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绾一越发想试试陆之州的底线在哪里,试探性的问道:“大皇子,今日午前我将沈嘉月推落水中。”
沈嘉月是陆之州的表哥,无论如何也该维护她吧。
陆之州脱口而出道:“绾儿,你相信我,我只当她是我的妹妹,我不会让她纠缠我的。”
沈绾一后槽牙绷紧,只能挤出一抹苦笑,我算知道高嘉月针对我的原因,不过我问的重点是这个吗?你表妹溺水了啊,你没有反应吗?世上居然有如此人才,真真另我无福消受,必须要在宴席当天换回身体,否则这日子怎么过啊。
沈绾一思维混乱,差点忘记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太子殿下安好?”
“太医说已经渡过难关,修养即可。”
“绾儿,问他干什么呀?”
大皇子并不喜欢太子,至于原因,好似不需要原因,天生便是对手吧,何况京都盛地以才学为主,处处不如他,自然不服。
“没什么,听说在围猎场出的事情,大皇子当时在吗?”
陆之州斜坐在椅子上,漫不经心的啃着苹果说:“我当时也在狩猎,听说之后赶了过去,确实有人想置他于死地,那枚箭并非皇宫军队之物。”
“如何见得?”沈绾一听的十分认真,不断向桌面靠近。
陆之州左右瞟了两眼,身体前倾低声道:“入场狩猎之物必一一查验,所发弓箭皆由朝廷规格制造,而那枚箭头上有独特月牙标志,并非周国统一制造。看见此次暗杀早有预谋,就连武器都提前定制。”
“可有查到可疑之人?”
“这件事情有三法司共查,具体查到哪里就不知道了,我也很好奇是谁那么大胆。”
沈绾一疑虑的看着他:“大皇子也不知道吗?”
“我哪有那本事,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啊。”
“绾儿,别提那些事了,来,我再给你弹奏一曲吧,你想听什么?”
“不不不、大皇子,今日我身体不适,还需要多多歇息,太子生日宴之前我们还是不要见面了。”沈绾一趁他还没开始弹奏,快速起身逃离现场。“大皇子,不必送了。”
“哎——”陆之州刚想拦着,但转念一想,不足一月便要指婚,凡是不急于一时,让绾儿好生休息吧。
接着就美美的欣赏自己的绝世琴音。
茶楼之外,余音绕梁,恐怖如斯。
*
严霜初降,凉风萧瑟。
很快一个月已过,太子弱冠宴席就在今日申时。
这一个月来,沈绾一重操剑术,当时以太子身躯所向披靡,如果身娇力小,功力所留不到半成,但是用于对付常人还是可以的。
众人都认为小姐遇事后受圣人指点,要不然何以解释苏醒之后,武力值爆发,性情大变呢。
一大早,天都还没亮,就被丫鬟们伺候着起了身,梳洗打扮过后早早入了宫,日头还盛刚过未时,便开始等待晚宴。
宴席间,京都达官贵人早早入座,亭台张灯结彩,玉桌佳肴美馔,锦衣卫立于殿侧。
沈绾一暗想,自己过生辰,居然是个旁观者,真是可笑。
孟母在与其他大臣内眷交谈,说着一些无关痛痒的事情,沈绾一在搜索着今天的目标。
不巧看到了一月前的宿敌——高嘉月。本着井水不犯河水是原则,没有理会她。
没想到她居然冲过来了,距离三尺之外怒指沈绾一:“沈姑娘一个月前将我推入湖中,可谓是杀人凶手,怎么还敢参加宴席?”
众人听闻,纷纷回头观望,往日并不看好沈姑娘,听此一言,更是议论纷纷。
孟母慌乱解释道:“这肯定是有什么误会?”
沈绾一不屑一顾道:“没有什么误会,我就是想推你坠湖,哪又怎么样?”
众人唏嘘,议论声更大了。
“高姑娘说我是杀人凶手,可该杀的人怎么还活着?”
“你什么意思?杀人未遂亦是凶手?”
“哦?是吗?一个月前人人皆知,我于高小姐及笄之日坠湖,险些丧命,而有人看到是高小姐推我入湖。”
“满口胡言。”
沈绾一往前一步逼近高嘉月:“总之我是在高家出的事,跟你少不了干系,那请问高小姐说我推你坠湖。何时何地?”
“就在三日后的同一地点。”
“高小姐的意思是,我在苏醒之后,拖着病体去你府中,把你推入湖中?你敢说有人敢信吗?”
