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要带走我的孩子!”
我猛地从床上坐起,胸口剧烈起伏,冷汗已经浸透了丝质睡衣。月光透过厚重的窗帘缝隙,在黑暗中划出一道惨白的光痕。又是那个梦。病床上奄奄一息的自己,顾浩宇和林薇薇在床前拥吻的刺眼画面,还有双胞胎儿子被强行拖走时撕心裂肺的哭喊声。每一个细节都如此清晰,仿佛就发生在昨天。不,不是仿佛。那就是我的昨天—我惨死的前世。我颤抖着抚摸自己的脸颊,触感温热而真实。床头柜上的电子时钟显示着:2022年8月15日,凌晨3:27。我真的回来了。回到了三年前,回到了这个囚禁我的金丝笼—锦城顾家的别墅。“妈妈?”
卧室门被轻轻推开,两个小小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天宇和天睿,我的双胞胎儿子,今年才四岁。他们穿着印着小恐龙的睡衣,揉着惺忪的睡眼,担忧地望着我。“妈妈做噩梦了吗?”天睿小声问道,手里还抱着他最喜欢的泰迪熊。我强压下心头的酸楚,张开双臂:“来,到妈妈这里来。”
两个小家伙立刻扑进我怀里,带着孩童特有的奶香。我紧紧抱住他们,感受着他们温热的体温,眼眶一阵发热。前世,我就是太晚才看清顾家的真面目。他们根本不是真心接纳我和孩子,而是看中了我们凌家即将到手的遗产。顾浩宇那个伪君子,从一开始就在骗婚!“妈妈,你在发抖。”天宇仰起小脸,担忧地摸着我的脸颊,“是不是爸爸又惹你生气了?”
我的心猛地一紧。孩子们至今还以为顾浩宇是他们的亲生父亲。可我知道真相—三年前那个混乱的夜晚,在皇冠酒店,我走错了房间。那个男人,裴远洲。江城裴氏安保集团的总裁,退役军人出身。如果不是重生,我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他才是孩子们真正的父亲。“妈妈没事。”我亲了亲两个孩子的额头,声音尽量保持平稳,“只是。妈妈想带你们去个地方玩,好不好?”
天睿的眼睛立刻亮了:“去哪里?游乐园吗?”
“比游乐园更好玩。”我压低声音,心脏在胸腔里狂跳,“但是要保密,不能告诉任何人,包括爸爸和奶奶,好吗?”
两个孩子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天宇还做了个封嘴的动作。我起身下床,走到梳妆台前。镜子里的女人脸色苍白,但眼神却异常坚定。前世的我太过软弱,太过轻信他人,才会落得那样凄惨的下场。这一世,一切都将不同。我打开最底层的抽屉,取出一个不起眼的铁盒。里面装着我的身份证、银行卡,还有。那张泛黄的房卡。皇冠酒店,1808房间。那个改变我一生的夜晚。“妈妈,我们要出门吗?”天宇小声问道。“对,现在就走。”我开始快速收拾必需品,动作干净利落,“只带最重要的东西。”
两个孩子虽然困惑,但还是乖巧地帮我收拾。看着他们忙碌的小身影,我的心一阵抽痛。对不起,宝贝们,妈妈不能让你们再过上前世那样的生活。突然,门外传来脚步声。“凌菲儿?你大半夜不睡觉在干什么?”
婆婆王美玲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带着明显的不耐烦。我立刻把孩子们塞回被窝,自己也躺下装睡。门被推开,王美玲穿着真丝睡袍站在门口,手里还端着一杯牛奶。那是顾浩宇每天要求我喝的“安胎药”,实际上。“装睡?”她冷笑一声,“我听到动静才过来的。把这杯牛奶喝了,对胎儿好。”
我的心沉了下去。是了,现在的我还怀着孕,顾浩宇口口声声说是为了我好,实际上。“妈,我有点反胃,晚点再喝。”我假装虚弱地说。王美玲把牛奶重重放在床头柜上:“必须喝!浩宇特意嘱咐的。你别不知好歹!”
