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定主意要共同面对,那么具体怎么面对呢?两人并没有多想,就随遇而安,顺其自然吧。一路悠悠哉哉的闲晃过去,遇到事情两人依旧当仁不让、顺水推舟就处理了。只是呢,这次都是魏婴一马当先冲在前面,蓝湛被他护在身后。
一开始蓝湛还有点不是滋味,后来也就想开了,他们两之间早就过了要面子的阶段,魏婴在蓝湛面前怎么自在怎么放松怎么来,蓝湛就为什么不能享受一下被人呵护,被人保护的滋味呢?这么一想,蓝湛安安分分的站在原地,看着魏婴的背影在前面冲杀。原来,这个依旧瘦削纤长的背影也能这么屹立如山,蓝湛眼睛微眯,心里愉悦,他好像越来越喜欢从背后看魏婴了,那根在黑发间飘舞的红发带也美的惊心动魄,还要那盈盈一握,却有柔韧有力的细腰,蓝湛不自觉的喉间上下移动了那么一下下。
然后反省自己居然在这种时候,心思居然还能飘忽到那件事情上。
喂喂喂,含光君,蓝二公子,这种时候是什么时候啊,那件事情又是什么事情啊?好吧,当天晚上魏婴被面朝下摁在床榻上为所欲为得欲罢不能的时候,浑然不明白他家道侣这又是抽了哪门子风。
魏婴啊,你就当某人今天运动量没满就行了。
这天,一个大意错过宿头,中午的时候没有听从店家的规劝选择继续前行的两个人,在下午的时候,在山林中遭遇到一场大雨。
修为再高深在这种时候也没有丝毫用处,两个人从上到下从里到外被淋到湿透的地步,调皮的风还把一头**的长发吹得乱七八糟,要么包裹住头脸,要么缠上身边的树枝。这时候,谁也不会想到这两个狼狈不堪的人是仙门百家里大名鼎鼎的含光君和云梦双杰之一,蓝湛和魏婴倒是各自心情不错,能看到自家道侣这么倒霉又搞笑的样子,魏婴一直在哈哈哈哈,蓝湛的嘴角也始终上翘着,这也算某种程度的患难与共吧。
不知不觉,夜色渐深,暴雨、山林,这样的环境可不适合继续夜行。蓝湛拨开遮眼的黑发,抬头环顾四周,另一只手紧紧抓着魏婴的手。魏婴也是同样想法,他也在四处张望着,这时候,瓢泼的倾盆大雨中,远处的黑暗里一盏盈盈灯火默默放着光明,那一点点小小的,微弱的光明却那么醒目,魏婴和蓝湛对视一眼,今晚他们不用在野外淋上一整晚的雨了。
晕黄的烛火给这个简陋的茅草小屋平添了几分雅韵,茅屋主人是一个内向沉默的年轻书生,据他说,这里安静,最适合隐居读书。但是对于雨夜前来求助的两个陌生人,他还是敞开大门,迎着他们走进屋子,给他们送来干爽的毛巾,奉上两杯热茶,主人家只说来者是客,却只字不问他们的来历。
魏婴自来熟,主人不问,他也配合,只是说些他们旅途的趣事,讲讲天南海北的乐闻。主人只是微笑倾听,时不时点点头,或者为魏婴续上一杯茶。礼貌又周到,热情又有分寸,是个给人感觉非常舒服的年轻人。温润如玉,斯文文闲雅,容貌虽然普通,却自有一种书卷气,笑起来带着几分天真,几分朴实,连蓝湛面对他都很自然的放松下来。这是一个完全没有攻击性的男子,给人一种如水般的温柔又不粘腻的感觉,有几分魏婴记忆中的温宁的感觉,但是比起温宁,他少了那种不自信的,下意识对他人的依赖和畏惧。舒羽舒平宁这男子如水亦如风,舒展柔软,淡然宁静,蓝湛都要夸一声,人如其名。
