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詹济云突然动手劫持穆华,引阿缘满眼杀意的看着他。
场面一时间陷入僵持,刀剑无眼,多进一寸,就要两颗人头落地。
此刻穆华倒是并不害怕,睁着眼睛看向詹济云,明明隔着距离,却能感受到他的清晰的颤抖。
穆华意外他的反应,为何看到阿缘有这么大的反应,咽了口水,小声开口:“你认识他吗?为什么跟看到仇人一样——”
“闭嘴!”詹济云像是被惹怒,发狠地将手里的匕首近了一分。
“嘶……”
穆华闷哼,感觉脖子一阵刺痛,雪白的脖颈上出现一道醒目的血痕。
阿缘看着穆华脖子上的血,瞳孔瞬间睁大,戾气转变为慌张,声音陡然提高:“别伤她!”
詹济云握着匕首的手毫不手软,语气异常强硬:“扔掉短刀,滚出去!要不然我现在就杀了她!”
阿缘看到穆华皱眉,他的心也跟着紧缩,妥协的松开手里的短刀,扔到脚边地上。
阿缘不怕詹济云,但害怕穆华收到伤害。
再厉害的人只要有了软肋,就会受制于人。
深吸气平复呼吸,退到门外。
穆华见他不注意,小心地伸手把匕首刃端往外拽了拽,得以喘口气。
“詹兄,我跑不了,你别抵地这么近,我都喘不上来气了。”
詹济云皱眉,却比看阿缘时的神色柔和许多:“穆姑娘我无意伤你,你只要乖乖配合我,我定不会伤你。”
穆华苦笑:“好说歹说也是我们把你救出来,你走就走,何必挟持我。”
“你怎么跟这个人在一块?”詹济云声音带着克制的怒气。
穆华看出他的欲言又止:“他是你的什么故人?”
詹济云:“仇人!”
穆华听出了大概,詹济云会认识阿缘?难不成是他还失忆前的仇家……心中猜想涌现,却并没表现出来。
若无其事开口:“或许詹兄你认错人了吧,他就是一个护卫,至于你那么紧张吗?”
詹济云疑惑:“护卫?”
穆华语气平淡,仿佛在说一件家常小事:“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怎么没听他说过,还有詹兄这么一个朋友,何况那日救下赵府小姐的时候,他也在场,那时怎么没听你说什么旧相识?”
穆华巧舌如簧,詹济云听的眼中闪过动摇:“可他为何为跟那个人的画像如此相像……”
“那个人……是谁?”
詹济云躲过穆华的视线:“你不必知道。”
穆华见他也不全肯定,继续说:“普天之下,眉眼相貌相似的人数不胜数,何况是画像呢。”
詹济云看着穆华眼底的单纯,头疼地揉了揉眉心,连日的精神紧绷,让他觉得眼前发生一切都变得恍惚。
此时莫川从外面过来,看着屋里剑拔弩张,屋外阿缘死死守在门口。
走到门前,隔着半步距离,朝屋里慢悠悠开口:“不知阁下跟云河关氏是什么关系?”
提到关氏,原本放松下来的詹济云又绷起来了,神色戒备地看着窗外:“与你何干!”
莫川声若春风,不紧不慢:“关氏大公子关宁曾经与我是至交,只不过后来文官势头强劲,武将式微黯淡,关氏在京城因先太子一案,遭到贬责,举家流放南境之地。
如今看到少侠手中长刀,刀柄处的烫金小字,应该是关氏内传的特有缨刻之法。”
詹济云眸中带着颤动,不可置信:“你是阿宁的朋友!你可有他的消息!”
莫川点头,伸手轻轻推开窗,露出一双浅浅装着笑意的眼睛:“曾见在边城见过关宁一面,彻夜畅谈,后见他收拾行囊,特问他要去何处,他并未言明,只是说家中表哥儿子生了重病,赶去看望,此后一别,便再没遇见,没想到今日,还能碰到跟故人有关之人,实在有缘。”
詹济云眼神激动,急迫地看着他:“后面你可知他去了何处?”
莫川迈步走进屋里:“他说要先去边境去找弟弟关青,至于后面之事,我再问,他便不说了。”
詹济云闭眸,深呼吸平复心情,因为克制情绪而青筋暴起:“后面他便遇到了追杀他的刺客,被乱箭射死于边州。”
莫川见状不动声色:“想必阁下便是关宁口中的表哥。”
詹济云胸口起伏,莫川的一句话令他联想到许多。
沉默许久后,才缓缓开口:“当年关氏远离京城,朝廷步步紧逼,舅舅为了让我们晚辈过两天安稳日子,初到南境是就自缢而死……
朝廷的人想要斩尽杀绝,我同阿宁阿青两兄弟失去了联系,找了许久,才得知他们两兄弟的消息,阿宁找到我说有重要的事,要亲口告诉我,可等我如约赶到的时候,他已经不见踪影,剩下阿青被……乱箭穿心……舅舅的明月弓,还出现在了外族之手……”
莫川眸色沉重:“若如此说来,阁下要为了弟弟报仇,查明真相。”
詹济云紧咬牙根,眼中带恨:“我要把那些害阿宁的人千刀万剐!”
