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超父母知道儿子被抓，火急火燎地赶过来，希望华水生能看在亲戚份上放过华超一马，被华水生严词拒绝了。
像华超和梁业成这种人，坐牢才是他们唯一的出路。
于是两人被连夜送到派出所，顾年年今晚终于可以睡个好觉。
她决定明天去供销社买把铁锁装上，这样会更有安全感。
郑婶心满意足地回到家，郑冬梅正准备睡觉，端着油灯准备进房间。
“人抓到了吗？”郑冬梅问。
“抓到了，被陆医生抓住的，”郑婶幸灾乐祸，“这下好了，姓梁的恐怕做不成公社会计了，看他以后还狗眼看人低不。”
郑冬梅说：“那是他活该，家里条件比大多数人都好了，还不知足，想贪别人家的东西，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
“就是嘛，”郑婶顺嘴骂了梁业成两句，“可惜你没去，错过了热闹。”
顾予辉是郑冬梅对象，没有意外，顾家就是她的亲家了，梁业成要偷顾家的东西不就等于偷她女儿的东西吗？
这绝对不能忍！
想到这里，郑婶觉得自己还骂得轻了。
郑冬梅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告诉郑婶其实她去了的，只不过看到陈小红那癫狂的样子，心里发怵，转身急急忙忙回家了。
郑婶又对郑冬梅说：“顾予辉人是不错，但他妹妹人挺厉害的，别看她人娇滴滴的，做事泼辣，还敢跟陈小红打架，怕是不太好相处。”
就抡水壶砸人那狠劲，她见了都替陈小红觉得痛。
郑冬梅听了半晌没说话，郑婶说的正是她担心的，本来以为顾家条件好，人口简单，嫁过去不用侍奉家婆，结果未来的小姑子给了她一个巨大惊吓。
即使郑冬梅向来有主见，这时不免犯起难。
嫁人跟处对象不一样。
嫁人等于嫁给一个家庭，结婚以后过得好不好，就看对方家里人如何。
嫁得再好，平时过日子也少不了磕磕碰碰，嫁得不好，那就是生活在黄连水里，惨到家了。
要不为什么人人都说结婚等于二次投胎呢。
郑婶见她迟迟不说话，焦急地说，“上次听你说，顾年年不是插队到我们村的，不能拿到知青的安家费，还好吃懒做，天天嚯嚯她爸她哥的工资，当时我就想劝你要不跟顾予辉散了算了。”
村里人时不时能见到顾年年去镇上的供销社买吃的用的，还好奇她哪来这么多钱，都没想到原来是顾华章和顾予辉给的。
夭寿啦，这么花钱法，家里得有金山银山才行够花。
郑冬梅盯着手上的灯火，咬着下唇，“然后呢，我去哪里再找一个脾气那么好的对象？”
“我觉得陆医生挺好的。”郑婶还是觉得陆魏可以，不吸烟不喝酒，连梁业成都能撂倒，体格肯定不错。
郑冬梅失笑，能搞掂陆魏的话她还用得着找顾予辉吗，“妈，顾年年迟早要嫁人，嫁人以后不跟顾予辉住在一起了，最多我忍她一两年。”
“要散就快点散，趁现在你们俩感情还没深，”郑婶难得态度强硬，“要不你让顾予辉尽快把顾年年嫁出去，否则我不同意你和他继续谈朋友。”
郑婶觉得顾家父子太糊涂了，任顾年年乱花钱，要知道顾年年花得越多，郑冬梅拿到的就越少。
钱不会凭空出现，只会从一个人手上转移到另一个人手上。
郑冬梅面露难色，“妈……”
郑婶很坚定，“我也是为了你好，顾予辉如果做不到，那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卧室里传出郑叔不满的咕哝声，嫌母女俩的谈话吵到他睡觉，“几点了还不睡，明天一大早还得起来干活呢，也不知道有什么好说的整天嘀嘀咕咕！”
“你管好你自己就好，”郑婶气冲冲地回了他一句，又对郑冬梅说，“你要睁大眼睛看清楚了，千万别像我一样，千挑万选结果选了个窝囊废，苦了一辈子！”
郑冬梅咬牙决定：“妈我晓得的。”
另一边，陈小红正在家里照镜子。
不知道为什么，她有种不祥的预感，盯着镜子看了一遍又一遍。
这么美丽的小嘴巴怎么可能长出大水泡？
与其信顾年年这个黄毛丫头，还不如明天起早点把药渣倒在巷子口，争取身体能够早日好起来。
陈小红老公看大晚上她对镜子又嘟嘴又噘嘴，还不时发出轻蔑的笑声，心里有些怕怕的，差点学戏文喊一声“何方妖孽”了。
第二天，陈小红惊讶地发现居然嘴边真的长了一个黄豆大小的水泡，碰一碰就痛。
儿子郑春玉嗷嗷叫，“都怪顾年年乌鸦嘴，我等下找她算账去，太欺负人了！”
居然欺负到他们老郑家了，真是佛都有火！
陈小红一巴掌扇歪他脑袋，“吵什么吵，这么大个人了，做事用点脑子！”
郑春玉被打懵了，觉得脑子快不够用了：“为什么？”
“死蠢，如果她真的是乌鸦嘴，你不怕吗？她今天能咒我长水泡，明天呢？”
陈小红阴沉着脸去找胡秀英。
胡秀英起得早，已经在家里忙着烧火煮早餐了，怕热气窜进卧室，她特地开了大门。
