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恩这会没有束发,半压在他身上,泼墨般的长发顺着两人的里衣一直垂落到榻间,发丝交缠,像是不透光的帘幕,将两人笼罩其中,引起外人无限遐想。
迟予怀呼吸滞了一瞬。
“你……干什么?”
心中生起一丝异样的感觉,迟予怀又觉得是自己多心,小徒弟不会无缘无故做这么离奇的举动,只好开口询问。
云恩已经打好算盘,漂亮的桃花眼狐狸似的眯起来,甜笑道:“师尊,我浑身都不舒服,可不可以再给我一点灵气。”
迟予怀注视着云恩笑眯眯的模样,不由得有些困惑。
不舒服怎么笑的这么开心?
但也知他伤势严重,“嗯”了一声,准备再给手臂割出道口子。
云恩眼疾手快捉住迟予怀的胳膊:“这样师尊会疼,我自己来吧。”
某条并不存在的狐狸尾巴狡黠的摇晃起来,迟予怀眼睁睁看着云恩欺身压近,像温泉池那会一般覆上自己的唇瓣,研磨着蹭出一点甜味,再一点一点舔舐干净。
动作比那时温柔许多,却更叫迟予怀浑身发麻,眼前的一切可视物近乎模糊。
甚至给予完灵气后,还被满眼餍足的云恩蹭弄半天,喟叹着拥入怀中:“谢谢师尊。”
*
掩人耳目的在床榻间陪同几日后,云恩的伤势缓和不少,终于能够自己下地。
迟予怀也终于能够踏出屋舍,呼吸一下海底城的新鲜空气。
这几日云恩以浑身疼不想动弹为由,缠着他陪在榻间,不让离开半寸。且时不时就要汲取一会灵气,或是年糕似的黏着他又叼又啃,腻着嗓音说要师尊抱着睡。
虽然不明白浑身疼的人磨起人来怎么就那么有力气,迟予怀还是一一答允,又莫名想起先前的数次亲昵,全当小徒弟还保留着小黑龙的习性,哪怕是人身也喜欢黏着自己挨蹭讨欢。
不知不觉竟也习惯下来。
*
越来越繁华的海底城主干道上,迟予怀远远瞧见两位弟子,正趴在屋顶给檐角挂上色彩鲜艳的海螺壳。
“师尊,你到哪里去啦?还有小师弟,怎么好多天都没见着他呢?”
迟煜正和身旁的鲛人说着什么,看到熟悉的衣袂,扬起眉梢,冲迟予怀使劲挥手。
周围的海族循声打量过来,迟予怀比了个修炼的手势,示意不要在大街上喧哗。
乌寒洲跃至地面,问道:“师尊,是不是要回门派了?”
迟予怀颔首道:“这次出来的时日不短,回门派交代一下,还有那些龙骨,拿回去问问精通铸造的长老该如何使用。”
提到龙骨,原本还有些不舍得离开的两人立刻精神起来,小鸡啄米似的连连点头。
两个人分别去找交好的鲛人告别,迟予怀在城口等待,望着散发出乳白色光晕的新门石,考量着该如何向宗门汇报这次的见闻。
除了门石,城口还移植了许多陆地才有的鲜花,芳香四溢,被能够隔绝海水影响的阵法养护起来,想来是两位徒弟的主意。
迟予怀在怡人的清香中耐心等候,听到一声灵动的呼唤:“仙君。”
“玉姑娘,这段时日多有打扰,多谢你们的招待。”
迟予怀礼貌打招呼道。
沉玉接到消息便来相送,见迟予怀回过身,先是愣了愣,才微笑着摆摆鱼尾。
“仙君客气,若是以后得闲,可还要来我们海底城做客哦。”
迟予怀与她握了握手,又听沉玉道:“仙君还是要早些认清自己的心意,可别伤了某条小龙的心。”
鲛人首领的读心能力尤为透彻,迟予怀知道她一眼便能知晓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却没有问旁的问题,只是意味不明的提醒了这么一句。
迟予怀不明缘由,沉玉也不过多解释,只是促狭的冲他笑笑,目光在迟予怀的衣襟前停顿片刻,便摆着鱼尾柔声道别。
四周的水波随之晃动,迟予怀目送她离去,不自觉的抚上自己的前襟。
襟口底下静静躺着一枚指甲大小的黑鳞,是云恩早晨控着逆鳞变小,拿一条银白的链子串起来,亲手系在他的颈间。
这个……有什么特殊的含义么?
玉姑娘为何要特意提醒一句?
鱼群不断的擦身而过,迟予怀默然思忖。忽然游鱼四散而开,一双手从身后环住他的腰,温热的呼吸撩过耳畔。
“师尊在想什么?”
迟予怀回过神,觉得小徒弟现在胆子是越来越大,规矩礼仪全部抛之九霄云外,不由得轻咳一声,尝试警醒:“云恩,注意场合。”
云恩下巴搁到迟予怀的肩头,恍然道:“只有在屋里可以吗?”