看着她眼中一闪而过的算计,我忽然明白了。这杯牛奶里,恐怕不止是安胎药那么简单。前世的我就是太听话,才会在生完孩子后身体越来越差。“我知道了,妈您先去休息吧。”我顺从地说。王美玲满意地点点头,转身离开。门关上的瞬间,我立刻端起那杯牛奶,走进卫生间全部倒掉。镜子里,我的眼神冰冷。顾家,你们欠我的,我会一笔一笔讨回来!“妈妈。”天宇不知何时站在卫生间门口,小脸上满是担忧,“奶奶是不是又欺负你了?”
我蹲下身,轻轻抚摸他的头发:“没有人能再欺负我们了。妈妈向你们保证。”
收拾好简单的行李,我看了眼时间:凌晨4:15。这个时间,顾浩宇应该还在外面的温柔乡里流连,而佣人们都还没起床。是离开的最佳时机。“天宇,天睿,我们玩个游戏好不好?”我压低声音对两个孩子说,“我们现在悄悄出门,看谁发出的声音最小。”
两个孩子立刻被这个游戏吸引,兴奋地点头。我牵着他们的小手,轻轻推开卧室门。走廊里一片寂静,只有安全指示灯发出幽绿的光。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心脏在胸腔里狂跳。终于来到一楼,只要穿过客厅就能到达大门。“少夫人?这么早您要去哪儿?”
管家的声音突然从身后响起,我浑身一僵。 我缓缓转过身,心脏几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管家老陈站在楼梯口,手里拿着手电筒,脸上带着惯有的恭敬表情,但那双眼睛里却闪烁着精明的光芒。“陈叔。”我强迫自己露出一个自然的微笑,“孩子们昨晚睡得不好,有点发烧,我带他们去医院看看。”
天宇立刻机灵地配合我,小声咳嗽起来:“妈妈,我头好晕。”
老陈的目光在我们母子三人身上扫过,似乎在判断这句话的真伪。我知道他是顾浩宇最信任的人,也是监视我的一双眼睛。“少夫人怎么不叫司机?这个时间点不好打车。”他向前走了一步,手电筒的光有意无意地照向我们脚边的行李袋。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但面上依然保持镇定:“不想打扰大家休息,医院就在附近,走几步就到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门外突然传来汽车引擎声。老陈的注意力被吸引,转头望向窗外。我趁机拉着孩子们快速向门口移动。“少夫人请留步!”老陈反应过来,急忙上前阻拦。但已经太迟了。我猛地拉开大门,清晨的冷风灌入室内。一辆黑色轿车恰好停在门前,车窗缓缓降下,露出了一张我永生难忘的脸。裴远洲。他怎么会在这里?男人锐利的目光扫过我们,最终定格在我苍白的脸上。那双深邃的眼眸里没有任何情绪,就像在看一个陌生人。“需要帮忙吗?”他的声音低沉有力,带着军人特有的干脆利落。我愣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前世直到死前,我才通过私家侦探查到的照片认出他。而现在,他就这样毫无预兆地出现在我面前。老陈已经追到门口,见状立刻换上谄媚的笑容:“裴总?您怎么这个时间过来了?”
裴远洲没有理会老陈,目光依然锁定在我身上:“你看上去需要帮助。”
这句话像是一把钥匙,打开了记忆的闸门。三年前那个夜晚,他也是用这样的语气问我:“你需要帮助吗?”
当时的我被人下药,神志不清地闯进了他的房间。“妈妈。”天睿小声唤我,把我从回忆中拉回现实。我深吸一口气,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拉着孩子们快步走向裴远洲的车,拉开车门坐了进去。“麻烦送我们去最近的医院。”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老陈在车外急得直跳脚:“少夫人!这不合规矩!少爷知道会生气的!”
裴远洲淡淡地瞥了老陈一眼:“告诉顾浩宇,人我接走了。”
车子平稳地驶离顾家别墅,透过后视镜,我能看见老陈焦急地打着电话。两个孩子紧紧靠在我身边,大眼睛里满是困惑和不安。“别怕,”我轻声安抚他们,“这位叔叔是妈妈的朋友。”
裴远洲从后视镜看了 我一眼,声音平静无波:“哪个医院?”
“随便找个最近的就好。”我搂紧两个孩子,感受着他们小小的身体传来的温度。车窗外,天色已经开始泛白,新的一天即将开始,而我和孩子们的命运也将彻底改变。裴远洲没有再多问,专注地开车。车内陷入一片沉默,只有引擎的嗡鸣声在耳边回响。 我望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心中涌起一种前所未有的解脱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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