异心,您怎么看这件事情?”

李晏辞放下茶杯的手顿了顿,眼神中透露出疑惑不解的神情:“哦?启元博乃是本宫的心腹,即便是谢小姐也应该拿出来足够的证据,否则本宫身为太子,如何能只因为一句话就随随便便地给人定罪呢,谢小姐你说是吧。”

谢晚宜衣袖下的手不由得紧紧握起,犹豫再三:“事后我自然会向殿下说个明白,可现在情况紧急,据晚宜的情报来看,启元博很有可能会做出来牺牲所有护送人员的事情,晚宜不愿随便揣测一个人的品行,所以才来询问与他曾是同窗情谊的殿下。”

李晏辞眉眼间的倦怠被这个消息直接惊掉了,整个人突然直起来身子,仔细思考了片刻,语气庄重而严肃:“若是谢小姐的情报不假,那本宫可以以人格担保此事决定不会发生。”

“如何担保?那可是边疆数十万人的性命所系,殿下真的能为他担保至此吗,若是……”

谢晚宜不是不信他们,可这件事情牵连甚广,小鬼魂到现在都没有再联系她,她心里面实在是放不下。

“他不会的,谢小姐可能不知道,他是前任护国大将军的儿子,若不是为了给他父亲复仇,他那种人怎么可能心甘情愿为我所用。”李晏辞又端起茶饮了一口,仿佛回想到了什么令人难过的事情。

帘外寒风呼啸而至,却又被那厚重的帘子遮蔽起来。

“启将军没的那年,他正是爱玩的年纪,打小就爱缠着将军带他去前线,去了却又娇贵得很,待不了几天就要回来,本宫当时还问过他为什么一直屡败屡战,他说他要替他娘监督他爹,塞外太危险,他怕他爹脑子不够用记不清回家的路。”

“后来启将军真的老了,被人在战场上放暗箭,不知道心里想了些什么,失了神没躲过去,当天人就不行了。那一天,是启元博的十八岁生辰,老将军给他的生辰礼都是副将哭着带回来的。他当时就说一定要求个公道,为他爹,为那些本不该死在那场战争中的将士们。”

他顿了顿,眼睛亮亮地看向谢晚宜:“不如请谢小姐陪本宫一起在这里等候消息如何?就当是陪本宫赌一场,本宫输了,以死谢罪。”

谢晚宜心里一惊,看向李晏辞的眼睛,他眼神里全是认真的神色,她在心底里暗骂了一声疯子,面上却还是那副柔柔弱弱的模样:“晚宜怎敢让殿下如此发毒誓,只不过这边疆数十万人的性命也算是系在殿下身上了。”

李晏辞笑笑没有说话。

与此同时,已经行军至驻军附近的将士们迟迟等不来自家公子的命令,心里不由得焦急如焚。

陈大悄悄溜到货物面前将蒙着货物的布料轻轻掀开了一角,只见里面本该放着的炸药却全部都变成了原本的粮食和衣服,连一点灰都没剩下。

陈大脸上瞬间染上怒意,揪起身边一名将士的衣领问道:“都给老子干什么吃的!东西呢,没有东西怎么炸死那狗贼!啊?”

周边的将士们听见声响,纷纷围过来看,看清状况后气得直跳脚,可都一口咬定不是自己干的,陈大不知想起了什么,脸色忽地一变。

主帐内,启元博一个人带着背上的一只小鬼和主将对峙着,小鬼魂不明所以地看着启元博眼中的滔天恨意,吓得紧紧抓住了他后背的衣服,把整只鬼魂缩成了一团。

那郑将军一本正经地坐在主座上,开口质问:“怎么回事,朝廷派人来送粮怎么把你派来了,还记得你小时候最讨厌在这苦不堪言的边塞玩了,不记得你郑叔叔我了?”

启元博抄的近路,拼了命地在其他人之前赶到,现在一副疲劳过度的模样,眉眼间的恨意却仿佛实质般钉在郑将军身上,听到他说的话,启元博舔了舔嘴巴上的干皮,没有接话。

“哎,怎么?还是觉得是我当年射杀的老将军?我可是你父亲一手提拔上来的,再说了,若是我真的有罪能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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