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开的这五年你过得怎么样？”
——
贴完对联与窗花天差不多黑了，去厨房给妈打下手，整理食材到最后端菜，外面有人放鞭炮，氛围一下子起来了。
许泽韶坐在我旁边，妈坐在对面位置，雪球太闹腾了，妈给它洗完澡吹完毛发放了狗粮和小零食就塞笼子里了。
我妈老是给我夹菜，嘴里絮絮叨叨说我跟小时候不一样了。
“小宁啊，你现在变了好多好多，听话了太多了，你都不知道你小时候有多闹腾，打架翻墙逃课滋事……”
这些我是不知道的，拿着筷子疑惑：“真的吗？和雪球一样闹腾吗？”
“我们那个时候的小宁比那个混球还闹腾。”虽然我妈这样说，但语气里全然没有对我的责怪，里面全是回忆，“那个时候你跟你哥完全不一样，一个年级第一，一个吊车尾。那个时候我还在为你发愁，你以后怎么办呢？还有，那个时候你们两个人都不说话，一起吃饭时也不说话，也不一起上学，明明小时候关系那么好，那时候关系怎么变成那样了呢？”
“唉。”她长叹一口气。
“虽然后来你们哥俩关系也变好了，但我完全没想到是这样变好了……我现在真的不知道你们两个人亲近一点好还是疏远互不认识的好。”
“我的两个宝贝变成这样我自认为是自己错了，小时候没有给你们贯彻正确的两性思想……都怪妈……”
听她这么说，我内心并不是很舒服，我不知道她是不是在审判我们两个，捏着筷子捣碗里的大米饭闷头不语，许泽韶面无表情垂着眼睛伸手夹了一个蒸饺沾完料汁放在我嘴边。
“小宁，来，张嘴。”
我悄悄去瞧他，看着他我却有种莫名的安心，张嘴吃了筷子尾端的饺子。
“妈，不要把全部的过错都推到自己身上。医生说过同性恋是正常现象，似乎从小我就对小宁有不一样的感受。或许有你的科普结果也是这样，既然已经接受结果那我们就好好过，这样对你对我们来说都好，一家人和和睦睦的，带着雪球一家四口，或者你想找一个老伴也行，你为我们操心了这么多年，也该追求你自己的生活了。”
“小韶……妈就是不甘心……”
妈的手抖的厉害，刚夹到筷子里的青菜掉桌子上了，许泽韶起身过去顺我妈的背部，又给她倒水放药。
“妈，你已经把我关到精神病院一次了，你已经妥协过了。我不希望你出尔反尔，再者你出尔反尔我也不会听你的了，我有自己的生活，我知道我们的路很难走，但无论多难我都不会再放开小宁的手了。”
“大过年的，我并不想把话说的太严重……”
我妈去摸许泽韶的手，从最开始的抚摸到握紧，嘴里嘟囔着说好。
“好好，好，妈不逼你了……不逼你了，你不要想不开……你们好好的比什么都重要……”
精神病院？！
这是什么？许泽韶还在精神病院待过？
内心受到了极大的震撼。
我低头默默吃饭，许泽韶回到座位上拉着我的手悄声叫我小宁。
“没事的，小宁，不要担心。”
看着他严肃的样子，我点点头，握在他手里的手出了点汗。
外面鞭炮声很大，客厅里电视没关，里面的小品声笑声背景音乐声很喜庆，很快气氛恢复上来，我妈给我和许泽韶塞大红包，我接住说谢谢妈。
许泽韶说他作为哥哥也要给我塞大红包，我拿着两沓红包，里面钱塞的很多，很厚实，沉甸甸的，红包的封皮都要被撑破了，我妈让我买点好吃的，买自己的喜欢的。
许泽韶没说话，捧着米饭碗往嘴里拨饭，吃完饭他拉着我的手出门从后备箱拿出烟花放。
整整齐齐摆放在院子里，我对他说我要放，他点点头说好，从他手里拿过火机站在方形的盒子旁弯腰点燃，听见嘶嘶啦啦的声音又去点身边的那串鞭炮，之后捂着耳朵小跑，跑到许泽韶那边才看见他拿着燃烧着的火棒。
“你说你要放，我给你点了火棒……”
“已经点着了。”
下一秒一声尖锐冲破天空，天空上瞬间炸起烟花，我伸手要抱许泽韶，他丢掉尾端带黄色火星的火棒抱着我的背部问我不害怕吗？
“这有什么好怕的？不害怕。”
