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苏育的声音带着几分警惕，在这略显嘈杂的车厢内，显得格外清晰。

电话那头先是传来一声压低的“喂”，声音小得仿佛怕被附近的人捕捉到。紧接着，一个谨慎的男声传来：“段姐，我已经到你家附近了。”

苏育瞬间一怔，她立刻听出了这是程为的声音。程为，那个在她记忆里一直阳光、善良的男孩，成绩优异，有着自己坚守的原则，不被世俗的钱财势力所左右。可此刻，他为何会用这般小心翼翼的语气，给段月芝打电话，还等在段月芝家附近？

“你有什么事吗？”苏育追问道，语气中不自觉地带上了几分急切与疑惑。

电话那头的程为明显愣了一下，短暂的沉默后，他陪着笑说道：“哈哈，不是您前几天让我在您家这里等您吗。”可话音刚落，他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语气瞬间紧张起来：“段姐？是您本人吗？”

苏育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程为，段月芝喝醉了，我是苏育，现在在出租车上，一会送她回家。”

“哦哦！是这样啊！那我就在路边这里等你们吧。”程为的声音里满是意外，苏育甚至能想象到他此刻惊讶的表情。

“嗯嗯，好的，你再等一会我们就到了。”苏育说完，挂断了电话。

出租车内，中岛信之的《人间失格》流淌着哀伤的旋律，段月芝均匀而沉重的呼吸声，与那悠扬的钢琴声、机动车的引擎声交织在一起，让苏育的内心愈发孤独。她呆呆地望着窗外，城市的灯火辉煌在她眼中却如虚幻泡影。

苏育一直都知道程为对她怀着别样的情愫，可她仅仅把程为当作普通朋友。在她心中，程为和程四坪主任一样，是值得信赖的人。可现在，这通神秘的电话，彻底打破了她心中的认知。难道前世那场噩梦般的陷害，真的和程为有关？想到这里，苏育的手不自觉地颤抖起来，她迫切地想要弄清楚，程为为什么会在段月芝家？程为真的也有参与其中吗？苏育安慰着自己一定是想多了，程为怎么会是那样子的人。

出租车缓缓停下，到达了段月芝家门口。苏育推开车门，刺骨的寒风扑面而来，她下意识地裹紧了外套。随后，她费力地弯腰，将段月芝沉重的身体拉了出来，扛在自己肩上。就在她艰难起身的那一刻，一只手伸了过来。

“我来帮你吧。”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苏育抬头，看到了程为。他穿着一身黑色的外套和裤子，背着那个陪伴他多年的双肩包，和上学时的模样并无二致，可苏育却觉得眼前的他如此陌生。

苏育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点头表示感谢。两人一人扛着一边段月芝的手臂，向段月芝家走去。一路上，气氛异常压抑，只有寒风呼啸而过的声音，仿佛在诉说着这夜晚的不寻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