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 5 章

好在,裴骛点了头,他告诉姜茹:“有。”

既然有地,那么以后的吃饭问题可不用发愁了,姜茹暂且放心了些,就说:“带我去看看。”

裴骛不太赞同,且犹豫地抬头望天,道:“天色有些晚了,不然……”

“别纠结了,带我去吧。”姜茹迫不及待,甚至想上手拉裴骛,又记着他说的什么男女大防,这才没上手。

以裴骛这个性子,即便她相信裴骛,也不得不早做打算。

裴骛迟疑一瞬,对姜茹没什么办法,只好认命地站起身。

他走在前,姜茹跟在后,路上他们遇上了很多村民,大多会和裴骛搭几句话,谈话间不免问起姜茹,裴骛都说是远房表妹。

古代的邻里关系还是很和谐的,没走多远,他们手里都被强塞了些粮食。

快到饭点了,家家户户都冒着炊烟,姜茹今天学习太久,肚子也有些饿了,她吸了吸鼻子,后悔地想,应该先吃饱肚子再出门。

溪流潺潺,他们走在田间,落日的余晖将影子拖得长长的,小道蜿蜒曲折,只容纳一人通过,两边栅栏内是大片的菜地,欣欣向荣。

姜茹踢着石子,问裴骛:“还有多远啊。”

她是没抱什么希望的,毕竟她以前也种过地,分到的田地都离家很远,还都是下等田。

裴骛头也不回:“再走半个时辰。”

姜茹“唰”一下停下了脚步,她蹙眉:“没有近些的吗?”

“有。”裴骛也停下脚步。

姜茹心头一松,她就知道,总不能全部离家这么远,至少也会有那么一处是近的。

然而,裴骛却说:“近的都租给别人了。”

姜茹:“……”

裴骛这句废话让她的心情跌落谷底,姜茹几乎要翻白眼。

裴骛也觉得不大好意思,赧然道:“我不会种,先前也试过,却总是做不好,只好租出去。”

“就只剩一处了。”裴骛补充,“很远,你若是走不动了,我们便先回……”

“不。”姜茹阻止了他临阵脱逃的想法,“带我去,我就不信,没有我种不好的地。”

裴骛没想到她这样了还要去,无奈地叹了口气,给姜茹打了个预防针:“这剩下的地不太好,你确定还要去吗?”

姜茹坚定地点头。

裴骛只好继续走在前面,小道两旁杂草丛生,有带刺的野草,他会用树枝挡开,再让姜茹过。

紫红的云霞如烈焰般张扬,青山重叠,隐隐的青色在其中,苍苍横翠微,似油画般夺目。

姜茹跟着裴骛,先是走了许多小道,终于停在某处山脚,她开始跟着裴骛爬山。

山路难行,又都是陡坡,稍有不慎就容易跌倒,姜茹只能小心翼翼下脚。

到半山时,夕阳彻底落下山,冷风呼啸,姜茹穿的衣裳少,被风吹得打了个寒颤。

裴骛也看出她走得艰难,时不时安慰她快到了,在裴骛说第十次快到了时,他向姜茹保证:“就在前面了。”

没多久,她和裴骛停在一处斜坡,确实是田地,只是荒了太久,长了许多野草,地的面积不大不小,倒是能种些东西,只是如裴骛所说,可能种出来的粮食不会太好。

勉强能种些粟米,姜茹望着这片地,摇头叹气。

一旁的裴骛忍不住开口:“家里还有余钱,你不用担忧。”

谁知,姜茹却扬起唇,日落以后,天色渐渐暗下来,灰扑扑的山间,姜茹眸中似有星河,她抬眸望着裴骛:“这有什么难的,你也说了,家里还有余钱,就算我种不好,我们也不会饿死,那试试又如何?”

裴骛呼吸一滞,他看着姜茹,忽然觉得,姜茹或许真的可以。

回去的路上,姜茹脚步都轻快了,她走在前,哼着裴骛从未听过的歌谣,黄昏日落,眼前的景象皆被夜幕笼罩,走在前面的身影却格外清晰。

终于回到院中时,天色已经彻底黑了,月光洒在庭院中,两人蹲在灶台旁,烧火煮粥。

去田里的路上有村民给了他们一棵菜,刚好能煮进粥里。

月色朦胧,有早眠的人家早已经歇息,他们坐在院中,听着风吹树叶时的沙沙声,心情格外平静。

今天也算是奔波,姜茹肚子空,连喝了两碗,而裴骛那边,依旧是浅浅的一碗。

长身体的男孩子,天天吃这么少也不是事,姜茹望着他:“你要不要再吃一些,就这么点怎么能吃饱?”