陈小红站在门口招手，低声说，“秀英你过来下我有话跟你说。”
胡秀英有些讶异，心想她平时跟陈小红没啥来往，怎么陈小红一大早天还没亮就跑过来了，“有什么事吗？”
“当然有事，”陈小红招招手，“我这不是怕吵醒人吗，所以才叫你过来吗？”
胡秀英走了过去。
陈小红说，“你给我交个底，那顾年年是不是有点本事在的？”
胡秀英问，“什么本事？”
“好姐姐，你就别在跟我揣着明白装糊涂了，”陈小红急了，“妙云曾经说过，谁得罪了顾年年谁就倒大霉了，我想问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胡秀英意味深长地说，“既然你问到了，我就跟你交个底吧，顾年年不是一般人，多亏她，要不你今天就见不到我啰！”
陈小红脑子一片空白，完了，她昨晚算是彻底得罪了顾年年，现在心里慌得很。
“哎……”她支支吾吾的。
胡秀英调侃说，“你平时最心直口快了，怎么今天吞吞吐吐的呢？”
陈小红弱弱地说，“我在考虑应该怎么下跪才好看些……”
胡秀英：……
陈小红是十里八乡有名的泼妇，出了名的睚眦必报，昨天顾年年打了她，很多人都在担心陈小红咽不下这口气会报复回去。
果然，第二天陈小红便气势汹汹地找到顾家。
周围的邻居们不约而同地竖起耳朵，注视着顾家门口，准备待会儿两人打起来就进去拉架。
“走走走，我们干活去。”有人试图劝走她。
陈小红很着急，凶巴巴地一把推开，“好狗不拦路，你再这样我就不客气了。”
顾年年正好睡眼惺忪地打开大门，出现在大家面前。
陈小红马上换上一副笑脸，隔着趟栊门迅速滑跪，“小姑姑啊，昨晚是我不对，你大人有大量，就原谅我一次吧！”
同一条村的，胡秀英能喊顾年年小姑姑，她陈小红自然也能喊。
从今天开始，她就是小姑姑最忠诚的狗！
顾年年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打开趟栊门，“进来吧。”
陈小红屁颠屁颠地跟进去。
众人：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吗？
水岭村两大恶人之一的陈小红，居然当众道歉了？
没过一会儿，陈小红就出来了，看样子还挺开心，也不管其他人怎么想，笑嘻嘻地回家了。
一回到家，她便翻开枕头底下的草席，拿出一张钱，想了想，又拿出几张。
她老公奇怪，“你拿钱去干嘛？”
陈小红说：“我要去卫生所看病，如果华水生问起，你就帮我请个假。”
“怎么突然要去卫生所看病……”
“小姑姑说的。”
“小姑姑？”他们家什么时候多了一门亲戚？
“小姑姑就是顾年年，她说了，只要去卫生所看病，我的身体到后天就会好起来，”陈小红说，“以后就不用去山上找树根草根熬药吃了。”
她舍不得花钱去看医生，那些草药都是自己琢磨着配的，非常难喝，还有散发独特的怪味，每次喝药感觉天灵盖都在发麻，要不是为了早点治好病，她早就不想喝了。
陈小红老公松了一口气，真是太好了，这些天因为药渣的事情被村里人戳着背脊骂，他都要没脸出门了。
只要能阻止陈小红丧心病狂的倒药渣行为，不论管顾年年叫“小姑姑”还是叫“姑奶奶”，他都认了。
简直就是救苦救难菩萨！
“小姑姑说得对，说得太对了！” 陈小红老公谄媚地说。
他开开心心送陈小红出门，然后回到天井，将竹架子上的草药一股脑儿丢进簸箕。
他早就想扔了这些树根了，都发霉了！
过了两天，陈小红一扫之前的颓丧，穿着短袖灰布对襟衫和土蓝色长裤，头发梳得整整齐齐的，来给顾年年送谢礼。
“小姑姑你真太厉害了，我吃了卫生所开的几粒药，果然就好了，”她喜气洋洋地说，“这是我自己种的小白菜，拿来清炒滚汤都很好吃。”
她专门挑了最鲜嫩的菜心送过来，叶子上还挂着露水呢。
顾年年收下了，回了她一包水果糖。
“这些青菜不值钱，”陈小红不收，“以后你想吃了，到我自留地摘就行。”
胡秀英讲解过行规，她懂！
元良莲听说陈小红的事以后呵呵笑了，“瞎猫遇到死老鼠，陈小红平时总说自己多精明，如今被一个小姑娘骗得团团转真是笑死人了。”
她和陈小红打过一架后，两家就成了仇人，这下逮着对方的不是，必须大肆嘲讽一番。
又过了两天，顾华章风尘仆仆地回来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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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摆烂的第十八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