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师大最近又被周央这个名字刷屏了，不过这次传的并不是好消息。

许多人在包含贴吧、围脖在内的几个社交平台，说周央有点‘出了杭师大，就看不起杭师大’。

这些留言，从语言上看，其实并不锐利。没有什么‘污秽’字眼藏在其中，但攻击的意味特别明显。

——虽然我们杭师大也确实不是什么很出名的学校，但是也不用这样吧……去文理学院招人，都不来我们学校招聘，学姐真的太冷清了。

——是啊，我真的想不明白，去文理都不来我们这儿。

——之前在未央工作室上不是还发过我们师大这边的片区销售额吗？我们多少人都是买的她家的衣服，也不是道德绑架，但是来一趟校招，给一个机会，结一个善缘都不可以吗？

还有小道消息称：

——我知道，可能是因为之前毕业，文学系这边没给学姐优秀毕业生的名额，所以她怀恨在心？

——啊？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真的幻灭了，之前在我心里一直是努力上进又有野心的大姐姐。现在很像得志猖狂的暴发户。我们这里评优又不是看创业的，之前也有人调侃过学姐在班级的绩点不靠前吧，这怎么给优秀毕业生？

有人质疑，也有人人力挺周央，【事情还没出来之前，先不要盖棺定论吧，我觉得学姐是非常好的人，中间一定有什么误会。】

所以，有什么误会呢？

工作室没有在第一时间澄清，所以流言愈演愈烈，甚至杭师大校区里，有一些购买了【时尚衣橱】衣服的人想要退货。

如今营业额广了，这一行为对未央的营业额影响不大，但需要一些人力，也挺烦的。

于是，王英便询问周央：“老板，这事儿继续传下去，还是？”见好就收。

“再等等。”周央笑眯眯地，“这还没两天呢，多等事件发酵一会儿。”

是了，拖得越久，知道的人就越多，等后头，工作室澄清自己已经提交过申请但被拒绝的时候，提出疑问的人就会越多。

这样，给到学工处的压力就会更大。

“不过，这么看来院长的确可能不知道这件事……”按照前面交手的情况来看，赵攀滑不溜秋，虽然有点自大，但是搞这事儿是门清的。

看到舆论一边倒，指不定怎么上蹿下跳呢，这次都闹得这么大了，还风平浪静，“估计真是学工处的老师自作主张。”

“是啦，伥鬼是这样的。”

周央都不用猜，就知道事态进行下去，热度不散要人背锅，指定扣这人头上。

“到时候，她肯定会去找赵院长求情，不过院长肯定不会保她——”

指不定两边咬起来，还能提供一些笑料呢。

“说的是。”王英放下平板，“那我们就静静等待吧。”

周央比了一个OK的手势。

-

在杭市的同一片秋风之下，因是校招季，外加国庆刚过，学校的事比较多，夜晚的校园，星光和办公室的灯光同样明亮。

赵攀两腿交叠、靠在老板椅上，如果叫外边文学系的学生看见他这个样子，肯定觉得不可思议。

毕竟，在外的赵院长，一直都是文质彬彬的样子，学校野生论坛甚至评选了他做人文系的老boy院草。

手指轻轻摇动，赵攀看着最近的学校的论坛，脸上的笑容十分明显。

周央记仇、这位久居高位的赵院长，也很记仇，不过周央她们现在已经不在学校了，他一个学校院长，要搞她们虽然也有办法……

但，这样容易毁坏他的对外形象，所以赵攀还是按捺住了自己想要整人的**。

可现在，他还没动手，周央那边就开始乱了。

中年男人微微躺下的时候，脸上的皮肉松弛了，灯光透过镜框的阴影打在赵攀的脸上，奇异的穿透了他书生的外壳，看到了里面的贪婪、嫉妒，以及**。

“呵。”他一开口，声音里就是浓浓的说教味，“这些人还是年轻了，办事一点都不周到，不能参与校招聘会就算了，都去文理学院开了，还不来本校。”

“这也就是这些年网络兴起，一些替代词多了起来，不然周央这样的，在他们那个年代，骂一句数典忘祖都够了。”

愉快的脑内输出了十分钟后，夜色更深，他看了一眼手表拿着公文包回了家。

骂这个女学生的人越来也多，赵攀的心情也非常不错，每天神采飞扬地上班，不知道多潇洒。

他看着舆论，甚至还想添把火，但是考虑到这个周央喜欢弄舆论战，又爱留网络证据，赵攀才歇了心思。

不过这么多人骂，有没有他都一样。

在这样美好的氛围中，赵攀院长忽然收到了来自学工处、自己一个学生的邀约。

平日里，普通学生邀请，赵攀是不理睬的，但这个学生不一样，是他的门生，而且嫁了个不错的老公、他和这个学生的老公，有一些业务上的往来。

所以，赵攀应约了。

因为约得匆忙，赵攀起先是以为学生的老公有事，但赴约之后，他看着偌大的包厢里，只有他和那女学生两个人，内心忽然冒出了一种非常诡异的猜测。

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对面的女学生就起身，欲言又止，欲言又止——

“其实，院长，我，我这次来……是跟你说……”

这个点，一个人，学工处，欲言又止像是要道歉，赵攀的脑子里电光火石般闪过一幕一幕，心里咯噔了一下。

不会吧？

他心里之前才蔑视过周央暴小富而思虑不足，连校招聘会都不来，围脖不回，肯定是心虚。他起先一直坚定地这么认为。

因为赵攀没有动手脚，杭师大除了他和某某教授那一脉，也算风清气正，一般不卡人，他没动手，另一个教授和周央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也免不着。