众人看着沈绾一那弱不禁风的小身板,纷纷向高嘉月投来怀疑的目标。
“事实如此。”随着沈绾一的逼近,高嘉月步步后退。
沈双儿忍不住插话:“高姐姐莫不是把大家当傻子?”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知我名声不好,但虚言难以夺实。”
“你。”上次高嘉月就吃了一个大亏,说什么这次就不敢再靠近沈绾一了,即使众人都在,也难掩心中后怕。
孟氏急忙挽着两位小祖宗走到席位处,交待她们坐在这里等宴席,哪里都不要去,不要轻举妄动。
申时已到,大皇子入殿之后入座,一身墨色劲装,含情脉脉盯着沈绾一,眼神快要拉丝了。沈绾一刻意回避发现一侧的高嘉月怒火中烧,眼睛瞪得呼之欲出。
接着三皇子陆璟入殿,是她一母同胞的弟弟,性情温和淡雅。一身白色云纹暗花长衫,低调文雅。一个月前是他救了沈绾一,因为陆若初与这位三皇子是血缘甚亲,私下关系尚好,还未上门登谢,毕竟是沈绾一的身体,晚宴过后必然要为救命之恩道谢。
接着太子殿下入殿了,一身红色镶金蕊蝶纹礼衣,藏蓝色的内衬与红色相映,愈发璀璨妖艳,这张熟悉到不能熟悉的脸,只因那双眼睛的变化,竟然有些许陌生,那是一双冷漠淡然的琥珀色眼睛,仿佛置身于世外,超脱世俗的犀利孤傲。
接着皇上、皇后、高贵妃、沈妃等都安排入座。
沈绾一注意到在宴席的一侧,还有一位温婉柔丽的女子真偷偷瞧着她那命定之人,眼中含笑,正是宣平候姜瀚的女儿姜念可,今日皇上便给太子与她赐婚。
沈绾一静静的在席位中坐着,繁琐的冠礼终于结束,皇上与皇子大臣觥筹交错,众人纷纷贺喜太子化险为夷,吉星高照,天人护体......
酒过中旬,终于太子离席向后园走去,沈绾一找准机会紧跟其后,皇宫之内没有人比她更熟悉了,但就是几秒钟的时间,人却跟丢了。
无奈只能归席,沈绾一转身回来,迎面撞上一人。
“三皇子,你怎么在这里?”
*
也许是因为太子死里逃生,皇帝心中慰藉,借太子冠礼饮了太多的酒。
皇后并没有要劝的意思,反而一杯一杯为陛下续酒,续一杯喝一杯......
终于,皇上摇了摇脑袋,换来片刻清醒:“今日爱卿广聚于此,一则是太子冠礼,二则今日朕要为太子赐婚。”
“宣平候姜瀚的女儿之女姜念可、户部侍郎之女沈绾一娴熟大方、温良敦厚、品貌出众,皇后与朕躬闻之甚悦。今大皇子年已二十有一,太子年已二十,适婚娶之时,当择贤女与配。沈绾一与陆若初、姜念可与陆之州堪称天设地造,为成佳人之美。一切礼仪,交由礼部与钦天监监正共同操办,择良辰完婚。”说完,皇上又是一顿猛酒入肚。
旨意刚下,大皇子和姜念可便同时站了起来,面面相觑,环顾宴席,太子殿下和沈绾一不知在何处,他们只觉得陛下已醉,正要起身求陛下收回旨意
皇后倒酒的手微微颤抖,若有所思的看着皇上,又看看座下瞠目结舌的大臣,欲言又止,可最终还是开口:“陛下,错了?”
“无错,朕何错之有?”盛怒之下,谁还再敢抵触。
皇后苦笑,不知这句话说的是她还是这桩婚事。
大皇子和姜念可见此也只能作罢。
而此时的沈绾一还在御花园中向三皇子陆璟道谢当日的救命之恩。
“当日若非三皇子相救,我可能就再无机会参加此次宴席。”
“沈小姐不必多谢,为善则善应,为恶则恶报。我也是为了积德罢了。”
“三皇子不必谦虚。”
沈绾一还有要事要办,不想在此寒暄,于是找个借口:“三皇子,我刚刚手帕丢了,怕有心之人捡到,您能帮我找一下吗?”
“好啊。”
“那您找那条路,我找这一条刚刚走过的路,可好?”
三皇子沿着沈绾一指的路走开了。
沈绾一心想找不到太子,那就去东宫看看,有没有什么的线索,这个穿着鲜艳,招摇显眼的人,到底是何许人也?
就这样,她朝着东宫的方向快速疾行,暗夜里熟悉的楼宇,枯萎的植株被困在这四方天地,让人喘不过气来。
“呕——呕————”一声声的呕吐引起她的注意,夜湖边一抹红色格外亮丽。
沈绾一躲在最近的假山后边,侧身细听这假太子在自言自语什么?
“什么——、系统——”断断续续的说一些让人听不懂的话,时不时传来石子掷入湖面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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