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不许再冒险，你不知道我当时发现是你时，震惊之余，有多后怕，你不能这么吓我。”傅明淮用力抱住她，贪婪地吸着她身上的气息。
“我知道了，下次不会了。”
“还有下次？”
“不，不，没有下次。”
“既然他是徐跃进派来的，那说明他已经怀疑你了。”
二人分析了当前的形势，决定主动出击。
程小山办事素来稳妥迅捷，不过大半日功夫，便带着初步的消息回来了。
娃娃脸姓林，名世照，据说曾经在部队待过，但不知什么原因被开除了。
之后一直在南方辗转，一个月前才从南方过来，没有介绍信，暂时住在刘老四家。
“林世照确实有些本事，短短几天，就把黑市的人收服了大半。”
程小山默了默，又道：“不过这人平日里很少出门。”
“继续盯着，摸清他的作息规律，小心别被发现了。”
越是遮遮掩掩说明这人越有问题。
“还有件事……刘卫东回来了。”程小山刚看到刘卫东的时候差点没认出来。
又黑又瘦，看着老了许多。
“谁？”傅明淮眉心骤然锁紧，确认自己没听错。
“刘卫东。”程小山肯定地重复了一遍。
傅明淮眸色瞬间沉了下去，都被下放到农场了还能回来……
谁把他弄回来的？
周小柒和傅明淮跟着程小山等人去了一趟林世照住的地方。
是一片筒子楼包围下的小平房，十分隐蔽，周围的路如蜘蛛网一般四通八达。
“真亏他能找到这样一个地方。”
“这家伙是连退路都找好了。”
一个老大爷手里拿着收音机，哼着小曲儿，从外面回来，看到几人顿了下，“你们是来找谁的？”
“不找谁，我就住这儿的。”程小山发挥他三寸不烂之舌，过去和大爷套近乎。
大爷一听，脸色就沉了下来，看这几人的目光带着审视，“这地方就没我不知道的人，你是住这儿的吗？”
“……”程小山没想到竟然踢到铁板了，讪笑着赔礼，“大爷真是火眼金睛，其实我们是想打听一下林世照。”
“原来是找他的，难怪这么遮遮掩掩。”大爷摇了摇头，劝说几人，“那人心术不正，你们还是离远着些好。”
从大爷口中得知，林世照平日的确不常出门，但经常有人过来找他，而且来的人都是戴着大檐帽的，看不起长相。
直到再也问不出什么，几人才离开。
回来时路过宋工家，竟然看到了刘卫东和刘大姐。
二人对视一眼，不由放慢了脚步。
刘大姐手里捏着一个红包，正不住地往刘卫东手里塞，“卫东，拿着，过年图个吉利。”
随后又拿出事先准备好的鸡蛋，肉，递给他，“瞅瞅都瘦了，回家让妈给你补补。”
刘卫东打开红包，嗤笑一声，“姐，你就拿两块钱打发我？两块钱能干啥？还不够我请客吃饭的。”
从农场回来的刘卫东像是变了个人，之前的斯文稳重全都不见了，整个人都透着阴暗的气息。
刘大姐手一抖，手里的红包差点掉地上，声音压得很低：“你小声点……别让你姐夫听到……”
她下意识回头望了一眼院门。
“怕啥？他要是敢对你不好，我揍死他。”
“行了行了，你拿着钱赶紧走吧。”
“刘月绽！你又给他钱了是不是？”
院内，宋工脸色铁青地从里面冲了出来。
显然极力压抑着怒火，声音仿佛是从牙缝里挤出来。
“他只是你弟弟，不是你儿子！凭什么他没钱了要找你要？！”
刘卫东冲着宋工的方向啐了一口：“宋罗阳！你少他妈在这儿胡说八道！这是我亲姐，她给我点钱怎么了？轮得到你指手画脚？”
“这是我赚的钱！”宋工气得往前踏了一步，却被刘大姐慌忙拦住。
“罗阳！少说两句！大过年的……”
一边是咄咄逼人的弟弟，一边是怒不可遏的丈夫，她夹在中间，左右为难，那捏着红包的手微微颤抖着。
“你是不是有病？你们家都不拿你当回事，就你屁颠屁颠地往上凑！你要是再敢给他钱咱们就离婚！”宋工狠狠地将手中拿着的碗摔在地上。
刘卫东却像是抓住了什么把柄，阴恻恻地笑起来：“姐，你瞧见没，他就没把我当自家人！”
“行了，你少说两句。”刘大姐示意他赶紧走。
傅明淮和周小柒站在暗处，将这场争执尽收眼底。
“刘大姐看着挺精明一个人，咋是个扶弟魔呢？”
“要我媳妇儿这样，我得气死。”程小山不自觉地捂紧了自己的口袋。
让他丢啥都行，就是不能丢钱。
周小柒和宋工算不上熟，也不打算管这闲事，便拉着傅明淮，悄无声息地绕道走了。
怕刘老四再出幺蛾子，这几天周小柒也暗中跟着葛大壮出摊，只不过她并没有露面。
却没想到在黑市看到了宋罗阳。
他穿着一件半旧的棉大衣，戴着大帽子遮掩着正在和一个卖焦炭的讨价还价。
那个在厂里一丝不苟，高傲不可一世的宋工，此刻在黑市的烟火气里，为了几斤焦炭，显得如此窘迫和无奈。
她稍一迟疑，拉了拉围巾遮住大半张脸，又从旁边摊上随手买了一顶旧毡帽扣在头上，这才快步走了过去。
“就这个价！你爱买不买，不买就起开，后面还有人等着呢！”卖炭的摊贩不耐烦地挥挥手，示意后面的人过来。
宋工捏着钱的手紧了紧，嘴唇嗫嚅了一下，似乎还想再争取，却又拉不下脸面，窘迫地站在原地。
“大哥是要买炭吗？我这炭便宜。”周小柒走到宋罗阳身边，压低了嗓音，同时将手里的袋子打开，露出几颗焦炭。
那贩子见来个抢生意的，立刻沉了脸，“你懂不懂规矩，居然敢在我这儿抢生意！”
“多少钱？”后面几个要买炭的人也不管摊贩是不是生气，直接朝周小柒围了过来。
周小柒说了个比摊贩低一点的价格，周围买炭的人立刻就沸腾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