如今——

“娟子。”赵攀蹙着眉，“你今天请我来吃饭，总不会是要告诉我，学校里现在闹得沸沸扬扬的‘我院学生周央忘本，未至学校举行校招聘会’这件事里，有你的手笔？”

他声音还算镇定，问出了这句话。

对面的冯娟啊了一声，立刻抬起头，也不结巴了，反而有点高兴：“导师，这件事你知道了啊！”知道了，那她就不用解释啦。

“……”

那一刻，赵攀的开心死了。

喜悦的情绪像是被困在了水库里的洪水，汹涌无比，冲出了堤坝，一切喜悦逃得干干净净，只余下一堆没用的污泥。

他紧盯着学工处的冯娟，“她们申请过，真是你干的？你怎么回事？谁叫你这样干的？”

“没谁……”她嗫喏了两声，“就是之前吃饭的时候您不是说不太喜欢这个学生吗，我想着不喜欢她，就卡她一下了。”

如果是别人，赵攀现在已经壮士断腕，直接不管了。

但这个学生还有用，赵攀忍下了心里的火，立刻坐了下来，开始问冯娟具体做了什么、到底说了什么。

他现在只希望这个破话题，下一秒就消失在热榜上，令所有同学闭上嘴巴。

但这是不可能的，所以，为了保冯娟，学校必须快出公告，把事情解释清楚。

以及，找一个人来抗下这事。

他让冯娟快点在脑子里过一遍，学工处最近有没有什么来打杂帮忙的学生。

-

周央那边是实时关注赵攀的动态的。

一看线人那边发消息来说赵攀好像和学工处冯老师碰了面，周央立刻通知王英，可以收网了。

“现在？”王英在看书，语气有些惊讶，现在可是晚上啊。

“是。”周央点头，“这事儿赵院长已经知道了，再拖，他们可能会找别人出来背锅。”

王英很快想通了其中的关窍，很快扣扣通知了营销那边，于是乎，不过眨眼时间，另一边的赵攀和冯娟，还在思考哪个学生最好掌控，网上已经舆论大爆发。

未央工作室所属官方号直接下场，表示：【不是没有申请，只是……】

【从来不是我们看不上学校，未央的主创团队基本都长于杭师大，这里承载着我们美好的回忆，其实在要招人的第一刻，我们想到的就是师大，但……】

这一副有难言之隐的样子，很快就引发了大量学子的热议。

——学姐啊，但什么，只是什么，我想知道！

——等等，如果申请过没来，难道是学校没通过？

——不会吧，薪资给得这么高，待遇也好，学校有什么理由不通过？而且还是本校学子创办的，拿出去都是一个好名头啊。

——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能直接说吗？说一半让人好生气。

小小发酵之后，周央这边没有再等，很快就发出了一段她们和学工处的聊天记录，以及一段不长的录音。

【未央：你好，冯老师，我们的申请是符合杭师大校招聘规定的，为什么被拒绝了呢？】

【冯：规定是宽泛的，你要知道，你要进入学校，学校这边也是有要求的。】

【未央：具体是哪里不达标呢？】

【冯：你看你们工作地点，居然在菜市场，我们要对学校的学子负责。】

【未央：但是我们的薪资待遇、福利待遇是超出标准的。】

【冯：同学，你要弄明白一件事，不是所有人上班都为了钱，菜市场里的公司……我们学校也是有追求的#微笑#】

…

如果说，前奏的拉拉扯扯，会让人觉得学工处的老师只是有点看不起未央，人有点木，出发点还是好的，但后面的话和后面嘲讽的表情，以及后续录音当中，冯老师高高在上的态度，就让各大学子破防了。

——什么东西，学校就让这样的人待在学工处这么重要的地方吗？

——工作不是为了钱？她在说什么，钱给到位，我去垃圾场上班都愿意。

——搞什么鬼，我怎么觉得她说话的态度，像是和学姐有私人恩怨？

——……我有六点要说，不行，我要去学校投诉她！学工处姓冯的，是冯娟吗？

大家在网上吵得飞天，学校群内，学生们也群情激奋，纷纷表示明天上午要去校长室投诉这个完全不分四六、毫无素养的冯老师。

而同在学工处打杂的方圆看到网上的消息，脑内直接烟火闪闪，开心得要命。

她苦冯娟久矣，这个老师仗着自己有点权利，根本不拿这些干部当人看，干学校的事就算了，自己老公、自己家里一些打杂的破事，也要叫学生完成。

如果不是她想要这点绩点分争奖学金，她早忍不了拍屁股走人了。

现在好了，出了这么大的事，学校总得把她干掉，会换个谁来呢……

方圆还在脑海里畅想未来的幸福生活，手机忽然响了，她见来人的名字，立刻接起，声音还蛮亲切，“冯老师，是我方圆，怎么啦？晚上有什么事呀？”

那边叽里呱啦了一通之后，方圆眼里闪过不可置信和后怕，“啊？叫我承认吗？”

“怎么，老师这边不会亏待你的……你不是咳咳……”

方圆怎么也没想到，冯娟会想让她当沙包，难道就她看着好欺负？！看上去穷点，就这么被歧视吗！

“不是，冯老师您说了，我肯定是愿意的，但，但是我说大家应该也不会相信的。”

“嗯？”

“冯老师。”虽然极力隐忍，但是这声音里，总还是藏了一丝幸灾乐祸，“您不知道吗？您和未央工作室那边的通话录音和聊天截图，我们学校扣扣群里的学子，估计已经——人手一份了。”

方圆听到那边传来一阵惊吼声。

“什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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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第 81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