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车窗洒在我们相握的手上,暖意一直蔓延到心底。裴远洲的手指微微收紧,那双总是沉稳的眼眸里,此刻漾着我看不懂的温柔。车子缓缓驶入别墅庭院,周明牵着天宇和天睿早已等在门口。两个孩子一看到我们下车,立刻像小鸟一样扑了过来。“妈妈!爸爸!”天睿的小奶音甜得发腻,他紧紧抱住我的腿,仰起小脸眼巴巴地望着我,“你们去哪里了呀?天睿好想你们!”
我蹲下身想要抱住他们,左肩却传来一阵刺痛,让我忍不住轻吸一口气。裴远洲立刻伸手扶住我的右臂:“小心伤口。”
天宇敏锐地注意到我的不适,小手轻轻碰了碰我左肩的绷带:“妈妈还疼吗?”
“不疼了。”我强忍着疼痛,对他们露出安抚的笑容。但额角渗出的冷汗出卖了我。裴远洲眉头微蹙,二话不说直接将我打横抱起。我惊呼一声,下意识搂住他的脖子:“远洲!孩子们看着呢!”
“妈妈羞羞!”天睿立刻用小手捂住眼睛,却从指缝里偷偷往外看。天宇则是一本正经地点头:“爸爸做得对,妈妈受伤了不能乱动。”
周明在一旁忍俊不禁:“裴总,医生已经在客厅等着了。”
裴远洲抱着我大步往别墅里走,两个孩子像小尾巴一样紧跟在后。家庭医生早已等候多时,见到我们进来立刻起身:“裴总,夫人。”
“她的伤口可能裂开了。”裴远洲小心地将我放在沙发上,动作轻柔得像在对待易碎的瓷器。医生仔细检查了我的绷带,松了口气:“还好,只是轻微渗血,伤口没有完全裂开。不过夫人现在需要好好休息,不能再有任何剧烈活动了。”
我注意到裴远洲的手臂也在渗血,连忙指向他:“医生,先看看远洲的伤!”
“我没事。”他想要拒绝,但在我的坚持下,还是让医生重新包扎了手臂上那道深深的划伤。看着那狰狞的伤口,我的心揪成一团。这是在泥石流中为了保护我而受的伤。“爸爸也受伤了!”天睿爬到裴远洲身边,小脸写满担忧,“天睿给爸爸吹吹就不疼了!”
小家伙鼓起腮帮子,认真地对着包扎好的伤口吹气。天宇也有样学样,两个小宝贝一左一右围着裴远洲,让他冷硬的眉眼都柔和了下来。医生离开后,周明带着孩子们去洗手准备吃午饭。客厅里只剩下我们两人,阳光透过落地窗,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还疼吗?”裴远洲在我身边坐下,指尖轻轻拂过我左肩的绷带。我摇摇头,反而更担心他的伤势:“你的手。”
“小伤。”他轻描淡写地带过,目光却始终停留在我脸上,“在部队时受过比这更重的伤。”
我忽然想起前世听闻的关于他的传闻。那个在商场上雷厉风行的裴总,曾经是特种部队最出色的指挥官。若不是为了接手家族企业,他或许会一直在军中发展。“远洲,”我轻声问,“你后悔过离开部队吗?”
他微微一怔,似乎没料到我会问这个问题。沉默片刻后,他缓缓开口:“曾经后悔过。但现在。”他的目光落在我脸上,带着难以言喻的深意,“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脸颊有些发烫。这时周明带着洗完手的孩子们回来了,天宇举着湿漉漉的小手非要给我看:“妈妈你看,天宇洗得很干净!”
我笑着摸摸他的头:“真棒。”
午餐时,裴远洲坚持要喂我吃饭。我拗不过他,只好红着脸接受他的照顾。他舀起一勺粥,仔细吹凉后才递到我唇边,动作熟练得仿佛已经做过千百次。“爸爸也喂天睿!”小家伙见状立刻撒娇。天宇虽然没说话,但眼神里也写满了期待。裴远洲难得地好脾气,当真一勺一勺地喂完两个孩子,才继续照顾我。看着这温馨的一幕,我的眼眶有些湿润。这就是我梦寐以求的家庭温暖。饭后,周明带着孩子们去午睡。我因为伤口疼痛,靠在沙发上休息。裴远洲坐在我身边处理工作邮件,但每隔几分钟就会抬头查看我的状况。“要不要回房间休息?”他放下平板电脑,关切地问。我摇摇头:“在这里晒晒太阳挺好的。”
阳光暖融融地照在身上,让我有些昏昏欲睡。就在我快要闭上眼睛时,忽然感觉一阵头晕,浑身发冷。“远洲。”我虚弱地唤他,声音都在发抖。他立刻察觉不对,伸手探向我的额头,脸色骤变:“怎么又烧起来了?”