迟予怀:“……”
他不禁开始反思是不是这一世的教导关爱太过。
尘识浮在迟予怀身边,似乎感应到了什么,慢慢吞吞挪远了点。
云恩歪过脑袋,贴住迟予怀的脸侧,追问道:“外面不可以吗?”
迟予怀突然怀念起以前一个眼神就老实退远的小徒弟。
可以什么可以,毫无礼节,肆意妄为,完全把自己当卧房里翻肚皮打滚的小黑龙。
这样下去以后岂不是无法管教。
秉着教徒弟还是要立好规矩的原则,迟予怀语气严肃些许:“哪里都不行,先前是因为……”
因为什么不知道,因为话又被堵住了。
云恩板过他的下颌,轻车熟路的咬破一点皮,亲吻着讨要他的灵气。
迟予怀一时间又僵立原地,忘记了后边的训斥。
幸好云恩顾及着城口时常有海族经过,只是短暂的搂了他一会。
“要了师尊这么多灵气都不见好,怎么办呀。”
云恩松开手,状若难过的叹息道。
听到修炼相关,迟予怀思绪被他引的掉了个头,安慰道:“只是暂时的,等回去调些药疗养,师父再帮你梳理经脉,很快就能重新运功了。”
云恩眨眨眼,狐狸尾巴露出尖尖:“偏院离师尊的卧房有一段距离,跑来跑去,是不是不太方便?”
“……暂且搬过来住吧。”
所谓的一段距离其实不过几步路,只是迟予怀想起小徒弟还有心魔,以后修炼时有自己看着最好,倒也没多想旁的,直接定了主意。
听到想听的话,云恩翘起嘴角笑了笑,终于如往常一般正常起来,不再有多余的动作,安静陪在迟予怀身旁等人。
尘识绕着两人转了不知多少圈后,迟煜和乌寒洲结伴赶来,人还未到,兴冲冲的声音先传过来。
“师尊,小师弟,我们来了!”
迟煜跳到迟予怀跟前,提醒道:“师尊,你嘴巴破皮了!”
迟予怀:“……”
尘识毫不客气的给迟煜的手背来了一下。
“哎哟!尘识怎么乱打人!”
迟煜捂着手背不住呲牙,很是委屈的看向迟予怀。
“尘识叫你不要对师尊评头论足。”乌寒洲无奈的拉过迟煜,“走吧。”
迟煜被他拖着后领一路跟上,仍是话不住嘴:“师尊,师尊,那个叫南离的鲛人挺喜欢你的,你真的不带他回门派吗?你要打一辈子光棍吗?父亲说……唔唔唔唔!!”
几人分明离海面越来越近,周遭的气压却越来越低。尘识的剑身已有寒光闪过,海水的温度逐渐升高,乌寒洲一把捂住迟煜的嘴,压低声音,几乎要咬牙切齿了。
“大师兄,算我求你了,少说两句吧,你还想不想回门派了!”
“唔唔唔!!”
迟煜被他揪着衣领捂着嘴,只能手舞足蹈表明自己的立场。然而在场没人看得懂,乌寒洲也不敢让他继续开口,就这么干看着他扑腾,一直到几人破水而出。
总算是重见浮云天际,且是个大好的晴天,阳光久违的洒落在几人身上,海鸟低飞,从他们身边掠过,水波荡漾,一条肥鱼被瞬间衔走。
四周停了许多游船,见突然从海底冒出几个人,结结实实吓了一跳,还以为是有人溺水,划着船桨就要过去施以救援。
乌寒洲召出佩剑,拽着迟煜一同搭乘,解释道:“我们无事,打扰诸位了,抱歉。”
渔船上的人纷纷好奇打量半空中的两人,尘识停在云恩面前,嗡鸣一声,剑尖低下几分。
迟予怀同步游到云恩身前,示意他上来:“来,师父背你上去。”
云恩圈住他的脖颈,故意问他:“师尊,不是在外面不可以吗?”
迟予怀踏上尘识的动作一轻:“……别闹。”
两道惊疑不定的视线投过来,云恩恍若未闻,宣誓主权一般搂紧他,低笑道:“我站不稳,这样可不可以?”
“……嗯。”
迟予怀颇觉头疼,又着实没什么办法,只能不咸不淡扫另外两个看戏的人一眼。
迟煜和乌寒洲眼睛都快瞪穿了,严重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被迟予怀轻飘飘的一瞥,赶忙御着佩剑飞的溜远,表示他们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听到。
身后的人轻轻笑出声,像是心情很好的样子。迟予怀虽被小徒弟的行为打的猝不及防,听到这松快的笑,莫名也跟着开怀了一点。
他们回程的途中去接了趟赤狐,抵达仙灵山时已是几日后的深夜。然而迟予怀这些天睡眠着实太足,安顿好几位徒弟后,兀自伫立在宗主堂前,等候迟宸晨起。
[白眼]两位师兄:尽说些让人误会的话……等一下??
[狗头]云恩:现在该轮到我当主人了(小龙翻身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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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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