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绾一疾速来到围猎场东园,只见重兵把守。
“什么人,擅闯此地?”一卫兵持枪对着沈绾一。
天色尚早,月亮仍旧悬在天边,此时视线模糊,沈绾一一身白衣骑在马上,众卫兵都如临大敌。
他们人多势众,且是宫中禁军,难以硬闯,于是道:“我是今日参与考校的公主伴读,此处可是围猎场考校场?”
几人听是一名妙龄女子的声音,纷纷放下杆枪,手指西园方向,尊敬道:“小姐怕是走错了路,考校场地在西园。”
沈绾一掉转马头,道谢:“小女路生,多谢官爷指引。”
她还是不死心,围着西园转了好大一圈,发现每隔十几米就有卫兵把守,好巧不巧,今日所穿白色太过显眼,一身黑色又不适合考校,挥动马鞭往西园行去。
此时月隐日现,丝丝白雾垂在空中,若隐若现。
沈绾一注意到前面好像有人,是谁这么早就到了,而且同样不去西园,来到此处。于是挥鞭追赶,二人在云雾中追逐。
终于云雾散去,对方一身蓝色骑服俯身与座下深棕骏马讲话。
沈绾一看清了对方脸庞,是太子殿下,是他,他怎么来这么早,不去考校场,反倒在这里闲逛。
陆若初今日早早来到围猎场,想着有多久没有骑马,即使小时候在马背上长大,未雨绸缪,还是提前一个时辰过来操练一番。
牵了马就肆意奔驰,甩掉侍卫羽书他们,一时半刻就熟悉了马上功夫。
此时正与座下马儿培养感情,听到背后一阵阵马蹄声。
陆若初扯缰回头,付之一哂:“沈姑娘,好巧啊。”
巧什么巧,只怕心里有鬼吧。
沈绾一客套道:“太子殿下,身子好些了吗?怎么来的这么早?”
陆若初反问道:“多谢沈姑娘挂念,早已无碍,不知沈姑娘为何来的如此之早?”
真是只泥鳅,如此圆滑,骑射对女子来说本是不易,于是道:“小女骑射不佳,只能临时抱佛脚了。听闻太子殿下骑射之术常人难以望其项背。”
巧了陆若初也是临阵磨枪,但轮骑射,不见得你们这里宫中府内的人能比得上的。
陆若初觉得此话有理,只关注夸奖自己的话语,便道:“过誉过誉。”
沈绾一见他有所答有所不答,与其并辔二行,问道:“想毕太子殿下与小女不同,不需早起练习马术吧?”
“我的错,你还不知道吧?”陆若初瞅她今日简单装束,倒是脱尘,不禁失声一笑。
沈绾一不解道:“不知道什么,你笑什么?”
此时两人两马出现在视线内,瞧近一看,大皇子陆之州与姜念可骑马而来。
“你们怎么在这里?”此处并非西园方向,处于中侧,或者说偏向东园,日头还早,其他考校人员还未有人来到,大皇子陆之州一身黑衣眉头紧皱,仿佛遇到了二人似会一般。
沈绾一正要解释,陆若初先人一步道:“你们二位又为何一同前往?”
问的陆之州哑口无言,他不善于撒谎,想了一会才道:“偶然遇见罢了。”
“巧了,我们也是。”陆若初拿他的话噎他。
陆之州很是不服,怒气冲冲道:“太子殿下,今日比赛定然不会让你。”
陆若初哼然一笑仿佛以前你就会让我一般,于是看向沈绾一道:“昨日父皇要求在考校前追加一场比赛,参赛人员就是我们四人。”
沈绾一看向三人,面部从容,姜念可一向沉稳,回了淡淡微笑。陆之州含情脉脉的眼神太过明显,每次都要躲避,不然怕他误会些什么,陆若初玩弄着马鞭,仿佛不把此时放下心上。显然各位都已经知晓。
沈绾一面露惊讶:“我们四人?比什么?”
“不用怕,有我呢?”陆若初说完故意看向陆之州,并抓住沈绾一的缰绳,将两只马儿靠近一番。果然陆之州的脸色怒色愈现。
陆之州强忍怒气道:“父皇将我们分为两组,太子殿下与阿绾,我与姜姑娘。先在校场驰骋一周将锦旗传与伙伴,再行一周,最先到达终点的为胜。”
沈绾一看向自己的队友道:“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你来的这么早,是怕我拖后腿吗?”
陆若初笑笑未答。
姜念可趁机踢了陆之州马肚一脚,一脚下的太重,马儿长嘶,陆之州才反应过来刚刚商谈之事。
陆之州对骑射之术甚是熟悉,无奈姜念可虽然是名门贵后,虽然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对于陆之州这个粗人来讲,并没有什么实用。
昨日得知父皇要如此比试一场,必然想在场上被父皇看到。于是夜晚速递与姜念可,使其早日来到围猎场商量对策。
今日相遇,姜念可一展骑术,这次发现小瞧了她,平日为了皇宫贵人喜好隐瞒真正实力,如今陆之州与姜念可都是马背上的佼佼者,那么此处比赛必胜无疑。
二人纷纷不满这次赐婚,陆之州心属沈绾一,而姜念可更想嫁给太子。
两人又不敢触怒圣颜,于是新生一计,成与不成,事在人为。
经过姜念可的提点,陆之州仰起头对陆若初道:“敢不敢来一张君子之间的赌约?”