莫川皱眉:“图林渗透南州,你如何能摸到这条线……想来背后应有高人指点?”
詹济云一愣,一句话被莫川戳中。
“阁下莫被仇恨蒙蔽双眼,那人必定让你帮他杀人。”
詹济云低头,恍惚的头变得更疼了。
“……”
“詹少侠,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日子,当真好过吗?就算不为自己想,也该想想妻儿。”
“你早就查我?”詹济云睁大眼睛:“你是何居心!!”
屋里沉默,却各有各的算计,只有穆华若有所思看着莫川,他身上的秘密,简直看都看不穿。
莫川朝詹济云摆手,无奈叹气:“我们并无恶意,救下阁下也是顺手而为,若是觉得不安,还请离开,我绝不追究,唯一要求,不要伤害我妹妹。”
话音落下,秋思上前开门,腾出一条路,留给詹济云。
詹济云眸色深沉,还是松开手,一把将穆华推开。
轻身一跃,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直到伸手抱住穆华的瞬间,阿缘那颗心悬挂的心才稳稳落地,失而复得地一直紧握她冰凉的手。
“我去杀了他。”
说着松开手,动身要追过去,却感觉衣角被轻拽,穆华委屈地看着他:“你别离开我……我害怕。”
阿缘叹了口气,温热的大手包住她泛凉的手。
虚惊一场后,莫川跟穆华对视一眼,彼此的眼神里都是复杂。
回到房间,坐在桌前:“云河关氏是怎么回事?”
莫川敲了敲脸,开口解释:“关氏本是京中望族,作为先太子一脉的信臣,圣恩风光,后先太子谋反下狱,关家也跟着牵连,曾经望族,被贬值流放,一族都是掉了一层皮。”
穆华皱眉:“你说的那张大弓?”
“关大人虽然是文臣,但骑射最好,先皇曾特赏赐这张硬弓,名为明月弓,何况关氏的弓射之术,不似中原的软弓,而是硬弓大弩,凡人很难拉动,百米可准而不失,最是霸道。
起初我见詹济云,只觉他身手不凡,尤其是那把刀不是凡品,自此之后越查越多。”
穆华感叹莫川心思缜密细致,每次都是观察入微,永远先算到下一步,这样的人若是与他为敌,简直不敢想象。
“那些药跟之前一样,不过成分倒像是偷工减料,成分也减了许多,里面更多是慢性毒药,难怪那些百姓这么推崇药到病除,只是到了后面恐怕会中毒加深。”
莫川嗯一声:“那管家尸体也是中毒。”
穆华点头:“是,不过倒是透着蹊跷。”
“何处蹊跷?”
穆华开口解释:“他身上有外伤,却是在生前所受,里面蹊跷的事,从验尸结果上看,那些伤口若是致死足以,何必要费这些功夫,如果没有猜错,应该是……”
“应该什么?”
“应该是严刑拷打,最后才掩盖似的下毒抛尸。”
两人不约而同想到一处,却默契地没有再往下说。
阿缘坐在一边看着穆华,跟莫川默契非常,心里控制不住的酸涩,知道是办的正事,薄唇微抿。
“若是跟赵千千有关,那定然是发现了点什么,现在去赵府恐怕是打草惊蛇。”
穆华勾起嘴角:“还有一种办法。”
“你要去土地庙?”
穆华点头:“赵府的家丁死于这迷药,跟售卖这要的梁老道脱不了干系,若是搭上这条线,想必不难调查。”
“我们已经救出詹济云,他们想必已经有了察觉。”
穆华摇头,明艳的眸子挑动:“那是你们,不是我,何况在医术方面,他们胜不过我。”
自信骄傲的光亮,不是依附于任何人,只是单单自己就足够明亮。
莫川一瞬间愣住,眼中带着欣赏。
“土地庙要去,但不是现在,我的人已经去封锁南州,情况稳定之后,你再动手。”
穆华皱眉,转头看向身边的阿缘,伸手勾了勾他的手。
兜兜转转还是阿缘最好。
阿缘一愣,心里原本还在失落,突然被叫住,眸中光影转动,俊朗的容中带着笑意,伸手轻轻掐了掐她的小脸。
“你真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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