我们在烟花下相拥，他凑在我耳边说着什么，可外界鞭炮声太大太大了，我什么也听不清，我现在只想闭上眼睛跟他接吻。
可是他却没有接吻的动作，我用脑袋蹭蹭他的脖子，亲亲他的下巴问他为什么不吻我。
他摸摸我的脑袋凑在我耳边询问我：
“确定要现在接吻吗？”
“废话怎么这么多，我要你亲你就亲……”
话音未落，许泽韶弯腰扣着我的后脑勺细细亲吻，鞭炮声早停了，我闭上眼睛环着他的腰感受着他的动作，他有意吮吸舔舐我下唇内部的那块略微硬的肉，这样口水很快顺着唇角滑出，黏黏腻腻的。
我推着他的胸膛想要躲避一下，谁料他扣的更紧，睁开眼睛想要呜咽刚好对上门口牵着白色雪球的妈。
她一个人呆呆的站在那里，脸朝着我和许泽韶，不知道她究竟是看我们看的入迷还是在发呆，她身边的雪球晃着尾巴吐着舌头为了挣脱项圈在我妈周围转来转去。
“许…许泽…韶……妈在看我们……”
趁他唇短暂离开我的唇吻我下巴的时候我攀附着他的肩膀道。
“刚刚就在看了……”
语气平静，带着些略微的喘息。
恍惚间想到了他刚刚问我的问题，攀附上他的肩膀说我腰软，他略微弯身把我整个人都抱起来，我把脑袋埋入他的颈部说要回卧室。
太尴尬了，真的太尴尬了。
即使站在旁边看的人不是妈是一个陌生人我也会尴尬的脚趾扣地，现在只能掩耳盗铃，装作我看不见妈，妈就看不见我。
他抱着我越过妈打了声招呼：
“妈，外面冷哦，我和小宁回房间了，你也早些休息吧。”
“好好，早点休息……”
说着许泽韶从我妈身边越过，雪球硬要往许泽韶身上跳，我妈拉着狗链子不让它捣乱，它趴在地上呜呜叫。
我揽着许泽韶的脖子，恨不得把自己整个人都藏进他的身体里，他上了二楼走到我的卧室前开门，语气缱绻：“小宁别抖，没事了。”
我从他颈窝里钻出来，脸上烧的厉害，从他身上跳下来脱了外套与围巾躺在床上滚了两圈，太尴尬了。
“可恶，你怎么不说妈在啊？”
“可是小宁让我亲啊。”
“那你也要分场合……”
他往前蹭压住我两条腿，一只手缓缓攀附上我的大腿紧紧握着，低头吻我肚子上裸露出来的腹肌，之后抬头轻声问我：
“那现在这个场合可以了吗？哥锁了门。”
“可以了……”
我捂着嘴巴小声嘤咛一声…………垂眼看他……
“哥这次买了新的味道的套子……”
说着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大盒子，打开露出里面的小盒，我过去瞟了一眼，他不知廉耻的拿里面的小盒子给我介绍。
“草莓味，蓝莓味，甜橙味，葡萄味，菠萝味，还有水蜜桃味的……小宁今晚想试试哪一种味道的？”
满脸通红的我闭眼伸手随便拿了一盒，扔到许泽韶怀里，嘴里结结巴巴：“就这个吧……”
“小宁选择了水蜜桃味的……”他轻轻笑着，说我没变还是喜欢桃子。
我我捂着脸说先别弄，去浴室洗个澡再弄，他问我是不是嫌弃他。
垂着眼睛委屈巴巴的看我：“小宁不要嫌弃我，我没有在外面乱搞……”
我有点气昏了，翻了一个白眼对他说在卧室我有点害羞，到浴室给他.舔，浴室里热水一放冲了一个澡立马冒白气，朦朦胧胧的，什么都看不见。
*
我努力帮着许泽韶，他大手放在我后脑上上顺我的头发，水蜜桃味蔓延了整个口腔，部分涎水顺着嘴角滑到我大腿上。
听着许泽韶轻轻喘气，抬眼撞见了他颈部狰狞的伤疤，突然又想到吃饭时许泽韶说的话。
精神病院……
于是在许泽韶抱着我的时候，我揽着他的臂膀亲亲他的耳朵，刚张嘴他却掰着我的下巴用力吻我，像是在品尝我嘴里的味道。
被他连亲带撞，我站不稳一点，最后腾空，他笑笑说我嘴里还有水蜜桃的味道。
我推他肩膀喘气，问他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他蹙眉表示不解，于是我问的更加直接。
“分开的这五年你过得怎么样？”
他一顿，漆黑的眼睛从我脸上移开，放慢速度。
