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勉风流成性，对女子更是残暴至极，这一世，有她在，就让显瑜公主和杨勉他们狗咬狗好了。

得了宣景帝的许可，当日李太后就八百里加急给北域捎了信去，请求和亲。

显瑜公主只是嫡次女，再加上李太后隐晦地提到了显瑜公主失了身子的事情，即便不情愿，北域皇后也应下了婚事，并且让自己的长女显肃公主加急赶到华兴，一是操持显瑜公主的婚事，二来显瑜公主嫁了人，北域朝贡的一应事宜都落在了显肃公主身上。

昏暗的地牢一角，一个衣衫褴褛的老者蜷缩在墙角，努力地凑在牢房唯一干燥的地方。

没有人会相信，这样一个干瘦的老头儿，在早晨还是朝堂上居群臣之首的李宰相。

一朝被贬，加上李家平日里作风张扬，狱卒们自然不会给李相好脸色。

黑暗里，一个人影忽而闪进了地牢，那人一袭黑衣也难掩身上的贵气，地牢门口的狱卒也不知去了什么地方，整个地牢都静悄悄的。

李相先是警觉地看着来人，不动声色地往里面挪了挪。

待看清楚来人时，李相立刻扑到牢门前，努力地用手去够来人的手。

黑色的斗篷下，赫然是李太后的脸。

李相因为太过激动，连李太后一脸嫌恶地避开了他的触碰都没发现。

“妹妹！好妹妹，救救我，救救我！”李相急迫地想要再去拽李太后的衣服，可惜还是够不到，只能徒劳地靠在牢门旁。

“皇上明日就要将我和李氏一族抄斩，你救救我，你是太后，皇帝的生母，你的话他不会不听的，你去告诉他，不就是军火钱，我赔就是了，赔就是了！”李相仿佛想到了一个极妙的主意，用力地挥着手。

“可是，李家的确做了不少孽呀，赔进去的人还少吗？”李太后平静地问。

李相恶狠狠地怒斥道：“你个孽女！青虎帮之所以能养起来，还不是你从宫里给了银子和密旨，再说青虎帮除了给李家杀人，帮你做的少吗？那个长公主是怎么被弄到宫外去的？还辗转到柳州，不都是为你？”

“为我？”李太后不怒反笑。

“当年我苦苦哀求父亲和你，明明宫里是要嫡女入宫，他们要的是姐姐！你们一意孤行，将我送进皇宫里，用我的一生换嫡姐的自由，你们谁想过我？”

李相听了这话，立刻收起了面上的悲戚，在不清楚对方是敌是友的情形下，李相不会贸然暴露出自己的弱点，方才一时情急，他未曾想到这一点，如今却是想明白了。

“你今日来，是做什么的？”李相问。

李太后只看着他，一言不发。

李相看着自己眼前这个妹妹，当年宫中来信，要李家的嫡女入宫为妃，他的亲生妹妹李娥珊不肯，加之母亲也舍不得，便把当时家中同龄的庶女李娥洛找来，逼着她承认嫡女的身份进宫，以换妹妹的自由一生。

起初李娥洛也不愿意，一直哭闹，直到有一天，她忽然不闹了，乖乖拜别了父母，承认李娥珊的身份进了宫，这些年一直给李家传递着宫中的动向。

可是，她当年真的是认命了吗？

想法从脑海中划过，李相电光火石间就明白了一切

“你？是你害死了娥珊？对吗？当年流水一般的胭脂水粉，还有头面首饰，都是你害死娥珊的凶器！”李相痛心疾首地嘶吼着。

当年李娥洛进宫后很是消沉了一段日子，再后来过了几年，她有幸获宠，便日日给家中送礼物，当时父亲母亲还夸她有心，娥珊也开心地擦着她从没见过的胭脂膏。

好像就是从那时起，娥珊的身子一日比一日弱，没两年就暴毙了。

李太后看着陷入自责中的李相，心里只觉得畅快至极，他一心以为自己护下了妹妹，殊不知他默许的行为让真正的李娥珊红颜薄命。

“这是她欠我的啊，我的好哥哥，她自由自在的生活原本是我的！”李太后红了眼。

“是你们毁了我的一辈子，就让我亲手毁了你们李家！”李太后狂笑。

“你的嫡女，在宫中被我各种刁难，因为李家出事，她不得不自请出家，在皇庙度过后半辈子，你宠爱的次女，因为教唆青虎帮杀人，卷入案子，也永远被圈禁了，你所支持的二皇子也被逐出宗祠了。”

李相目瞪口呆，他本以为自己虽然被下狱，可当朝太后是自己的亲妹妹，当朝皇后是自己的嫡女，贵妃是庶女，怎么都轮不上一死，是以他一直很淡定。

可是现如今，太后是个人面兽心，皇后出家礼佛，贵妃下狱，而能救自己的人都没了。

再一开口，语气就染上了几分疲倦 “救救我，哪怕能救下我一条命就成，你也不算没有靠山。”

李太后却讽刺地一笑：“靠山？你的女儿们，一个出家一个下狱，而哀家，却还是太后！要你何用？”

李太后重新戴上了斗篷，转身向外走去。

“明日一早，你必人头落地，别挣扎了，哥、哥。”李太后狠狠咬重哥哥两个字，试图发泄出心中的苦楚。

“你最好别想着做什么别的，毕竟，皇后没了，他的太子还在。如你所愿，哀家，永远是李娥珊！”

原本想在最后一刻举告李娥洛身份的计划也落了空，还有一个太子在人家手上，这是李家唯一的希望。

牢房深处，传来李相痛苦的呜咽声。

李太后的嘴角扬起一抹冷笑，随后消失在夜色中。