裴骛摇头:“不用。”

他几番拒绝,姜茹也不好再说他什么。

一阵风吹到院中,油灯的火焰被吹得东歪西倒,走了太多路,腿又酸又痛,姜茹洗漱完,倒头就睡。

隔壁的屋门“吱呀”合上,裴骛才自屋内走出,他换了一身干净的白色衣裳,长发披散,发尾湿润,带有氤氲水汽。

他来到院中,捡起桌上的油灯,回到厢房。

白日拿出来的书已经被他收回屋内,油灯放在窗前,火舌肆虐,在斑驳的墙上划出倒影,影子随着火焰的飘动闪着,裴骛静静坐在桌前,伸出食指,在桌上写了几个字。

白日里姜茹随口一提,他留了意,虽然不清楚她说的是什么,但他特意记了下来。

之、支、只、汁、芝、知、肢、枝、织、脂。

写完,裴骛又将后面几个字全部划掉。

姜茹说了,“之”她学过了,而裴骛教她的字中,只有这个“之”,是她学过的。

确认了第一个字后,裴骛又在桌上写了几个字。

秒、淼、渺、缈、邈、藐。

这几个字姜茹没多说,她当时改口改得生硬,裴骛就没问。

那么,这几个字,和裴骛会有什么关系呢?

又或者,为什么姜茹会特意想学这几个字,这是谁的名字,这人又和姜茹是什么关系。

还是说,这其实不是名,姜茹在暗示他什么,或者说,她是说漏嘴了呢……

裴骛并不是想窥探,也不会觉得谁存心想害他,他只是他万事留个心眼罢了。

手指虚写在桌上,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却已经牢牢记在裴骛心里,若是和他无关,那他也不必知晓,若是和他有关,来日自会分明。

他俯身,吹灭油灯,回到床边躺下。

……

既然打定主意要种些东西,那么姜茹就得上街去买些种子,她想好了,就裴骛家的院子,也可以开辟一小块地方,种点蔬菜。

这一带每五日赶集,姜茹来寻裴骛的那天,正好是赶集日,还要再过三日,姜茹才可以去买种子。

这中间空闲的三天,可以去地里开荒,除除草垦垦地。

姜茹是个闲不住的,其实是怕挨饿,所以隔天就问裴骛要锄头去地里。

昨日也是一时脑热,裴骛才觉得她能行,今日细细一想,裴骛还是不太赞同她去。一来那块地也荒了许久,二来,姜茹一个小姑娘,又比裴骛年纪小,总不好让她做这些。

他哪里知道,姜茹已经种了十多年的地了,比他可熟练太多。

裴骛劝说劝不动,索性就不告诉姜茹家里的农具在哪儿,两人对峙了一会儿,姜茹笑了:“行,你不告诉我,我自己找。”

裴骛抿了下唇,他视线追着姜茹,倒是没阻止,他今早起比姜茹得早,已经把农具收进自己房间,他料定了,姜茹是不可以开门进他卧房的。

也幸好昨夜姜茹提了一下,他才有所准备,未雨绸缪,将东西藏好了。

裴骛站在院中,他看着姜茹走进了正堂,随后就是一阵翻箱倒柜。

姜茹脸皮一点都不薄,也没有什么自己是客人的自觉,毕竟她要做的事,都是为了裴骛和她的未来着想,他们现在可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在正堂“哐哐哐”的几阵声响后,姜茹确定,农具不在里面。

她又走出门,站在院中环视一圈,又越过裴骛,在灶台旁寻找。

好,依旧没有。

她把院中又找了一遍后,思索了一番,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她才来几日,没观察过这间房屋,也不知道这房间里都放了些什么,或许在她没来之前,这个房间被当做了杂物间,所以她也进去寻找了一番。

房间内没什么东西,姜茹不错过一个死角,遍寻一番后,确定了,农具在裴骛房间。

她走出厢房,和直直站着的裴骛对视,裴骛的眼睛很黑,浓墨渲染过的眼睛清澈极了,他和姜茹对视,固执地不退让。

须臾,他开口了:“我还是不赞同你去。”

姜茹朝他挑眉。

许是阻止姜茹这件事让他有些不好意思,裴骛偏开了头,他盯着脚下的地,开口说:“而且,我再过不久便要去……”

他这句话没能说完,因为他听见了脚步声。

姜茹根本不听他讲这些,她径直走到裴骛的房间,一把拉开了门。

裴骛能把农具藏在自己屋里,就是确信姜茹一个姑娘家,是不可能乱进男子卧房的,但他没想到,姜茹根本不是一般人。

她根本没有那种意识。

房门“哗啦”被拉开,姜茹回过头,还来得及对他挑衅地飞了一眼。

裴骛愣然抬头,他震惊地望着姜茹,眼睛都瞪圆了,呆呆地站了一会儿,才恍然惊醒,忙快步走过去。

他音调都差点破音:“你……你怎么能……”

好在,姜茹只是拉开了门,她还没有走进去,裴骛心跳剧烈,几步走过去,挡在了姜茹面前。

他视死如归,仿佛被姜茹轻薄了一般,双脸绯红,无措道:“你……”

后面的话他说不出来,羞愤地盯着姜茹,死死咬住了自己的唇。

可惜,姜茹还浑然不觉,宛如女流氓一样,甚至探头往屋内看,然后她“嘶”了一声:“你的床怎么是这样的?”

裴骛没想到她还敢看,眼睛瞪得更圆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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