我这才发现自己浑身滚烫,左肩的伤口灼痛难忍。刚才在警局时就已经有些不舒服,但我强忍着没说。裴远洲立刻叫来医生。量过体温后,医生的表情变得凝重:“40。2度,必须立即物理降温,否则可能引发肺炎。”
我的意识开始模糊,耳边只剩下断断续续的声音。“冰袋。毛巾。”
“孩子们。带去客房。”
“清婉,坚持住。”
恍惚中,我仿佛又回到了前世那个雨夜。顾浩宇冷笑着从我怀中抢走天宇,林薇薇站在他身旁,脸上挂着胜利的微笑。“别抢走我的孩子。”我在噩梦中挣扎,泪水混着汗水浸湿了衣襟,“顾浩宇你不得好死。”
一双温暖的大手轻轻抚上我的脸颊,裴远洲低沉的声音穿透噩梦传来:“别怕,我在这里。没有人能抢走孩子们。”
我费力地睁开眼,对上他担忧的目光。他正用冰袋轻轻擦拭我的额头和脖颈,动作轻柔得不可思议。“远洲。”我虚弱地唤他,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见。“我在。”他俯身靠近,温热的气息拂过我的耳畔,“医生说要物理降温,可能会有点凉。”
冰凉的触感让我打了个寒颤,但更让我心惊的是他现在正在做的事。他小心翼翼地解开我病号服的纽扣,目光专注而克制。“别。”我下意识地想要阻止,却发现自己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别怕。”他的声音异常温柔,“只是帮你擦身降温。”
沾了酒精的毛巾轻轻擦拭着我的手臂、脖颈、后背。他的动作专业而克制,没有一丝逾越。但这样亲密的接触还是让我的脸颊发烫,尽管我知道这是因为高烧。当他擦拭到我的胸前时,我的呼吸不由自主地急促起来。他似乎察觉到了我的紧张,动作更加轻柔:“很快就好了。”
我闭上眼睛,感受着他指尖偶尔碰触到肌肤带来的战栗。这一刻,前世的记忆与现实的感受交织在一起,让我的心跳乱了节奏。“妈妈。”天睿带着哭腔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妈妈怎么了?”
我费力地转过头,看见周明抱着两个孩子站在门外。天宇和天睿的小脸上写满了恐惧,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爸爸在帮妈妈治病。”裴远洲的声音依然沉稳,“你们先去和周叔叔玩,好吗?”
“不要!”天睿挣扎着要从周明怀里下来,“天睿要陪着妈妈!”
“天宇也要!”另一个小家伙紧紧抓着周明的衣领,眼神倔强。裴远洲叹了口气:“让他们进来吧。”
两个孩子立刻跑到床边,一左一右地抓住我的手。天睿把脸贴在我的手背上,小声啜泣:“妈妈不要生病。”
“妈妈很快就会好的。”我强撑着安慰他们,却感觉意识又开始模糊。裴远洲继续着物理降温的工作,在两个孩子的注视下,他的动作更加谨慎。冰袋换了一个又一个,毛巾反复浸湿又拧干。在酒精和冰袋的双重作用下,我的体温终于开始下降。医生再次测量后松了口气:“38。5度,降下来了。但今晚很关键,需要有人时刻观察。”
“我会守着。”裴远洲毫不犹豫地说。周明带着依依不舍的孩子们离开后,房间里只剩下我们两人。裴远洲为我换上一件干净的病号服,动作轻柔得仿佛在对待易碎的珍宝。“远洲。”我轻声唤他。“嗯?”他俯身靠近,为我掖好被角。“谢谢你。”我望着他布满血丝的眼睛,心中涌起一阵酸楚。他的指尖轻轻拂过我的脸颊,眼神深邃:“睡吧,我在这里。”
也许是退烧药开始起作用,也许是他的存在让我安心,我终于沉沉睡去。在意识彻底模糊前,我仿佛听见他低沉的呢喃:“这一次,我绝不会再让你离开。” 我迷迷糊糊地抓紧他的手,在彻底陷入沉睡前,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回应:“我也不会再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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