“不敢不敢,不过是个百无一用的穷书生,自己都快要养不活自己咯。”舒平宁微笑着摇摇头,说起话来也不喜欢咬文嚼字,“还是两位更洒脱,天大地大,相伴同行,多好啊。”
魏婴的随便和蓝湛的避尘都收在乾坤袋里,魏婴只在腰边别着一支陈情,蓝湛两手空空,两人看起来也就是有钱有闲人家的公子哥,只是遭遇一场骤风急雨,有点狼狈而已。舒平宁丝毫没把他们往别处想,看着时间晚了,更是亲自打点好客房供两人休息,还很抱歉,客房里只有一张床,要委屈两位公子挤一挤了。
蓝湛和魏婴自然不介意,也不会多说什么。进到客房后,两人打理一下自己,就躺下休息了。睡觉前,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心里话对方也就明白了。
风雨持续了一整夜,天色渐亮时才大雨转小,小雨淅沥。魏婴打着哈欠起身的时候,都已经接近中午,魏婴自嘲一笑“雨天最适合睡觉”,到底还是没有翻身继续去睡了。
出了屋子一瞧,那两个人在门廊边赏雨下棋,以魏婴的眼里看来,他家蓝湛表面不动声色,内心里其实很是认真,看来他终于在围棋上面遇到对手了,魏婴心里乐开了花。
午饭后雨水终于停下了,魏婴和蓝湛也就和舒平宁告别。听说这两人是准备翻过这座山前往山另一面的小镇子,舒平宁期期艾艾的欲言又止上了。魏婴眼睛一眨,笑得一脸意味深长,“是不是需要我们帮你传个话,或者转交什么东西给某个人啊?”
舒平宁脸红了,从怀里掏出一方绣帕在手里握了半天才递过去,“镇上的沈记豆腐坊家里最小的女孩子上次在山上摘野菜的时遗漏了这块帕子,能,能否帮忙送一下,放在他家铺子的台面上就可以,我,没,没什么要说的话。”
魏婴眼睛都笑弯了,还想凑过去再说点什么,被蓝湛直接拎着后衣领带走了。翻山越岭的一路上,魏婴还时不时发笑,蓝湛都懒得回头看他一眼。
翻过这座山又走上一小段就来到那个小镇,比花溪小多了,名字倒也别致,就叫“岌岌小镇”。魏婴在镇门口仰天大笑,又没有形象的被蓝湛拎进去了。小镇上就极有限的几条街道,不多远就是沈记豆腐坊。蓝湛和魏婴对视一眼,却一起选择了豆腐坊不远处的茶楼,要了一壶茶一壶酒,再随意搭配点什么,两人在大堂找了个不引人注意的地方坐下,边休息边听着镇上人天南海北的聊天。
一个下午的时间,收集了一大堆信息。沈记豆腐坊的故事也听来不少,时间很快到了晚上,蓝湛和魏婴去了小镇唯一的客栈。一进屋子,蓝湛习惯性的掏出静音符,魏婴则去到桌边重新泡了壶茶,这,就是两人有事要商讨的暗号了。
“蓝湛,我听了一下午,那豆腐坊最小的姑娘五岁,你觉得她会一个人上山摘野菜吗?”魏婴这一下午三壶酒喝下去依然神智清醒、耳聪目明,就是越听越怀疑自己的记忆,是自己听错了还是舒平宁记错了,还是那姑娘根本就是别人,可是舒平宁的反应看起来很真实,那一脸红晕那么自然,这中间到底出了什么情况?
