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 24 章

薛泰被送回伏龙山后,便被安置在主峰养伤,由各长老轮流看守,以防再发生意外。

不过,因着他修为大退的缘故,那些原就蠢蠢欲动的人,如今更是遮掩不住心思了。

薛静凇进来时,正听到几位长老和护法争论着掌门的继任人选。

“如今荒洲以强者为尊。太虚宗既已知晓掌门境界倒退的情况,很快,这就不是什么秘密了。偌大一个宗门,若是被人知道是由一个孱弱的掌门掌管,岂非人人都能踩上一脚!”

“师兄此话在理。再者掌门如今伤重昏迷不醒,若是他再也没有醒来的时候,伏龙山又该如何?当今之计,还是先行议立人选,也好做准备啊。”

“封长老与掌门师出同门,从前许多事务亦由他打理,依我看,由他继位再合适不过。”

薛静凇站在门外听了半晌,认出那些都是上辈子与封啸同党之人。

如今倒是由着他们冲锋陷阵,他自个一句话也未说,像是无奈被推上高位。

薛静凇没有再听下去,一把推开殿门:“我父亲还未死,各位长老就已经商议着他的后事了。我怎不知,诸位何时对门中事务如此上心了?”

“静凇,你误会了。”见是她,封啸脸色一变,总算舍得开口,“我对师兄的真心天地可鉴。我虽无意于此事,可长老们也是为了宗门着想,不得无礼。况且你父亲的情形……你应当比我更清楚。”

“我父亲?”她歪了歪头,佯作不解,“我父亲不是受伤沉睡么,怎么在师叔的眼里,他好似得了什么绝症?”

封啸一噎,冷哼一声,拂袖道:“贤侄不必呛我,即便师兄醒来,恐怕也不能胜任掌门之位了。即便不是我,也是别人。”

薛静凇将目光转向一旁的宗长老,可他也叹口气,抚了抚花白的长须,移开眼。

她心中一沉。

是了,宗长老固然宠爱她,可也是以宗门为先的。在他眼里,封啸如今并无错处,能力又出众,确然是掌门的最佳人选。

就连她,不也是历经上辈子,识破封啸的真面目,这才极力反对吗。

若是此番再次让他得逞,她和爹的下场可想而知。

可站在他们的立场,挑选继任掌门人选无可厚非,甚至是理所应当。

她并不退缩,脑中飞快思考着对策,上前一步道:“宗规有言,若非掌门自愿退位,候选者只有两种方法可继位。”

“一是与当任掌门斗法,胜者当选。其二,则是获得护山神灵的认可。”

“如今我父亲无法与师叔比斗,那么,师叔如今只有第二种法子可选了。如何,你敢去吗?”

说是护山神灵,其实它既非神亦非灵,乃是设立在主峰顶端的一方法阵,残留着伏龙山历任掌门的一缕神识。

一入阵法,就要做好被问心的准备,非赤心诚意者,不得当选。

而这不过是个开始。历任掌门的神识亦会一一设下考验关卡,全部走下来,往往要花费几天几夜。

薛静凇不担心他会选第一种。

他既然要维持自己多年来和善无异心的人设,当然不会做出亲自向师兄夺取掌门之位的行为。

而且爹如今的修为确实比不过他,向比自己弱了几个境界的人请战,其他人的唾沫子都会把他淹死。

门规中确实有此条例,宗长老思考片刻,这次没有出言反对。

封啸脸上的笑意几乎维持不住,加之又有旁的长老在身边怂恿,他只好满口应下:“既然有门规在先,我封某定会于三日后亲自前往主峰顶,向护山神灵请命。”

/

三日未到,薛静凇还没等来封啸登主峰请命的消息,却等来了俞怀瑾。

彼时正是傍晚,她照例给爹爹施了净尘诀,又喂下几颗灵丹和甘露,就要关上殿门在一旁打坐修炼时,小莲正正好找了过来。

“师姐,你猜我方才过来时,见到了谁?”她笑得一脸狡黠,不住地对她眨眼。

薛静凇有些不明所以:“谁?”

“是俞公子啊!”小莲兴奋地叫了一声,眼里冒着晶光,“听说他是来与我们宗门交换弟子借学来了,至少要待上三个月呢!”

“才回太虚宗没多久,就迫不及待折返回来。你说,他若不是对你有意,还能是为何?”她啧啧感叹,“而且两宗交换弟子,从前闻所未闻,定是他特意想的法子!”