陆若初见陆之州这骄傲的模样,忍不住想痛打他一番,但怎能轻易掉入敌人圈套,笑道:“不赌。”
随后调转马头。
陆之州着急了:“胆小鬼,连赌注都不敢听。”
陆若初道:“我什么都不缺,有什么好赌的。”
姜念可踌躇半天,终于开口:“太子殿下昨日凌云之志历历在日,难道今日赌注未听便要逃了吗?”
陆之州说他便也就算了,这要是当着姑娘的面临阵脱逃怕是不妥,于是陆若初转过马头对姜念可道:“你说来听听。”
姜念可娓娓道来:“想毕太子殿下应该知道赌什么了?就是今日马术比赛。至于赌注,若是我们赢了,太子殿下求皇上将这两桩错定的婚约退了。皇上对太子殿下的疼爱大家都看在眼里,即使不成,也不会过重责罚。”
“倘若你们输了呢?”
陆之州拍着胸脯道:“说把,你想要什么,我都同意。”
陆若初思索再三,也不觉得自己缺少什么,至于退不退婚的他也不在乎,本来就没打算错成婚,就是要成,也要找个心爱的姑娘,哪能随随便便就定了的,可怜自己二十多年的母胎单身,在遇到自己的另一半之前退了亲反而更好。
“暂时没想好,不过可以先欠着,以后需要的时候找你要,怎样?”
陆之州会心一笑道:“好,那就这么定了。”
沈绾之心想父皇所做的决定岂容他们置喙,若是拍了老虎屁股,这还了得,若是不成在惹个禁足监禁什么的,在父皇和朝堂中沦为笑柄。真不知道太子为何要答应这场赌约。
沈绾一忍不住道:“万一皇上他——”
话未说完,陆之州便道:“不会,那日父皇醉酒众人皆知,已然过了些时日,父皇也清醒过来了。”
看来是沈绾一想多,自己的风评竟然如此之差了吗?这样也好,胜负都不损失什么。
沈绾一看他们意犹未尽的打赌,道:“时候不早了,该去西园考校场了。”
于是四人纷纷驾马往西园去。
陆若初暗想,要不是老子不识得去西园的路,早就先行一步了,还能在这里与你们打赌。既然走不掉,这赌是打定了,于是骑马时故意落后几尺,这才来到了考校场。
考校场上人头攒动,看来来了不少的人啊。北侧高台坐有显贵,东西侧参赛人员摩拳擦掌,南侧已有观赛群众,好不热闹。
四人由纷纷由徐将军指引进场。
马蹄声哒哒,四人四马站在同一水平线上,场外一阵欢呼。
京都贵女遥望太子殿下和久征沙场的大皇子,一位清冷之极,一位豪情威武之极,无一不欢呼呐喊。
而一旁的公子哥们,则被姜念可迷住了眼睛,一身红衣,英姿飒爽。就连朝中老臣也感叹,若有女如此,则死而无憾啊。
沈绾一可就没有那么好的名声了,且不说孟氏如何宣扬她,就她之前的所做所为却为名门贵女差之甚远,心想已被四方天地束缚,岂能再被他们言语所扰。
“阿绾,加油。”
沈绾一一惊,自以为是陆之州所言,但声音低沉,向左看去,竟是陆若初,即使此时他是笑眯眯的,但沈绾一感觉些许不适,尤其是阿绾二字,说出来怎么那么奇怪,不禁面红耳赤,速速转过头去。
陆若初说完就故意与陆之州瞧上一眼,陆之州知他故意挑衅,故作镇定道:“太子殿下可要全力以赴了。”
陆若初面视前方道:“皇兄,可千万不要让着我啊。”
此时姜念可正处于沈绾一右侧,看他们演这么一出弟恭兄亲,不禁不屑一笑。
沈绾一看了陆之州一眼,再看陆若初,思虑再三,还是跟赢了好些,毕竟大皇子的热情难以招架,若是指婚于他,岂不完载。
想这么也是没用,胜与不胜,还是要靠实力。马上功夫我自然是不如陆之州的,不知陆若初御马之术如何。
在沈绾一恍惚之间,一声锣响。沈绾一与姜念可原地等待。
而陆若初与陆之州如离弦之箭,冲刺在前。马蹄溅起泥土、尘土飞扬,场外一阵欢呼。
好在场地够大,陆若初与陆之州速度不相上下,俯身冲刺,此时陆之州不断靠近陆若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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