蓝湛的手指在桌上点了几下,从乾坤袋里翻出那块帕子展开来自己一看。一块再普通不过的帕子,面料说不上多好,明显比魏婴和蓝湛身上的衣料差不少,但比起镇子上其他人家,又好那么一点点。上面的绣花也简单,只是在边缘处绣了点细长曼缈的草叶,颜色没那么青嫩,看起来似乎用的有些年份了。在帕子不起眼的边角,点缀着绣了两粒小小的红豆。蓝湛在红豆图样上面点了几下,魏婴想起来,他们的确在沈记豆腐坊的牌子下方看过这个图案,全镇其他店家的牌子都中规中矩,就沈记多了两粒不起眼的红豆。魏婴当时还多看了两眼,再跟帕子上的图案对比起来,魏婴和蓝湛对视一眼,一起点了点头。
这么看来,那姑娘倒也没撒太离谱的谎,她的确应该是沈家的人士,但具体是谁就不好说了。看舒平宁的反应,那姑娘年岁应该和他差不多,舒平宁看起来也没有过二十岁,这姑娘……应该不难找。
舒平宁说的简单,放在人家店的台面上就好。可是蓝湛和魏婴实际看过了。那家小小的豆腐坊只在店面里放了一处台子,上面放着好几个木盆,木盆里面是各种豆制品。要想不着人注意的放一块帕子,以魏婴和蓝湛的身手自然没问题,但是魏婴总觉得这其中有些地方他放心不下,舒平宁给他的感觉很好,但这事做的不干脆,有猫腻。
魏婴不想什么都不了解就冒失行事,他知道的,不管是凡人女子还是他们仙道女修,对于名节都还是很重视的,他万一坑害了人家姑娘的名声怎么办?知人知面不知心,当初在花溪村,那么朴实沉默的周平可不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若是他心中没有恶念又怎会被那个修士选中呢,魏婴和蓝湛都从花溪那里吸取了教训。
蓝湛对于魏婴的谨慎自然是支持的,他拍案定论,“我们再留几天看看情况。”
既来之则安之,两人就这么暂停旅途。昨晚歇息在别人家,这两人很安分,但这一晚,他们可是把静音符都用上了,哪能就用这么一会会呢。
魏婴在幽暗的烛火下慢慢扯开腰带,慵懒的解开发带,再慢慢的背对着蓝湛褪下外衣。黑色外袍堆积在脚边,里面的红色中衣因为腰带勾勒出一个明显的曲线。然后中衣的腰带也被拉松,松松散散的垮在魏婴的腰间,烛火沿着这身躯若隐若现的勾画出的线条弧度让蓝湛的喉结上下涌动。再之后,魏婴的后背贴上一个火热的身躯,细窄的腰身被人紧紧的箍住,接下来长发被人撩到一边,那一侧的耳垂被人含在唇齿间轻轻的吸允着,魏婴的呼吸都因此渐渐粗重起来。
“等一下,”魏婴按住已经顺着衣襟进去的蓝湛的手上,“舒,舒平宁有没有说过沈家小姑娘的名字?”
“都这个时候了,你确定还要说这个?”蓝湛的语调微微抬高,然后又刻意压低沉,“你觉得这个时候我会喜欢听到别的男人的名字从你嘴里说出来?”
“哎呀,不是,我不是这个意……”魏婴还想说什么,已经被背后的蓝湛按着下巴转过脸来,想解释的话被蓝湛用双唇堵了回去。接下来,蓝湛身体力行的让魏婴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该说什么话,否则,是会付出代价的哦。
第二天,魏婴腰部酸软麻涨的在床上躺了一整天。打探消息的任务就只能交到蓝湛手里。
别看蓝湛面无表情,神色疏离,这些年与魏婴的共处中,他从魏婴身上学到许多。他只是在镇子里大娘需要帮助的时候施以一把援手,送大娘回家的一路上,大娘自从打听来他尚未娶妻,就自发的把镇里的年纪适合的姑娘介绍一个遍,快到大娘家的时候,大娘感叹一句,“真是不巧啊,但凡你早个两三年来,最适合你的一定是沈家的小红豆,那姑娘是我们镇里最漂亮最聪明最可爱的姑娘了,谁见了不夸她一句好。”
“小红豆?”蓝湛神色一动,“这名字好生有趣。”
“我知道,我那孙子在更远的镇上读书,他告诉我有句什么诗来着,哦,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支。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哎呀,我们这种笔墨不通的人家,哪知道这些个诗啊词啊什么的,反正沈家生小红豆那天,小红豆落地一哭,他爹就转头就看见院子里的红豆水灵灵红俏俏的,这姑娘的名字就这么来的。要我说啊,这名字一点都不吉利,这不,好好的姑娘就,唉!”
蓝湛表面风平浪静,心里波澜浮动,好像,魏婴的不祥预感还真的挺准的,这不,果然遇到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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