虽然前几日临走时,薛静凇是说过让他来伏龙山给她教导来着。

可她也没想到,这才两日不到,人已经到宗门了,还用了个这么冠冕堂皇的法子。

“宗长老将他们一行人安排在了东侧的弟子居,与青云峰只隔了一个山头呢!”小莲凑近前来,小声道,“说起来,你俩都十六七,婚约也有这么久了,要不了多久,就要成好事了吧。”

薛静凇一口水呛在喉间,闻言猛咳了好几下,才平静下来。

她稍稍推开了一旁八卦的少女:“不可胡说。俞公子心向大道,无心情爱,不该用婚约束缚。你这么说,传到他耳里,会叫他为难的。”

“再者,他来借学,怎么就与我有关系了?”

小莲虽然不信她的说辞,可见她信誓旦旦,且上次在宗门大比见到他时,确实十分冷淡,又怀疑起来:“真的?”

“好吧。”她不再谈此事,看向一旁的薛泰,又替她忧愁起来,“没想到掌门出门了这么久,竟是遭遇了意外。”

“若他不醒来,封长老真的通过了护山神灵的认可,你可怎么办啊?”

对于这点,薛静凇反而很放心:“他不会的。”

单是第一道问心,他就不可能通过。

“不过,”她顿了顿,目光移向冰塌上的薛泰,眸色深深,“倒是要提防他作其他的打算。”

“有些人一直找不到机会动手,不如我给他们递个台阶如何?”

小莲跟着她看向冰塌,面露不解。

是夜,她难得返回了青云峰休憩。

在翌日一早,又去东弟子居找俞怀瑾学习修炼一事,待宗长老找来时,已是晌午。

“薛丫头,你……”宗长老嘴唇几番翕动,面露不忍,最终还是重重拍了拍她的肩,“你做好心理准备。”

“长老,您是什么意思?”薛静凇先是一愣,随后反应过来,捂住心口,泫然欲泣,几乎站立不稳。

俞怀瑾连忙在后虚虚稳住她的身形,皱眉,恭敬向宗长老行了一礼:“究竟发生了何事,还请前辈明示。”

“罢了,你随我来便知了。”宗长老重重叹了口气。

两人到主峰大殿时,两侧已然站立着披白的长老和弟子,乌泱泱地站立在大殿外,人人都面露悲色。

大殿中央赫然停放着一具棺木,封啸和其他长老就站立在两侧抹着泪。

如他们所想,薛静凇一个箭步冲上前,抱着尸体就痛哭起来。

宗长老也只能在一旁无声宽慰。

“掌门既然已去,待葬仪过后,诸事也该着手操办了。”就在这是,又有人企图将旧事重提。

“操办?”薛静凇含泪抬起头,眼神恨恨,“昨日走时,我爹还是好好的。怎么一夜过去,却突然死了。师叔,你可有什么头绪?”

宗长老小声喝止她:“薛丫头,不可胡言!”

“若非人为,这又是什么?!”

她伸手一掀,在众人的惊呼声中,薛泰心口青黑发紫的淤血出现在人前。

那显然是受了人暗伤重击留下的痕迹。

“长老,你熟知各路功法,不如由你来看,这到底是什么招数?”

宗长老抖了抖袖,正要上前,却被封啸不动声色挡住去路:“宗老,如今葬仪正举行着,众弟子都看着呢,如此中断,实在儿戏。”

“如今掌门遭了毒手,谁还在意什么仪式,快让老夫看看!”宗长老恨铁不成钢看他一眼,拂开他上前去。

可他蹲下来,皱眉察看了几次,沉吟道:“是寻常的掌击,老夫也未曾嗅到旁人的灵气残余。”

封啸得意地正了正身:“我理解贤侄心中的悲痛,在葬仪后,我自会同长老们查清谋害师兄的凶手。你如今心伤至极,有些许不理智,师叔不会在意的。”

薛静凇冷冷一笑:“心口的攻击或许不能说明什么,那这个呢?”

说罢,她举起手中的一枚丹药:“这是我方才在衣裳的缝隙中找到的,如今已融化了大半。掌击或许只是诱因,这才是真正的死因吧。”

在座长老中,熟炼丹的没有几人,封啸正好是其中翘楚。

若是稍有经验的人,只消一看,便可知道是经了何人之手炼就。

封啸察觉不对,变了脸就要上前夺取去,被薛静凇躲过。

俞怀瑾也拦在她身前:“前辈这是要做什么?”

众目睽睽之下,封啸也不好对她动手,只是脸色阴沉地威胁道:“贤侄,不如将此物交由我看看?”

“师弟想要看什么,我给你看就是了。”

一道笑声从殿门前传来,众人不可思议看过去,视线在他和棺木中的尸体中来回打转,都瞪大了眼。

有人诧异喊出声:“掌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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