他语气轻缓，不紧不慢，就像是在说事实：
“没有，哥过得很好……”
可我并不这么觉得，从我骂他疯子他失控对我说他早就疯过一次到车祸撞碎的锁骨，再到今天听来的精神病院，妈的态度肉眼可见非常强硬，能让她服软一定是经历了什么事情。
心一横不给他亲，把脸撇开说狠话：
“不要骗我，骗我就不给你弄了。”
他不说话，犟的厉害，我干脆把他推开，愤愤说了一句不给他了，就从他身上跳下来，地面太滑了，脚挨到地面上的瞬间嘎嘣一声崴到了。
痛的我啊呜一声尖叫，许泽韶下意识拉我，我一把推开他说要听实话，坐在地面上抱着脚痛的嘶嘶哈哈，想自己把脚位掰正但不太能下的去手。
我抬眼去看许泽韶，他面上带着不知所措，我故意说我好痛好痛，眼角也滑下几滴泪，他举着双手垂着眼睛，头发还是湿的往下滴滴答答淌水珠。
“你跟我说实话好不好？哥哥。”我咬牙自己按着脚嘎嘣一声把脚腕接回去，许泽韶弯腰低头揉着我的脚腕问我疼不疼。
硬的不行我就来软的，反手抱着许泽韶的脖子，主动骑在他身上动作，嘴巴放在他耳边喊他老公。
“老公，我求求你告诉我吧，我真的很想知道。”
他害怕我从他身上掉下去，揽着我的腰，一字一句的告诉我，语气轻快，就像是在说着一个与他无关的事件：
“小宁，没有什么，真的，哥说实话，就是我跟妈坦白了我们两个人的关系，妈认为我这样的心理是不正常的，带我去看医生，庸医说我这是得了精神病，需要到精神病院治疗，妈把我送到精神病院，后来我逃了，那天雨下的太大了，路面湿滑，没看到马路上驾驶过来的车子，出了车祸，不过现在已经没事了，你摸摸我的锁骨，重新长好了……后来也就没什么……小宁，哥不苦……”
我不知道他说的是不是真的，他总是喜欢避重就轻，把原本沉重的事情说的很轻松。
但是我知道，这些年来他一定不比我好过，垂着眼睛，几滴泪落在他脖颈的伤疤上，抱着他的脖子说好辛苦。
“哥不苦的，小宁，哥一点也不苦……一看到小宁哥什么都忘了……只要有你在。”
“无论你在我心里还是身边，哥都不苦。”
“小宁宝宝，不哭了……咱回屋。”
我被他擦干身体吹干头发放到床上，干燥的被褥包裹着我，许泽韶健硕的身躯在我身侧，这一晚我把他抱的很紧很紧。
恨不得把他融进我的血肉里。
“许泽韶，我白天说的都是假的，我很在乎你，很爱很爱你，我不允许你出任何事故。”
“我知道，哥都知道。”
小彩蛋：
「火棒的故事」
小宁因为跟邻家小孩抢炮仗玩，手掌一下子按到了燃着的炮仗，虎口被炸得血肉模糊，小韶看见后就握着他手哭。
从那以后小宁放炮都不太敢了，他不怕自己受伤倒是害怕小韶看到他受伤会伤心，他不想看到哥哥为他伤心流泪的模样，虽然这个样子很好看很好看。
于是小宁对鞭炮的兴趣减退了，平常过节最爱玩的鞭炮也不玩了。
这年过年，妈买了鞭炮与其他好玩的炮仗，小韶高兴的把这些都送给小宁玩，小宁拿着鞭炮看看又抬头看看小韶，白嫩的脸蛋上泛起一丝懵懂，很容易看得出他是想玩的，但他小心张嘴对小韶说：
“哥哥，我……有点害怕……不太喜欢了。”
小韶以为上次炮仗炸伤虎口这件事给小宁蒙上了心理阴影，又想到之前小宁特别喜欢玩炮，于是他自制了一个火棒，点燃炮的时候离炮非常远，这样就不害怕被炸伤了。
小宁拿着小韶给他制作的火棒爱不释手，那时候小韶比小宁高许多，他让小韶弯腰，抱着小韶的脖子吧唧一口亲小韶脸上。
“哥哥你好厉害呀！什么都会做，我们一起放鞭炮吧！”
于是每年过节，小韶都会为小宁制作火棒，让小宁拿着火棒点燃烟花爆竹。
作者透漏：
鞭炮下小韶对小宁说着没听清的那句话就是——“你之前害怕的。”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85章 你有事瞒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