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深吸一口气,指尖在手机屏幕上快速敲击,“时间地点我来定。”
裴远洲赞许地点头:“聪明。不能让他掌握主动权。”
我选择了市中心那家熟悉的咖啡厅,那里人来人往,安保完善,更重要的是—那是母亲生前最爱的店。回复完短信,我抬头看向裴远洲:“明天下午三点,半岛咖啡厅。”
“我会安排人在周围。”他顿了顿,“不过薇薇,你要有心理准备,顾浩宇很可能会用一些莫须有的事情来扰乱你。”
我握紧双手:“我知道。但只要是关于妈妈的事,我必须要弄清楚。”
父亲在旁欲言又止,最终只是重重叹了口气:“你母亲走得突然,很多事。唉,明天我陪你们一起去。”
“爸,您还是在家陪孩子们吧。”我轻声说,“有远洲在,您放心。”
继母站在角落,神色复杂地看着我们。我敏锐地捕捉到她眼中一闪而过的不安。这一夜,我辗转难眠。母亲的音容笑貌在脑海中不断浮现—她温柔的笑容,她教我弹钢琴时耐心的模样,还有她临终前紧紧握着我的手,似乎想说什么却终究没能说出口的样子。难道,母亲的死真的另有隐情?第二天下午,我们提前半小时到达咖啡厅。裴远洲的保镖已经就位,周明则带着孩子们在隔壁的儿童乐园等候。两点五十九分,顾浩宇准时出现。他穿着一身灰色西装,神情憔悴,但眼神中的算计丝毫未减。“来得真早。”他在我们对面的位置坐下,目光在我和裴远洲之间扫视,“怎么,怕我吃了你?”
“有话直说。”我冷冷道,“你提到我母亲,是什么意思?”
顾浩宇慢条斯理地搅动着面前的咖啡:“薇薇,你母亲去世前,是不是一直在服用一种进口药?”
我的心猛地一跳:“你怎么知道?”
“因为那药,是我父亲帮忙弄到的。”顾浩宇的唇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但你不知道的是,那批药里,混进了一些不该有的东西。”
裴远洲放在桌下的手轻轻握住我颤抖的手:“顾浩宇,说话要讲证据。”
“证据?”顾浩宇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份泛黄的文件推到我面前,“这是当年那批药的检验报告。你母亲服用的最后一批药里,含有超标的违禁成分。”
我颤抖着翻开文件,当看到那个熟悉的药品名称和刺眼的检测结果时,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不可能。”我喃喃道,“妈妈的主治医生是。”
“是你父亲的好友,对吗?”顾浩宇打断我,“可惜,他后来因为医疗事故被吊销了行医执照。”
裴远洲拿过文件仔细查看,眉头越皱越紧:“这份报告的真实性有待考证。而且,就算属实,与你顾家又有什么关系?”
顾浩宇的笑容变得意味深长:“因为那批药,是通过凌氏集团的渠道进来的。如果这件事曝光,凌氏不仅要面临天价赔偿,你父亲。恐怕还要承担刑事责任。”
我猛地站起身,声音都在发抖:“你胡说!”
“是不是胡说,你大可以去查。”顾浩宇悠闲地靠在椅背上,“不过我要提醒你,这件事的追诉期还没过。一旦曝光,凌氏就彻底完了。”
裴远洲按住我的肩膀,示意我冷静:“顾浩宇,你绕了这么大圈子,到底想要什么?”
顾浩宇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很简单。薇薇撤回离婚诉讼,带着孩子们回顾家。这件事,我就永远烂在肚子里。”
“你做梦!”我气得浑身发抖,“就算你说的是真的,我也绝不会再回到那个魔窟!”
“那就别怪我不念旧情了。”顾浩宇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西装,“给你们三天时间考虑。三天后,如果还没有撤诉,这份报告就会出现在各大媒体的办公桌上。”
看着他扬长而去的背影,我几乎站立不稳。裴远洲及时扶住我:“别怕,这件事交给我来查。”
“如果。如果他说的是真的。”我的声音哽咽,“那我妈妈她。”
“先别急着下结论。”裴远洲沉稳地说,“顾浩宇的话不能全信。当务之急是查清这份报告的真伪。”
回到家,父亲看到我苍白的脸色,急忙迎上来:“怎么了?顾浩宇跟你们说了什么?”
