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母后在等她,父皇也并非恨她入骨,生命情感自由的选择还未抉择,怎么能如此放弃自己。
沈绾一呼吸越来越弱,不知是软骨散还有即将昏厥的原因,眼前一片漆黑,她如同搁浅的鱼儿般发出最后一击。拼劲全力踢向黑衣人大腿侧,刹那间嗖的一声冷箭穿行,沈绾一已然全身紧绷。
那冷箭射中黑衣人手腕,顿时惊起一声惨叫,接下来的几只冷箭了结了几个黑人的性命。
黑衣人缩手的一瞬间,沈绾一如负重释,猛然坠入湖中,她是会游泳的,可惜精疲力尽,视线模糊,本就几近晕厥的她沉入湖底......
此时一名男子在湖中环抱住她,清澈湖水浮出珠珠水泡,一手按住她的后脑,继而为沈绾一渡气。
沈绾一只觉得唇中绵绵软软,酥酥麻麻,竟如乌云中泻出一道列光,搁浅的鱼儿恰逢天降甘露,再次燃起生的希望。这一次她想明白了,她要夺回自己的身体,她要将自己的想法与父皇和盘托出,她要这朝堂不在充满危机,她要离开这个压抑的地方,她还要看这美好河山,她要的很多,还未实现,便已经昏厥。
*
沈绾一感觉脑袋昏昏,轻轻睁开眼睛,眼前温床暖帐,面前屏风遮目,于是撑起身子,坐在榻上。
“你醒了?”屏风后的人淡淡道。
沈绾一迫使自己清醒起来,回忆刚刚发生的事情,喃喃道:“我的衣服是干的?不是坠入湖中了?”
屏风后的人见她不答,于是信步走来,只见他白玉加冠,一身青花瓷暗纹的锦绣白袍,长身玉立,即使寒风凛冽,也手持洒金青色折扇。
“太子殿下,你怎么在这?”沈绾一用手锤了锤脑袋。
“我还想问你怎么在湖里,这么冷的天,在湖中洗澡吗?”
“我、”沈绾一知他故意调侃,又好似是他出手相救,于是并不打算与他争吵。她低头摸了摸自己的衣服,是干的,且花红柳绿,并不是今日所穿,于是抬头略有疑虑的看向陆若初。
陆若初道:“我好人做到底,不用谢。”随后折扇一张一合,打量着她。
“这、也罢,反正过两日便成婚了。”
陆若初见她这么说,反倒无心逗她了,“好了,春风楼里的姑娘给你换的?”
“春风楼?这是什么地方?”
“你当真不知道,听这名字,看你身上穿的衣服,你猜啊?”陆若初半倚在屏风上,眼中略有窥探之意。
沈绾一心中答案,于是问道:“刚刚是太子殿下救的我吗?”
“你觉得呢?”
沈绾一看着屋中还未擦干的水渍,显然是刚刚匆忙更衣留下来的:“今日太子所穿,风格迥异,是不是刚刚换下的。”
“沈姑娘真是冰雪聪明,不知道你这么聪明的人到底是忍到了谁,竟然要被杀人灭口?”
沈绾一听他此话,顿时心有疑虑,就在刚刚她还以为是他,因为她得知羽箭线索,要杀人灭口,可如今一遭,竟然把他排查在外。沈绾一忍住不用狐疑的眼神看向他,但还是被他察觉了。
“沈姑娘,你不会觉得是我吧。”陆若初苦笑一声,接着道:“即使我看到你与他人私会,身为太子,你如此行径,难逃一死。但是巧了,本太子有好生之德,你与我成婚之后,我们相敬如宾,各过各的生活,你喜欢谁便去喜欢好了,只要不丢我的脸面,我也不会难为沈姑娘,毕竟这婚事并非你我所愿。”
这些话,陆若初想了好久,做为一个现代人,他打心中想要一夫一妻,但是婚姻不由自己觉得,如此把自己的真心强加到她人身上,对自己不公平,也强人所难,于是道:“我们结为盟友吧,凑合过日子,没事还能聊聊天。”
沈绾一听他这么一言也是十分震惊,于是强撑着起身:"太子一言,真是通明,如此甚好,你我之间必能好好相处,不如击掌为盟。"
“好,”两人一拍即合。
“我有话要问。”两人异口同声。
沈绾一随着陆若初走到屋内檀木桌旁坐了下来,道:“一人一问,我先来?”
“好吧,你问?”陆若初坐在一侧紧挨着,外边噪杂的声音透过窗纸传了过来。
沈绾一手指窗外:“春风楼在哪个位置,你为何再此?你来此处是为了何事?”
“咳咳、这是三个问题?”陆若初用手指比了个三。“选一个吧?”
“等等,我重来一次。”
“啊?”
沈绾一闭眼须臾,道:“你今日为何会遇见我?”
“哈哈哈~,可真有你的。”
“太子殿下,请回答我。”
陆若初淡淡喊道:“羽书。”只见一黑衣装扮的公子哥推门而入,他轻点桌面,羽书便会意,合上了门。
“这是?”