我不知该如何开口,裴远洲替我回答道:“顾浩宇声称,当年伯母服用的药物有问题。”
父亲的脸色骤变:“他怎么会知道这件事?”
我的心猛地一沉:“爸,您早就知道?”
父亲重重坐在沙发上,双手掩面:“这些年,我一直怀疑你母亲的死因不简单。可是查了这么多年,始终没有确凿证据。”
“那您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怎么忍心让你承受这些。”父亲的声音沙哑,“你母亲走的时候,你还那么小。”
裴远洲沉声道:“凌先生,现在不是隐瞒的时候。顾浩宇用这件事威胁薇薇,要求她撤诉。”
父亲的眼中燃起怒火:“这个畜生!竟然拿逝者来做文章!”
“爸,您实话告诉我。”我握住父亲的手,“当年妈妈的药,到底是怎么回事?”
父亲长叹一声:“你母亲去世前三个月,开始服用一种新型靶向药。那药确实是通过凌氏的渠道进口的,但是。”他顿了顿,“负责那批药品的经理,在事发后不久就辞职出国了。”
裴远洲立即拨通电话:“周明,马上查一个人。凌氏集团前任药品部经理,姓。”
“姓陈,陈志远。”父亲接口道,“如果他还在世,现在应该在新西兰。”
挂断电话后,裴远洲看向我:“给我一点时间,我会查清真相。”
这一晚,我彻夜未眠。凌晨时分,手机突然响起,是裴远洲发来的消息:“查到陈志远的联系方式了,他现在在奥克兰。要现在联系他吗?”
我立即回复:“要!”
视频电话接通后,屏幕那端出现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当他听到父亲的声音时,明显愣住了:“凌。凌总?”
“志远,这么多年,你还好吗?”父亲的声音有些颤抖。陈志远的神情变得复杂:“凌总,我知道您为什么找我。是为了夫人那件事吧?”
“你知道什么,全都说出来。”裴远洲出现在镜头里,“顾浩宇正在用这件事威胁凌菲儿,我们需要真相。”
陈志远长叹一声:“这件事压在我心里十几年了。当年那批药确实有问题,但不是凌氏的责任。”
“那是谁?”我急切地问。“是顾家。”陈志远的声音带着悔恨,“顾浩宇的父亲找到我,让我在报关时动了手脚,用一批廉价的仿制药替换了正品。他说这只是为了赚差价,我根本不知道这会出人命!”
我感觉一阵天旋地转,幸好裴远洲及时扶住了我。“你有证据吗?”裴远洲冷静地问。“有!”陈志远急忙说,“当年的交易记录、通话录音,我都留着。我知道迟早会有这么一天。”
挂断视频后,我靠在裴远洲肩上,泪水终于决堤。原来,顾家从那么早开始,就在算计凌家。“别哭。”裴远洲轻轻擦去我的眼泪,“现在我们有证据了,该害怕的人是顾浩宇。”
第二天一早,裴远洲的律师团队就带着新证据去了法院。与此同时,陈志远也同意回国作证。下午,我接到了顾浩宇气急败坏的电话:“凌菲儿!你竟然敢!”
“我为什么不敢?”我冷冷道,“顾浩宇,你们顾家害死我母亲,这笔账,我现在要一笔一笔跟你们算清楚!”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随后传来顾浩宇阴冷的声音:“你以为这样就赢了吗?别忘了,你父亲也脱不了干系!”
“这件事,凌总会配合调查。”裴远洲接过电话,语气威严,“倒是你父亲,涉嫌走私假药致人死亡,这个罪名,够他在监狱里度过余生了。”
就在我们以为胜券在握时,周明突然急匆匆地进来:“裴总,凌小姐,顾老爷子突发心脏病住院了。顾浩宇对外宣称,是被凌小姐气病的。”
我愣住了。这一招,倒是出乎我的意料。裴远洲冷哼一声:“垂死挣扎。安排车,我们去医院。”
“现在去会不会。”
“正是要去。”裴远洲目光锐利,“我倒要看看,他们还能演多久。” 医院门口早已围满了记者,闪光灯在我们下车时亮成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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