“你不饿吗?”陆若初斟了两杯茶,一杯送至沈绾一面前。
沈绾一摸着自己的小腹,是有点饿,那边清波馆新上的菜品还没尝呢,对,他们还在等着自己呢,“太子殿下,那边还有人在等我,我得赶紧走了。”
“你不想问我为何在这里,又为何救你吗?”
适才站起的沈绾一又重新坐下,暗想果然是你救了我,那你跟箭到底有没有关系,而你又是谁,这显然比清波馆的菜品更加重要。
“你讲吧,我暂时不走了。”
“不要着急,你刚刚问我的问题,我现在回答你。”只见陆若初起身很是自然的拉起沈绾一的手,往窗边走去。
沈绾一看着那指节分明的手紧紧握住自己,那刚刚湖底环住自己腰部的手掌便是如此嘛,陆若初的手掌温热,不一会就暖热了沈绾一原本冰冷的玉手。
陆若初单手打开窗户,寒风侵入,他用宽大的衣袖为她遮住突如其来的狂风。
引入眼里的便是刚刚沈绾一遇难的场景。
沈绾一挣脱他的手,双手伏在窗户上,眼下便是湖水,此楼立于湖上,不远处湖面就是清波楼,而刚刚自己遇难之处,一盏兔子灯被冷箭斜插在石阶上,摇摇欲坠的绽着最后一丝光芒。
在这个角度,他不仅看到了沈绾一遇害,也看到了她与北尘的种种,甚至看到了她会武功。不知为何,一丝心虚堵在心中,难道是他看到了,才说要约为盟友的?
“你、”沈绾一脱口而出。
门滋啦一声打开了,只见小二匆匆将小菜放下道,便闭门离去。
陆若初紧紧盯着她,关注它时时刻刻的表情变化。“菜已经备好了,想必你也饿了,一起吃吧。至于清波馆那里,我已经差羽书去回话了,他们见了,便会懂的。”
“你都看到了?”沈绾一默默关了窗户,想要解释什么,却不知如何解释。
“看到了。”陆若初语气冷漠,拿起酒杯独自饮了起来。
沈绾一见他如此,便也不在解释,蹑手蹑脚的回到木桌旁。
“太子殿下,你为何遇见我只回答了一半,如果你不来此处,就不会遇到我,那么你为何来这里呢?”沈绾一见羽书与他同行,便知他不是偷偷出宫,但是他为何来花楼,她还是非常好奇,甚至有些怒气的,堂堂太子怎么来这种地方。
“你都可以私会外男,我来花楼有何不可?”
果然话中带刺,沈绾一只得沉默。
“其实,我今日前来,是来观察京中商人买股之事?”
“那太子殿下为何不去清波馆,那里不是众多商人谈判交流之处吗?”
陆若初有一口每一口的夹着菜,并不看向沈绾一,“真正觉得买卖的从不在那,那里只是走个过场罢了,而这里,真正的烟花酒地,才是商贾洽谈之地。即使谈不成,就当来快活一场,也不会在京中丢了面子。”
沈绾一从未与商贾之家打过交道,自然不懂这些,听他讲的头头是道,这问题也算是答了。
“换我问你了?”
“你问吧?”
“那人是谁?”
“啊?”
此话一出,陆若初就后悔了,刚刚才结交为盟友,如此问道,岂不是心思不纯。
不管了,既然问了,那就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吧。“就是、那个带斗笠的?”
“哦,你说他啊,他是我在扬州老家认识的友人,算是有些交情?”
“老家?青梅竹马?”
“不算吧,许久未见了。”
“他喜欢你?”
“什么?......太子,这已经三个问题了。”沈绾一感觉气氛有些尴尬,于是夹菜装作很忙的样子。
“不要这么小气吗?我们不是刚刚才结为盟友,有什么事情也不该欺着蛮着吧。”
“也许吧?”
陆若初顿了顿,“什么也许,那就是你不喜欢他。原来是个单相思啊。”陆若初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变得如此八卦了。
沈绾一沉默的低下了头,接着不停夹菜夹菜。
突然腹中疼痛,犹如刚刚清波馆时候一般,放下碗筷,捂住肚子,眉头紧皱。
陆若初看到后,快速放下酒盏,道:“怎么了?刚刚是伤到哪里了?”
“不、不是。”沈绾一额头上已经渗出汗水。
“我带你去看大夫。”说着一把抄起她的膝盖,横抱了起来。
沈绾一用手紧紧抓住他的衣领:“不、不用。”随后艰难说出:“我想出恭,带我去如厕。”
霎那间,尴尬的气氛扑面而来,陆若初低声道:“我找位姑娘带你去。”
“不,你陪我去。”
“啊?”
“刚刚就是我独去才会遇险,盟友,求求你~”
陆若初:这可怎么办?这女厕所我是进还是不进?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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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盟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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